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茶》老苟

19、孤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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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远方似乎有一个人。

　　向安涯一睁眼，便冷得一阵寒颤，用力地睁大眼，却是令人失望得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只能堪堪地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艰难起身。

　　那个人是谁？

　　周围似乎亮堂得要命，向安涯即使是看不见，却仍然被这强光刺的两眼发酸。向安涯难受地皱紧了眉，可哪怕这样，他也没由来地想要看清远处那道身影。

　　“裴、裴誉舟？”

　　一开口，向安涯才发觉自己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嗓子也骤然刺疼得他一身冷汗，就连说出这几个字眼，他都疼的快要昏倒在地。

　　是梦么？他怎么会梦见裴誉舟……呢？

　　还有心脏，心头那细微、却怎么也无法忽视的悲伤和绝望，一切都让向安涯难受得几近疯癫。

　　明明半点东西都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也不是现在这副小屁孩的模样，可向安涯却还是下意识地觉得，那就是裴誉舟。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也能勉强感觉的到光，而且通过灵力也能感受得到一个人的身形，再加上气味啊这些事情，自然而然地就认出来了。”

　　或许他现在的情形，正如白天时白所说的吧。

　　向安涯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可他依旧朝着那一处一瘸一拐地跑去，原来即便是在梦里，这个脚伤也还是没有好的啊。这般笨拙的模样简直就像个瘸了条脚的小鸭子，可此刻除了朝对方跑去，向安涯别无他择。

　　可远方是到不了的啊。

　　再次昏迷之前，向安涯依稀地，看见对方微微开口说了三个字。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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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向安涯顿时从梦中惊醒，陌生的床铺如同利刃骤然刺进他的双眼，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应该如何去完成。

　　“谁？？！”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别处传来，向安涯登时警铃大作，却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心底里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是我，怎么了？”

　　白的反光的男人从声源处缓步走来，向安涯微微愣神，昨夜的事情逐渐从脑海里苏醒，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是你啊……抱歉，我最近真的忙傻了。”

　　“无妨。”白无所谓地微笑着，随后想起什么，又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经常说梦话啊，是做噩梦了吗？”

　　“对啊，我记得我梦见了……我梦见什么来着。”话到一半，向安涯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梦见了什么来着？

　　“经常做噩梦的话，还是好好休息一阵吧。”

　　这番关切的话语不像有假，向安涯客气地回了一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昨天那酒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应该给你喝的。”

　　“那有什么，是我自愿的。”白又是轻轻地笑笑，印象中对方总是这样温温和和的啊，也难怪对方会过来药阁修炼，能有这样温柔的医者兴许也是幸运的事情吧。

　　白在桌边坐下，见对方还没走，便无意间聊了几句。

　　“说来昨天的酒还真是甜，你喜欢喝甜酒吗？”其实这句话还是带着些赌的意味，毕竟白的味觉自打小就有问题，除了甜味什么也尝不出来，所以他也是随口一问。

　　“甜酒比其他酒要好喝多了，像糖水一样。”向安涯还有些回味地咋吧嘴，“我得走啦，还有任务没有准备，拜拜。”

　　“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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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完全，向安涯便提着包朝任务地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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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家路窄这话还真没说错，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没差多久，向安涯和裴誉舟便又是被分配到了一个队伍。

　　与以往的人物不同的是，这一次倒还多了一个新面孔——白。

　　几人对白的印象都不深，比较明显的特征是他双眼上缠绕的白布，还有他那四周围若有若无的仙气。偶有一次向安涯还瞥见对方的右手腕上有一颗痣，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了。

　　易望青则是两人比较熟悉的好友，虽然表面看着文质彬彬的，可心里却是爱整人的紧。哪怕是下五子棋，向安涯也总是被对方给套路的头晕目眩，还输了有不少的银子。

　　易望青的身份特殊，他是当今朝廷的二皇子，因为无需继承皇位，他便自小拜入了风氏，即使他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可朝廷的琐碎杂事经常会拖住他的步伐，这一次任务，也是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才能出来做的。

　　兴许是遗传了母亲的优良血统，易望青自小就要比同龄人高了不少，长相也是白净讨喜，今年也快有十七了，脸也逐渐脱了儿时的稚气，走在路上还有不少姑娘朝着他抛媚眼。

　　在城南兜转了几圈，也没能找到那妖怪窝是藏在何处，便在等着馄饨的同时，几人朝着摊主问道：

　　“老板，你知道那‘鬼’市是怎么走的吗？”

　　“‘鬼’市？提那儿地方作甚，晦气！”摊主一边嘴上应和着，一边炒着别的客人点的炒菜，“从这一直往前直走就是了，但是要等到晚上他们才得出来作孽。”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能什么样？俺就天天听见那儿有女人的尖叫声，那种地方说着就晦气！”摊主一阵嫌恶，“你们这几个小身板就别想着能从里面出来了，那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噢，谢谢老板。”

