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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犬吠(3) ...

  •   向安涯连忙按下裴誉舟的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泛着寒气的箭骤然打穿了马车的木窗,直直地射在了马车的内壁。

      这威力大得简直让人张目结舌……两人瞬间挤在马车的另一侧,看着箭头那往下滴落的毒药,吓得久久都没缓过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开玩笑,若是方才向安涯晚了那么哪怕一秒,裴誉舟此刻怕已经是死尸一条。可还没等裴誉舟来得及道谢,马车就又被石头绊得猛烈晃动起来,两人原本就没有站稳,这一晃,就被晃得一并倒在了马车里。

      向安涯被撞得眼冒金星,随即又被一个堪比重物的大男人压在上头,魂儿都差点摔得飞了出来。对面像是不死心似的连连射了好几发箭,可因为他们趴在地上,最后都无一例外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抱、抱歉。”

      裴誉舟支支吾吾地想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可刚一起身,就又被向安涯按了回来。

      “?”

      裴誉舟脑子没缓过来,显然是不知道对方是在唱哪一出,反倒还被这动作勾的脑子一片混乱。

      “对面显然贼心不死,先别起来,不然的话或许会被对面趁人之危。”向安涯出奇冷静地说道,但随即不出一瞬就破了功,“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喂?!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吧??重的我他……靠!”

      这话一出,裴誉舟的脸登时一阵白一阵红,脑子也猛的一片死机,再加上这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的距离,连呼气都是要了命似的分外明显,愣是让脸皮较薄的裴誉舟耳根泛红,脸也不由自主地撇到了一边,或许原本没什么其他意思的,可这状似姑娘家家的举措,实在是惹人遐想……

      “???你、这……”看见对方这表情,向安涯眼皮一跳,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最后千言万语憋成了一句话,“靠!”

      “话说回来……这路程,长的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裴誉舟强装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赶忙开口想要转移话题,却依旧难掩语气中的尴尬。向安涯白了一眼对方,而后抬眼看了眼窗外。

      绕是向安涯这样的重度路痴,也一眼就看出了窗外景色的陌生,他当即暗道不妙,赶紧挪了挪位置想要打开木门。

      “不好!被锁上了!”

      向安涯艰难地挪动位置,用力扯着木门,却是半点作用都没起到。眼见马车就要朝着不认识的地方越驶越深,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直接就聚起灵力朝着木门打去。

      车厢再度猛烈晃动起来,混乱之中,裴誉舟忽然嗅到股灼烧的气息。

      “糟糕,车夫跳马了,他想炸了这个马车!!”

      马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马车失了平衡,眼瞅着就要倒在了地上。此刻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裴誉舟想都不想,拦腰抱起对方就从车窗跳了出去。

      此刻裴誉舟绝佳的视力再度派上了用场,如同雨水般的毒箭一个接着一个朝着他们射来,却愣是被裴誉舟接连避开。而向安涯的状况比吃屎了还要难受几分,他也算是这辈子头一次体验到飞起来的感觉了,被人拦腰抱着跳轻功的感觉简直奇妙到想当场呕吐,至少向安涯是被晃晕得差点背过气。

      毒箭的攻势逐渐加快,而对面越是加快攻速,向安涯越是觉得自己离死期更近了一步——

      几番轻功下来,竟是连落叶都没被吹落几片。预测了对面的大概位置,裴誉舟很快就转守为攻,抽出剑就朝着身后挥去,凛冽的剑气接连打去,一旁的向安涯都被这尖锐的灵气震得略微愕然。

      也不知有没有打中,倒是树枝很是无辜地被打得掉了一地。一直等到其中一道剑气挥出,重物倒地的声音传入耳畔,这箭才堪堪停了下来。

      而一等到他们缓过神,看着四周这完全不熟悉的光景,再度愣神。

      “我们,飞到哪了……?”

      眼前的情景太过震撼,硬生生地让向安涯忽视了那晕得几近昏迷的大脑。裴誉舟显然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两人只得摸索般地在这鬼地方走来走去。

      为了避免危险,他们便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着。深秋已至,放眼望去是一片红的似火的枫叶林,很容易让人觉着两眼发酸,也很容易被这一片的红色给扰得迷路在此地。

      “全都是枫树……若是能从这走出去,约莫着是可以见到一处小村落。”裴誉舟费力地想从叶缝中看到天空,却被一片片的枫叶遮掩了视线。“也不知什么时候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兜圈,是不是就拿刀刃刻下一道记号防止迷路。这法子倒还真起了不错的作用,没多久就看见到了远处有一个偏僻的村落。

      也不顾及什么烂七八糟的事情了,一见着有处歇脚的地方,便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这村子,说小那还真的是小。一路走过去,愣是只见着里头的三两个老人,个别几个还无精打采地凝视着他们,像是在打量这忽然到来的他乡异客。向安涯被看的慎得慌,这死气沉沉的地处他可连一秒都不想多待。

      裴誉舟虽是面上不显,可见了这副森气的情形,还是不可避免地觉着隔应,便不自主地将手搭上了剑柄。

      “这位婆婆,请问……此处可否有什么能够歇脚的地处么?”

      继续这样走下去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其他发现,两人便朝着一个还算和善的老太太打探情况。

      老太太却只是抬眼扫了扫对方,一言不语。

      “这位婆婆?”

