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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犬吠(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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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一触即发,杜策慌了神,让身受重伤的方燃去和人打架那几乎是要了他的命……杜策咬咬牙心一横,开了折扇挡在了方燃面前。

      “方燃大哥身上有伤,还是,先让杜某替他过几招吧。”

      风于河饶有兴致地抬眼看了看对方,他在收集线索这些方面涉及得很深,这杜氏近年来的风头他也是略有耳闻,而杜氏继承人试图毒死家父的事情,他当然也不能没有听说过。

      也正是因此,风于河才对杜策这一看着斯斯文文的小孩有些兴趣,不如说是对杜氏的人有些兴趣。所以他暂且放下了方燃的事情,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这么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却是要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文弱少年。

      没出几刻,他们便开始试探着朝对方出手,这场斗争没有什么特殊可言,他们的实力相差不多,交手几轮也看不出谁胜谁负,很快,他们就逐渐开始认真了起来。

      暗室被关押的人,看见这一交战的景象,却只是没劲地扫了几眼,全然没有什么兴致。杜策却是格外的认真,颇有一种无人可挡的风范,这是这个年纪最不可或缺的性子,而风于河……他或许也曾……

      风于河忽的微微一顿,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从未出现过在他的身上。

      就连最为基础的善意,也从一开始就荡漾无存。

      这荒诞无稽的十六年,风于河每日每日都深受着双亲的影响,他的父亲溺死在享乐之中从未自拔,母亲也同样偏执得几近疯魔。可方燃,却因为血统不纯而被忽视,轻易就得到了风于河想都不敢想的幸福。

      多么……叫人好笑。

      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存活,所以风于河也同样扭曲得可怕,他开始用尽一切法子来给对方使绊子,甚至还想过将蛊虫放进对方体内从而达到目的,自从将暗室改造成了研究蛊毒的杀人机器,风于河甚至还试图邀请方燃,和他一同陷入这趟混浊不堪的浑水当中……

      若非方燃实力胜过对方,否则或许就在那时,他就已经被迫推进这无边无际的阴影深处。

      杜策不大了解风家的事情,但是他就是莫名地信任方燃,也没由来地对风于河有些排斥。况且方燃也算是他的恩人,杜策也理所当然地想要涌泉相报。

      再加上杜策欠他们的人情都太多太多了,不止是方燃,还有向安涯、裴誉舟……所以只要还有他们在自己身后,杜策,也一定不会往后退缩一步。

      风于河没走神多久,就很快回到了状态。兴许是为了和平对战,他也一样在使用着灵气,原本寂静无声的暗室当中,突兀地出现了这几道刺耳的声响,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两人的身上就多多少少出现了几道血痕。

      没有人起过想离开的心思,杜策在此站出来,便是有一管管到底的心思,偏就要将这暗室的人都给放出去,最好还给他炸个精光,让这暗室彻彻底底深埋在无人问津的地下里头……

      两人都是出奇地沉默,打得愈久,便愈是小心翼翼了起来。杜策虽是实力略逊一筹,可却每一步都打得恰到好处,力度的把握也是如同行云流水,甚至还隐隐占了些许上风。

      见对方步伐都慢了几拍,杜策登时反应过来,是机会!

      杜策便紧握着折扇一面打着,一面用尽全力将暗室的钥匙抛到方燃面前。

      方燃本就神经紧绷着,这串钥匙他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接,可还没接到手上,就被一团灵气打落到半途中央。

      !

      兄弟两人瞬间死盯着那坠落在地的一串钥匙,几乎是同时的,两人毫不犹豫地就冲上前去。

      风于河一个激动,却不想被一团鬼气直直地打中背后,一口浓血登时就从口中喷出。一回头,就看见杜策喘着粗气,眉头紧锁地举着半开的折扇。而那钥匙没一会就被方燃抢了过去,迅速退去到了杜策的身旁。

      形势已然成了定局,方才的打斗已经耗费了风于河近一半的体力,现在不仅还要对付杜策,那还来得及花费本就所剩无几的灵气对付方燃这颗眼中钉……

      风于河沉静下来,淡漠地看着面前凑在一起的两人,令人疯魔的、淡淡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似乎连呼吸都开始不大顺畅起来,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那些牢房一个个地打开……

      ——果真在那时,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杀死方燃,而不是留下这一祸患,不仅会扰得他不得安眠,还会像现在这样,口口声声说着那碍眼的正义,还不知好歹地试图毁掉他、最为骄傲的作品。

      几乎是发疯了似的红急了眼,风于河几乎连犹豫都来不及犹豫,直接就攥紧匕首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眼底的杀意几乎都要喷涌而出,可却毫不意外被一旁的杜策反手抓住了手腕。

      “方燃大哥,你快先带他们走,风于河……就留给我来处理便是了。”

      方燃默许着点了点头,连忙跑去解开别处的门锁,可就在这即将成功的刹那,杜策猛的惊呼出声。

      “不好!这里……这里埋着炸弹!!!”

