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茶》老苟

18、孤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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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任务还有好些时日，这几日通常向安涯是不会有训练的。想着留在门派准备也不能准备个啥，便就在门派之内自顾自地逛着。

　　荷花池已经枯死了一大半，儿时自己貌似是最常跑来这儿玩的，那时向安涯简直活生生的一个小霸王，其他同龄人都因为向安涯的这性子敬而远之，由于荷花池是他常来的地方，所以久而久之那处便没有人来了。

　　不过向安涯长那么大其实更多的，听的都是别人阿谀奉承的谄媚话语，那些夸赞的漂亮语言听的向安涯耳朵都快起了茧。虽然人也算直率活泼，活了好歹也有十六岁，但能称得上朋友的，也是寥寥无几。

　　荷花亭的中央摆着围棋棋盘，向安涯特意带上了偷藏的一小壶的温冬酒，即使向氏严厉禁止这些玩意儿，可那自是挡不了向安涯贪食的性子。这温冬酒味甜也淡，就是喝完了也闻不出来太大的酒气，向安涯便经常会去偷买来一小坛解解馋。

　　向安涯喜欢喝甜酒，虽然大多酒劲不大，但这一来二去的倒还锻炼出个不错的酒量。向安涯悠哉悠哉地地打了个酒嗝，手上也借着酒劲开始同自己下起了五子棋。

　　原本正美滋滋地喝着小酒，身后却忽的传来一道声音。

　　“向安涯？”

　　向安涯听见自己名字，登时虎躯一震，赶忙着用衣袖遮住了酒坛子，一回头却发现来人是白。

　　“咋了？”向安涯强忍下一个酒嗝，好在对方离得远，这么浅的酒气自然是不可能闻得出来的。而后又是想起了什么，“等等你的眼睛不是瞎……你怎么看出来是我的？”

　　“凭感觉。”

　　“感觉？”

　　“嗯。”白轻轻笑着点头，“虽然我看不见，但我也能勉强感觉的到光，而且通过灵力也能感受得到一个人的身形，再加上气味啊这些事情，自然而然地就认出来了。”

　　向安涯对对方的印象不错，听见这话，便也全然信了白的话语。

　　“最近过得咋样？”很平常的一句问候。

　　“过得不错，几日前从一处地方买了盆新兰花，心情也好了些许。”白朝着亭子走去，向安涯顿时警铃大作，“我能坐下么？而且，无需这般遮遮掩掩，我不会告知家主，我对气味很敏感。”

　　向安涯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随后点头示意他坐下，因为所在的部门不同，白是在药阁修炼的，所以不会像剑阁那样麻烦而严格，发型也是比较随意的高马尾，向安涯想到自己绑了快十几年的丸子头，顿觉一阵不公。

　　“你会下五子棋么？”

　　想着对方也闲着没事，向安涯便百无聊赖地开口问道

　　“五子棋……？是什么新奇的玩法吗，我只懂一些围墙的下法。”

　　“可简单了！但是挺好玩的，赢的话就像这样……”向安涯来了兴致，手把手地教对方将五个棋子摆成一条直线，“只要连成一条直线便赢啦。”

　　白虽然还是半知半解，但两人下了几局后便就熟知了规则。结果这慢摸慢摸的，就过去了一个下午。

　　而向安涯这个五子棋老手，当然是趁着这个机会，活活坑了白有五十文的铜钱，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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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白就对这温冬酒起了兴趣。

　　“酒是什么味道的？”

　　“咦，你没喝过？”向安涯微微诧异，“我还以为你比我大那么多岁，应该有碰过呢。这温冬酒没啥味的，就一些甜味。”

　　“醉酒是什么模样的？”

　　“就……我也没见过，应该是疯疯癫癫的，然后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吧。”向安涯还真没喝醉过一次，遇到这问题也是没辙，“你想尝尝吗？这酒很淡的，绝对不会醉的。”

　　话一出口向安涯就有些后悔，万一对方真的喝醉了，自己岂不是就要承担双倍的责罚？他正想出口否认，白却是满是好奇地点了点头。

　　……算了，这温冬酒灌一大罐都不会醉，一小杯没事的。

　　这么想着，向安涯便倒了一杯，推给对方。

　　“好甜。”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看着对方似乎没出啥事，向安涯便松了口气。

　　“好晚了，回去了吧。”

　　外面天色渐暗，向安涯收起酒坛，行了个礼想要走，却被一个强有力的力量推的撞到了桌角，向安涯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一回头，却发现白正在缓慢沉重地打着太极。

　　向安涯：？

　　这小子还会打太极？？

　　“道可道非常道……南无阿弥陀佛……”

　　这小子还是个道教佛教混合人？？

　　原本有些微醺的向安涯此刻瞬间清醒过来，他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白发飘飘的男人打太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向安涯吃痛着捂住刺疼的腰间，他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回过神来就看见对方一个真气，就把亭子的一个柱子挥了下来。

　　向安涯下意识地想上去阻拦，可对方的气场实在强大。好在只是（只是？）挥断了一根柱子，白便开始说起了胡言乱语。

　　“爹！娘！”

