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冬之章-伴君》雨山潜

9、久别重逢

　　翎籽揉着太阳穴从房间走出来，正好对上想要敲门、手却停在半空中的斋藤。“早~”她甜美一笑，想隐去自己的不舒服。

　　斋藤却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早”。

　　“怎么了？昨晚吹风感冒了？”翎籽探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被他抓住了手腕，还没等她惊讶完，他又赶忙松开了手。

　　“没有。倒是你，还好吗？昨天感觉你喝醉了……”他的眼神有点躲闪，却又像想确认什么。

　　“嗯，好像是有点失态呢……”她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不太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只是隐约好像困得不行，然后你背着我回来的哈？”

　　“哦，啊，是……”他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失落。

　　“抱歉，以后不会再这么任性了呢~咱们今天开始就专心赶路吧！要赶快到总司他们身边呢~”

　　“不用抱歉，偶尔任性，也挺好的……不用太压抑自己。”他真挚地样子让翎籽有所触动，看来昨晚自己可能是一不小心让人费心了，她虽然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如果是斋藤的话，她并不介意，反而会有更亲近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专注于赶路，很快就来到了京都，四处打听之后，他们心怀忐忑地找到了八木的宅邸。

　　“应该就是这了。和土方桑告诉我的地方一样。”

　　“嗯。”翎籽突然不知道见他们第一句该说什么。

　　俩人虽然心里很急，却放慢了脚步。步步接近之后，透过敞开的侧门，他们看到了院子里不少陌生的身影在拿着木刀有模有样地训练着，人影之间，正在充当教官的熟悉的面孔跃入眼帘。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汹涌，她眼睛有些发酸，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掩饰自己的感情，向着门里的人摇了摇手臂。

　　“翎籽！！！”门内的人飞奔出来，嘴角遮不住的笑意，紧紧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圈。在他身后跟着没他那么迅速的几个人，却也是兴奋不已地冲出来，见翎籽被霸占，就先和斋藤热闹起来。

　　“总司，太紧了，我快喘不上来气了呢~”

　　“真的是你吗？翎籽！翎籽！翎籽~”他恋恋不舍地松手，却捧着她的脸上下左右地确认。

　　“是她啦，总司让我们也和翎籽说句话吧！”原田笑着帮翎籽抽身。

　　“不过，还真没想到，竟然能见到你们俩~”新八搭着斋藤的肩膀感叹。

　　“是啊，我俩也没想到呢~”二人相视一眼，确认之前约定好的不告诉他们试卫馆的事情。

　　冲田见状，这才和斋藤说上话：“阿一，这段时间没有欺负翎籽吧？”

　　“阿一照顾地非常好~更别说欺负我了。”翎籽把他拽回来，抱歉地冲斋藤笑笑。

　　“那就好……开玩笑的~走吧！去告诉近藤桑他们！”冲田搂着斋藤的肩膀，跟在最后，悄悄向他道谢：“阿一，谢谢了。”

　　新八带着一行人到了院内，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应声，新八和原田一左一右打开门却没有进屋，把中心位置留给了两个惊喜到访的客人。

　　“土方桑！”

　　“土方哥哥！”

　　土方惊讶地放下手中的笔，立马站起身，走到二人身前：“你们！”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土方立即喜笑颜开，让他们快点进来坐：“总司，去把近藤桑和山南桑叫来吧。”

　　“他们没在芹泽那里吧？”翎籽听冲田这句话语气有些怪。

　　“应该没有，他俩刚离开我这不久。”土方道。

　　等冲田出门找人的这段时间，土方给俩人说起了他们自从离开试卫馆之后的经历，虽然波折不断，但也还是小有收获，现在正在自发上街巡逻保护百姓安全。“今天平助就是去巡街了，估计很快就能回来了。”

　　“辛苦你们了~这么说，大家在京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吧？”斋藤问道。

　　听了这话，气氛突然有点沉重，土方缓缓开口：“其实……”