　　听言，几人还是有些困惑，这‘鬼’市是个什么来头？怎么一路问下来一个比一个怕的？

　　想到这，几人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没多久就收拾好朝摊主所说的地方走去。

　　而这段路的尽头却是一片荒凉，一条街望过去，竟是半点妖怪和人影都没见着。想到方才摊主所说的话，几人便在这附近停了下来，想要等到夜晚再前去查看。

　　“‘鬼’市？那地方有什么可去的。”

　　随口问了几个路人，也都是一片嫌弃的话语。这里很早就被一群妖怪给强制占领了，原住民也被那群妖怪逼的无家可归、四处流放。如今的城南一直笼罩在这些妖怪的阴影下，民女被抢、钱财被劫这种事情更是层出不穷，往日热闹非凡的城南此刻也变得冷冷清清，也只有在这里住了半辈子的人还堪堪停留在此地。

　　此处的危险度大，他们之前也是略有耳闻，如今真来了这寂寥的城镇，还只有些望而却步。

　　不过即使是这样，该有的地处也依旧是有的，几人便事先寻了处客栈，而后便两两一组开始在此地探查了起来。

　　裴誉舟和白不大熟，却因为骰子的缘故不得不一起走任务。对待生人裴誉舟素来没什么话可说，两人走了快数百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城的中央多多少少还是要热闹一些，原本走一连串路都没有个人影，现在倒是人潮涌动，到处都能听见吸引顾客的吆喝声。

　　“不是几十年前就禁止活人贩卖了么？你不怕被抓？”裴誉舟口直心快，看见路边的摊子有人在叫卖一个小姑娘，便想都没想就问出了口。

　　那有什么，这儿少说也得有几十年没有那些人过来了，咱们自然是怎么赚钱怎么来的咯，今天这货色真是差劲，我嚎了半天都没有人来问。”摊主嫌弃地回答到，似乎这话戳中了自己的痛处，便烦躁地踹了女孩一脚，“二位爷看看这货儿吧，虽然长的不咋滴，但是可听话了，您瞧瞧我踹她她都不吱声的。”

　　“……住手。”

　　“切，装什么仁义。”听见裴誉舟愠怒的话语，摊主鄙夷地扣了扣鼻子，“不看就给老子滚，别在这挡着影响我招客。”

　　“多少钱？”听见这话，一直默不作声的白忽的开口。

　　“明白人！”摊主登时眉开眼笑，好声好气地说道，“我这呢也不贵，二位是新客，只要一千文钱。”

　　“给。”白不想多言，只是扔给对方一袋铜钱，然后赶忙拉着姑娘来自己身旁，“这姑娘名字是？”

　　“奴隶能有什么名字？”

　　“……”

　　两人顿时说不出话来，一旁才刚刚高到腰间的女孩颤颤巍巍地看着他们，却半句话都不敢说什么。

　　等到对方数完钱，两人便带着女孩，慢慢朝着别处走去。

　　没出几步，白就缓缓开口道。

　　“她是妖。”

　　“这很正常。”裴誉舟看着女孩脏兮兮的兽耳，“猫？”

　　“这是狼吧……年纪还小看不出来。”

　　裴誉舟碰了碰她的耳朵，女孩瞬间身体僵硬地动都不敢动。

　　“怎么不说话，哑巴？”

　　“我看看。”白用指尖点了点对方的头，灵气一闪而过，他蹙了蹙眉“是的，也难怪那个摊主那么急着推销，真是可怜。”

　　“不过这是因为一场病导致的，去找大夫开点药便能勉强说点话了。”

　　女孩自是听懂了他们在讨论什么，却依然胆小地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跟在两人后头。

　　“这姑娘少说也有十四岁了，但是这么长期的折磨，现在就发育不良了。”

　　“？十四岁了？”裴誉舟显然不敢置信面前的女孩才比自己小一岁，可女孩看着确实是骨瘦如柴的模样，“真是……”

　　“都是饿出来的，万幸的是活了下来，不至于再向以前那样没有饭吃。”

　　女孩依旧低着头畏畏缩缩地，可眼睛却因为这番话语，悄悄生起了几分的欣喜和胆怯。

　　“你们裴氏会收妖为弟子吗？”

　　“裴氏最为重视修炼的天资和精神力，是人是妖是鬼是神都无所谓。”裴誉舟沉声道，“每年那两次入门测试，一次能招满五百人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因此请了不少的劳动力来清洁和修理。”

　　“向氏也不收妖为弟子……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想了想跟在身后的小女孩，白隐隐约约地有些担忧，随即又是想起了什么。

　　“暂时先取个名字吧，这样每个称呼太麻烦了。”

　　裴誉舟没吭声算作默认，白沉思片刻，开口道：

　　“那就叫阿兰吧，兰花的兰。”

　　“看来向安涯和我说你十句离不开养花，还真没说错。”裴誉舟并没有反驳，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我居然是这样的人吗……哈哈。”白哑然失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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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