　　向安涯：？？？

　　感情这给人喝酒还能捡到一个儿子的？？向安涯满脸透着惊慌，然后脚底抹油缓缓向一边走去想溜。

　　可刚走出没几步，就被对方猛的抱住大腿。

　　“娘！！！”

　　向安涯大脑一片空白，他左想右想也整不明白，自己、自己难道身上透着一股母爱的气息吗？？

　　“我不是你娘你放开我我带你去醒酒……！”

　　向安涯挣扎开对方的双臂，心道这人分明修的药阁怎么会那么大力，如今被这一顿拉扯，方才撞到的地方又是疼了几分。

　　白却是依旧固执地哭爹喊娘，这同他平时平淡温柔的模样大相径庭，向安涯对别人的这些秘密不感兴趣，只想着越早解决越好，便一路拉扯拖拽到了自家宅子，而后毫不留情地把对方给打晕。

　　白如今夜不归宿自然会有人怀疑，向安涯便想着赶紧了事，将他身上酒气散了散，便艰难地把对方背去了药阁。

　　虽然对方少说也有了好几百岁，可脸上却是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很难把他当做长辈那样看待。虽然有些触及到对方的私事，可向安涯还是忍不住将对方脸上的白布微微掀开。

　　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很难想象这双眼睛会看不见任何的事情，那是一对如同琥珀一般明亮澄黄的双眼，可却同样是失神而没有任何焦距的，黯淡无光的眼睛。

　　“倒也可惜。”

　　看着漂亮的事物消逝总是令人惋惜的，特别是这宛若黄昏落霞的眼睛，多看几眼便能叫人深陷进去。向安涯其实没太大感觉，但盯得久了，便没由来的一阵晕眩。

　　兴许是错觉吧，他这么想到，很快就当无事发生一般将白布归回原位。

　　几根如雪的白发挠的向安涯的脖颈一阵难受，但愿对方不会计较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向安涯还真没料到白居然喝这种酒也能一杯倒。这么一想便又是烦躁了几分，现在已经到了宵禁时间，看来不出意外白明天就要被罚了，向安涯犹豫片刻，却只在违纪名单下写了自己的名字。

　　慢慢悠悠地将白给搬回家里，较为低级的弟子住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桌上有壶凉了大半的茶，应该是白下午出门前泡上的。继续将茶扔在这里会变得发臭，向安涯便顺手将茶水倒到外面，而这茶水一洒出来，向安涯便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一种药物混合物，向安涯记得自己在课上听过……可他貌似睡了过去。

　　是什么药物来着？安神药？白原来有睡眠不足的习惯么，向安涯没有细想，往回走了几步，摸了摸腰间，突然又掉头折返回来。

　　差点把玉佩给落在那儿了，应该是方才拉拉扯扯的时候挣松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而等他一进门，却是骤然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味道……好熟悉，奇异的微弱香味钻入鼻腔，向安涯突然脑子一抽，这香味……是迷烟！

　　“谁在外面？！”

　　白正倒在床榻上昏睡不醒，显然不可能是他做的。而这是白的房间，是有人盯上了白？

　　向安涯想到这里，便立刻沉声朝外问道。久留在此地必然会迎来杀身之祸。这么一想，方才茶水里的混合药应该也是他人下的，向安涯强憋着气，抱起沉睡的白就往外跑去。

　　清爽的凉风扑打在脸上，向安涯又是一阵晕眩，白看起来脸色苍白很是难堪，见此处暂时没有危险，向安涯便倚着墙默默沉思着。

　　在他记忆中白向来不会惹是生非，除了半仙的体质让他有些特殊，还真没想到他会又什么奇怪的地方。

　　或许对方就是盯上了这半仙的体质？

　　向安涯顿时默然，若说这问题倒也是说得通，仙人的体质从出生以来就同他人是与众不同的，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修炼灵脉，无论学什么也都是得心应手，多少凡人挤破头脑都想得道成仙，可气人的是有的人一出生便是仙……说偏了。白虽然不是什么优良的纯种血脉，可这半仙的灵丹也足以让人虎视眈眈，而对方平日里也从未看见过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所以这迷烟的目的必定是在图他的灵丹。

　　手中的白突然动了动，向安涯瞬间因为这番举动分了神，他刚想问对方有没有醒来，对方却只是连打了几个喷嚏。

　　……想来是最近太过神经紧张了，因为迷烟的作用，白依然在沉睡着，清浅而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响在耳畔，微凉的冷风让原本白得可怕的面颊平添了几分润色，可连带着的是一连串轻微的喷嚏声。

　　向安涯这才回过神来，初秋的昼夜温差较大，对方穿着的还是白天的几层薄纱，再这样吹下去怕是得惹上一身的小病。向安涯便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裹了上去，或许是体质不同吧，明明是差不多的身形，白的身上却总是有些微凉。

　　兴许是仙人都是这样的吧，向安涯没怎么接触这一类的人，也只能作一些简单的猜测。

　　这迷烟药性真是大……向安涯昏昏沉沉地想着，没多久他就失了意识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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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动、动森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