      裴誉舟不死心,就又开口问了一遍,回答他的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还有猝不及防的一道攻击。

      !

      两人登时被吓得连连倒退,可转眼,那道攻击却仿佛只是一道迅猛的秋风,老太太也毫无影响地继续磕着瓜子,还开口回答了他们方才的问题。

      “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借俺的破屋住住吧。”

      “……”

      笑话,他们要是同意这说法,怕是脑袋给门夹傻了。

      “不、不劳烦了。”向安涯讪讪地笑着说道,“只是想请问这一处附近,最近的城镇是哪个方向?”

      老太太却忽然森森地低笑着,看着那可怖的笑意,两人登时头皮发麻,再度往后退了小半步。

      “呵呵呵……我啊,在这里,呆了两千年。”说完,还举起那瘦骨嶙峋的手臂,颤抖地摆出两支手指,“两千年……我在这里呆了两千年……没有离开这个村子半步。”

      老人的笑声再度响了起来,她瘦的几近皮包骨头,而后又再度沉默下去,望着空无一处的路面出神。

      没有踏出这里半步……那自然是不可能知晓什么城镇的地处了。现在天色暗沉,若是不尽快从这出去,怕是得在这里过夜了。

      再度询问了几个村民,发现无一例外的和那老太太的处境近乎一致。

      “不对劲。”看了几眼路边的村民,裴誉舟低声朝着向安涯说道,“先不说别的,单论他们身上的魔气,就有些奇怪。”

      村民都瘦的宛若一个个的骷髅头,开了灵视,果真如裴誉舟所言。每一个村民身后几乎都或多或少地散发着魔气,这副情景……实在是人间炼狱。

      “这个村子……但愿不又是什么照枉阁的手笔。”

      裴誉舟嫌恶地皱了皱眉。

      倒还真不是他针对照枉阁,而是照枉阁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庞大到骇人听闻,将这样的一个村落毁掉简直是再为简单不过的事情,或许这些日子看见的关于照枉阁的事情,那些也都只是些冰山一角……而这个势力的庞大,或许早已经将魔爪伸进了每个人的身边,这才是照枉阁真正的可怕之处。

      想到那日在照枉阁看见的那个、带着红鬼面面具的的黑衣男人,还有那渗人的□□——还有那莫名熟悉的身形,裴誉舟顿觉一阵心绪不宁。

      “上次那个除妖的任务,你还记得吧?”想了想,裴誉舟还是决定讲这事同向安涯讲讲,“我当时找错了方向,便和方燃误打误撞进了照枉阁。”

      “欸?”向安涯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听见对方忽的开口,便略有好奇地示意对方接着讲下去。

      “那日出现了一个带着鬼面的人,套着黑色斗篷,还似乎是一个权位很高的人员。”裴誉舟努力回忆着那日的情形,可那黑衣人却又如同看得见摸不着的幻影,怎么也抓不住他,“值得一提的是……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就是那种、没由来的熟悉感。”裴誉舟很是苍白无力地比划着手势。

      他记得黑衣人的眼神,几乎是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的,裴誉舟也坚信自己身边不会有那样的人。那样的眼神就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冷得发抖的同时,还要同时注意不要踩到裂缝,溺死在深不见底的冷水里。

      这样的眼神,和他举着的那沉重繁琐的冰冷□□,几乎是再为合适不过。可裴誉舟却又总觉得违和,那样的双手,那样布满剑伤的双手,分明应该紧紧攥着另一种武器……

      “熟悉?”向安涯一阵愕然,他费力地想要想象这样的人的模样,却是毫不意外地徒劳无功,“那人从外形来看,约莫着是多少岁呢?”

      “我也记不大清晰了。”裴誉舟紧锁着眉头,可连半点多余的线索都没能记得起来,“但我听见,周围的人都叫他飞鸟大人,或许还是一个近似于首领这样的角色。”

      “这样的人居然会有熟悉感……也太可怕了吧。”

      想到那样的人或许潜藏在自己的周围,向安涯很是配合地头皮发麻,随后心中很快就起了一个想法,“若是那样的人就在我们周围,那岂不是随时有被偷袭的准备?”

      “我也是这么想的。”裴誉舟认可地点了点头,“这次去西域后回来,估计是要去好好了解一下这些事情了。”

      刚走出了村落,裴誉舟还是停了下来。

      “若是这样放任不管,他们……会继续留在这里多少年呢?”

      “不知道。”看着村庄外面,满地已然风化了的人类骸骨,不用想都能知道这个村有多么的可怕,或许是某一个恐怖的邪术使然,让每一个试图逃出村落的人,都变成了新的一对白骨,而他们除了猜测,别无他法,“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术法,就算有,那必然也是近千年、甚至更久远的术法了。”

      又缓慢地朝外走了几步,裴誉舟再度深深地看了村落几眼。

      没有人会喜欢这压抑的气氛,可他们清楚,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很多……也必须要学会去面对,然后在这其中越变越强,然后战胜这些令人痛苦的困难。

      挣扎、绝望,可这一切都要面对的,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的。可裴誉舟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畏惧,某一天的到来,甚至还发了疯地想要催眠自己那样的日子到来一定是假象。

      出了村落,没多久就用轻功飞到了另一个城镇,而后又是接近半天的马车之旅,他们才堪堪地在千山城会面。

      歇息了一夜,就要出发去西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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