      风于河冷冷看着空无一处的角落,他的双手被人牵制住,没多久就萌生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想法——他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反正都坏成那样了,那就干脆一道死了,只要、只要能让对方死去,饶是这性命丢了,那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呢?

      和以前任何时刻都不同,风于河在现在,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地想杀了风于山,他必须死……必须……

      妒忌和恨意早已无法解释他杀了对方的借口,有的只是那苍白无力的三个字眼——杀、了、他。

      幸福和甜美已然成为一种假象,唯有那刺骨的冷才是真实的,唯有这样钻心挠肺的痛楚,才能让风于河切实地感受到他还活着。

      躯壳尚还温存,心脏依然跳跃,也同样能感觉得到疼。

      风于河沉着呼吸,静静倒数着死期的到来。暗室的门已经被堵死个彻底,没有一个人能够侥幸脱生,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

      耳畔是杜策他们焦急的讨论声,方燃被这些破事扰得心烦意乱,可还是强撑着清醒与时间赛跑,现在轮不到他来浪费哪怕一秒的时间,火急火燎地将门锁全部解开。就连忙冲去唯一的大门旁边。

      “这锁和方才那些一样,可现在没有钥匙,只能硬解。”杜策尽量克制不让自己的声线发抖,但还是无法缓解心里的焦急,“这样的锁,少说也得解一炷香的时间,可到了那时……”

      杜策没敢往下说下去,而是一言不发地埋头撬锁。风于河早已动了同归于尽的想法,这锁的构造也更是复杂而杂乱,稍有不慎就会看得人头晕目眩,十分考验人的注意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明明没什么感觉,时间就飞速地在周遭闪过,囚徒们一个接着一个围了过来,杜策顿时就觉得重任在身,马不停蹄地紧攥着银针一点一点解开铁锁。

      死亡头一次像这样的近在咫尺,一瞬间,就有几十条的人命汇聚在铁锁上头,撬锁的指尖都在微微打着颤,杜策深深吸了一口气。

      铁丝在里捣鼓一阵,忽的像是触到什么机关,杜策顿时眼前一亮,乘胜追击地继续解锁……

      “三。”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杜策的心头一震,差点就乱了思绪。

      “二。”

      像是在播报死期似的,风于河懒洋洋地瘫坐在原地。

      “快,一会你先把这些人带出……”

      于此同时,方燃焦急地朝对方喊道,却只说了半句便被风于河打断。

      “一。”

      “开了!!!”

      一群人哄得涌出门外,像是洪水猛兽一般拦都拦不住,猛烈的爆炸声几近要冲破他的耳膜,杜策下意识地捂住了双耳。

      “零。”

      这句话刚一开口,就被淹没在汹涌奔来的爆炸声中,杜策被炸得跳出门外,却怎么也没想到,就方才这一秒,到底发生了有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

      几乎就那爆炸的一瞬,杜策就猛一回头,不顾一切地朝火光里探。

      “方燃大哥!……咳,快、快抓住我!!”

      久违的,杜策的声音出现一丝惊慌和失措,想都没想就要冲进暗室,却被那一连串的黑烟呛得眼泪都涌了出来,也模糊了半边的视线。不管火苗有没有窜上他的衣角,一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就不要命似的将对方往外扯来。

      ……

      -

      热,好热。

      方燃呛得险些晕倒在地,风于河却只是木然地屹立在火海当中,连多说一句话都嫌弃麻烦,于是便静静地凝望着方燃、以及他自己的死亡。

      风于河回想过往,他似乎从来没做过什么好人,也没想过做什么好人。他尊敬他的双亲和周遭的一切,在虚荣和卑劣中寻欢作乐,风于河成功地欺骗了所有人,也欺骗了他自己。

      扬眉吐气的狗向来受人追捧,他们将头发梳的油头滑面,以装饰品的堆积而引以自傲,披着金装的老鼠成了上流人士,黄狗以谎言独当一面,并转头去妒忌和压迫底下高尚清廉的人,而风于河,便是像这样卖弄虚伪的人。

      所以他一开始就坦白了,风于河根本不在意他将方燃从风家赶出去,也毫不介意以前推对方下水试图将对方淹死的事情,因为他嫉妒啊,他就是嫌恶于方燃这样与他身世相差无几,却轻轻松松地成了风于河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人,所以风于河嫉妒,嫉妒得几近疯了魔。

      比溺水过分的事情简直多了去了,风于河想过拉着对方一起淌这趟浑水,也曾想过下毒,但是更多的是在想着,——亲手杀了他。

      如今这一想法就要付诸现实,风于河几乎是兴奋地笑了,也不管笑声是否被浓烟给打断,而是像头疯狗一样无声地狂笑,火花灼伤了身子也懒得去理睬,而是直勾勾地等待着方燃的死亡……

      方燃自然是听见了杜策的呼声,可他却再度致命性地犹豫了几秒,而后心一横,冲过火海将风于河扯过来,一抓着杜策的手腕,就干脆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风于河的笑容几乎是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取而代之的是错愕、震撼,和不敢置信。满是剑伤的手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即使昏迷了也分毫不敢放松,反而还生怕对方挣脱了似的,更加攥紧了风于河的右臂。

      而风于河活了十六七岁,此刻却忽然没能止得住泪水。

      方燃都是多大的人了,却还像个傻子一样不管不顾地要带着他走,风于河都快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犯傻……?

      算了,干脆连他也一并晕过去,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风于河醒的太迟了,什么都晚了。他退一步,就会跌落进血淋淋的深坑里,他进一步,就会继续这样在纠结和欺瞒中愈渐错下去,还会错得更加离谱,更加下贱。

      风于河没有退路,可世上偏就有这样的傻子,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却偏要带着陷阱里的人一起出去。而方燃无疑是幸运的,他拥有一个刚正不阿的旧友,他也有宁死不屈的那副倔性子。而风于河不一样,他……

      如果自己不是风家的正系,是否一切就会不同了呢?

      他不管不顾地试图挣脱对方的手臂,可又因为缺氧分毫提不起力气,只知道昏迷前一刻,他瞥见了被烧伤一大片的神志不清的方燃。

      很痛苦,很纠结,还有那怎么也泯灭不了的恨意,可就是不愿放开对方,不愿放开痛苦当中,唯一的一颗救命稻草……

      杜策一将这俩个巨物拖上来,就强忍着咳嗽将门锁上,任由里面一个接连一个的爆炸声响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下意识地就开了扇扇起冷风来。

      一等他缓过呼吸,就艰难地带着一群人朝风氏外面跑去,也不管是否有被巡逻的风家侍卫发现,直接一个扇风就敲晕跑走,简单粗暴得根本不符合杜策的性子。

      这些被监禁了不知几年的人们,杜策第一反应就是带他们去医馆,一来是为了好好治治他们身上的那些蛊毒,二来是为了赶紧把方燃给抢救过来,至于风于河……还是也顺道救了,等方燃转醒再另寻他法吧。

      杜策也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可这毕竟是方燃大哥的做法,他这样做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两人身上的烧伤都有不少,再加上方燃本身就重伤在身,这些伤口无疑是在雪上加霜,连将把两人衣服扯碎都耗费杜策不少的精力,好在还有心跳和呼吸,不然杜策怕是又得忙上好一阵子。

      已经快到了午时,门外传来裴誉舟和向安涯焦急的声音,约莫着是以为他们一并失踪了,急匆匆地在到处找呢。想到今早忘了和他们说明,杜策连忙起身走向屋外。

      “向安涯!”

      杜策小跑着跑出门外,原本正焦头烂额的二人,见到杜策的第一反应不是埋怨,而是长长舒了口气。

      “吓死我了!今天一大早就看见你没在房间,方燃也溜了个没影……”

      若非门前有侍从拦着,向安涯两人几乎都想着直接闯进风家去救人了,此刻见着杜策,那块沉石总算是落了地,就差没直接上前嘘寒问暖了。

      “今早突然发生了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和你们说,现在方燃的形势不容乐观,还是先进屋,我尽量长话短说。”

      事情脉络并不复杂,杜策虽然说得仓促,但也八九不离十,没一会就将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即使知道是方燃的选择,不过与风于河这么……近地坐在一起,向安涯几人下意识地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风于河就是痣都点的恰到好处,若非不是那些恶心人的事迹,怕是得讨人喜欢得紧,泪痣向来都与妖艳沾边,可风于河却恰恰相反,他就是那种不掺杂一丝女气的俊美,还带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还有那不大成熟的稚嫩感,活脱脱的一个金枝玉叶的俊朗小公子……

      只是这小公子,有些可怕的过了头了。

      方燃依旧昏迷不醒的,半分没有醒转的迹象,反之风于河却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紧紧蹙着眉头,脸上还带着干涸了的泪痕,因为伤口的牵扯着的刺疼,还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

      方燃的烧伤虽然没有风于河来得严重,但旧伤使然,此刻更是晕得找不着北。呼吸都微弱了不少,看上去随时有可能会死去的样子,脖子上都被烧掉了一层的皮。看着实在是让人惊悚。

      特别是那些被救出来的其他人,他们几乎都瘦骨嶙峋的,身上也全都是被蛊毒腐蚀的痕迹,还都是些来路不明的蛊毒……医馆登时忙得头晕目眩,还有几个不堪重负,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早早夭折在了病榻,向安涯虽是面上不显,但还是被眼尖的裴誉舟捕捉到了几分揪心。

      “不必自责,怪就怪在,这个结果来的太迟了、吧。”

      裴誉舟笨拙地想要安慰,却连软下语气都显得有些困难。他们先前的日子太过闲适和快活,就是裴誉舟也难以接受这样悲催的局面,也很想、竭尽全力地去救那些人从苦海中逃离……

      可他们却又是同样的无能,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些人越陷越深,最后只能感叹一句为时已晚……

      裴誉舟再度愤恨不甘地攥紧了剑柄,若是一直像这样没用下去,只会继续像这样,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离去,他怎么能、如此废物。

      恐惧、慌乱像是细线一样死死缠绕在他的脑海。他有些若有若无地朝着向安涯那处靠了靠,极力掩饰着眼底的无措,也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依靠对方。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很快裴誉舟就被这个心绪占据了大脑,他想要走开,却又没由来地恐慌些什么,向安涯像是忽的有了莫名的吸力,让他怎么也忍不住想要接近。

      想要靠近,想要多和对方说说话……想要……和对方做朋友。

      或许就是这样的朋友间的情谊,才让裴誉舟想要依赖吧?如果真的能成为朋友就好了啊。

      裴誉舟心绪杂乱,但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示意向安涯和他一起走向别处。

      其实他们的感情都差不了多少,但向安涯却对这些方面一窍不通。也只是潜意识的把对方当作了好友,两人再怎么也不是几年前爱耍脾气的小屁孩了,况且做朋友也不是什么困难重重的事情,互帮互助,患难与共,那算什么难事?

      可惜他们明显都脑子不大好使,不好使也就算了,就连坦白心话都是惜字如金,特别是裴誉舟尤其严重,连顺手帮帮对方都要嘴硬地解释几句,像是生怕他们能关系好点似的。

      吹了会儿冷风,脑子也被灌清醒了不少,这样渗人的天气,稍不留神就容易染上点毛病。向安涯并肩走在裴誉舟的身旁,状似无意地瞥了几眼街道的落叶。思绪杂乱,也不知因何而起,更不知如何开口。街上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人多起来,有独特的属于西北地区的热乎小食,也有飞奔而过的马车,还有人、人、人。

      一点也不似温和的南方,而是更像一炉子烫得吓人的沸水,咕噜咕噜冒着蒸气。

      久违的,两人走在街上,都不约而同地开始想些自己的事。这是繁忙的日子里得来不易的一份空闲,不需要每天在犯困时灌下一壶热茶提神,也不需要每日每夜地泡在一屋子的修炼书籍,更不需要强逼着自己往前慌忙爬行,而是最为简单和轻松的散步,然后慢慢将尘封已久的记忆一样一样摆出。

      他们都是同样的厌恶于倾诉衷肠,在那一片苍白的过去里,有幸福纯粹的童年,也满斥着不甘和无奈,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暴露弱点是同样的惹人难堪。他们长得越是高大,就越要去逼着自己站在不可触碰的高处上头,扼杀一切随时都会到来的洪水猛兽。

      倾诉衷肠,或许换来的只是无法理解和不敢置信,这些话语很早的时候裴誉舟就不愿去说了,他也不止一次地尝试过,可像这样被人打击得久了,便也就懒得说了。

      只要能变得强大,就能多多少少挽留住一些在意的人。

      可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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