　　正在这时候，近藤和山南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一见到两个人就激动起来，嘘寒问暖了半天，大家也把刚才的问题忘了。相谈正欢，有人推门而入：“听说你们来客人了，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翎籽和斋藤都明显感觉到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但近藤还是友善地起身回话到：“芹泽桑，这两位是我们在试卫馆时期的伙伴，才刚刚到这里坐下，还没来得及和你们打招呼。”

　　“也太不把芹泽桑放在眼里了，来到这里难道不应该立马就过去嘛！”芹泽的跟班新见锦怪声怪气地责备。

　　“原来如此。”芹泽没有搭理新见锦，他正打量着斋藤和翎籽，饶有兴趣：“既然这样，晚上就办个接风宴吧。晚上，老地方。我等你们。”说完自顾自就离开了，新见锦跟着也溜了出去。

　　“是芹泽吗？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斋藤冷静评价，他心里早有对那人的意见，但也不太好直接说出来。

　　“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砍了他！”

　　“总司！”土方严厉斥责他。

　　“总司……”翎籽从没见过冲田如此残忍的表情，她能充分感觉得到他对芹泽和新见充满了憎恶之情。她忙着调节气氛：“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是挺好的嘛，接风宴什么的~好久不见，咱们也可以好好聊聊天了呢~”

　　“说起来，你们在那边怎么样？”原田也帮着转移话题。

　　“挺好的，多亏了翎籽，很好地守护着试卫馆呢。”

　　“是多亏了阿一呢~”

　　俩人讲了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给已经成为京都的“浪士组”的旧友，尽可能回答了他们关心的问题，也体会到了他们对那段时光的眷恋。平助也在半路加入了他们的欢聚。

　　“那这次是不是就不用离开了？呐，就留下吧，和大家一起不是很好嘛！”平助兴奋建议。

　　“嗯，我们这次准备留在这里了。”斋藤答道。

　　“试卫馆已经托付给了值得信任的人。阿一就不用说了，他肯定能帮上大家；而我实在也放心不下大家，随意即便是给大家添麻烦，我也准备陪在大家身边，不能再自私的被大家所保护却无从回报了~”

　　“太好了！斋藤君实力强大，对于浪士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有了翎籽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新八也赞同。

　　“要翎籽来专门做杂活吗？我可不同意。”冲田也希望他们留下来，却不想让她辛苦。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只是……”新八赶快对着翎籽解释。

　　她对新八摆摆手，让他不要介意：“那我也不能只是留在这里白吃白喝，不做贡献呀~”

　　“怎么没做贡献了？每天能看到你，我就干劲满满了！”冲田噘嘴。

　　“是啊，翎籽可是净化眼球、净化心灵的女神般的存在~”原田附和。

　　“该大家自己做的还是要按照队内法度来做，不能因为翎籽来了就让她做。翎籽要做什么她自己会看着办的，用不着我们操心。真是的，这么久还不了解她吗？”土方给这段争论画上了句号。

　　看着如此利落的土方，翎籽不禁感慨，短短几个月，大家都成长了，尤其是土方，已经无形中变成了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了。而冲田，他一定还有必须经历的历练。

　　冲田带着翎籽和斋藤逛了逛他们所在的八木府邸，院子里一群正在玩耍的小孩子见到冲田来了都扑了过来，嚷着要和他一起玩。“今天没空哦，明天好不好？”

　　此刻的冲田和刚刚冷若冰霜的他判若两人，翎籽心里也稍微有些宽慰了，还好，他的内心还有那么柔软的地方，没有完全被戾气吞噬就好。“总司，还是这么招小孩子喜欢呢~”

　　“要吃晚饭了！”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正招呼着孩子们：“快过来！啊，抱歉冲田桑，他们又缠着你了吧~哎？这两位是？好像是新面孔呢？”

　　“没关系，我喜欢和他们玩，不过今天实在是有事。他们是我们在江户的伙伴，翎籽和斋藤。”冲田客气地和女人介绍。

　　“是客人呀，有失远迎！”女人赶忙行礼。

　　“这位是？”斋藤问。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八木府的大小姐。”

　　“八木小姐~抱歉我们前来叨扰却还没去拜见您们！近藤桑他们在这里承蒙您照顾了~”翎籽回礼。

　　“别这么客气~能帮到浪士组的大家，家父家母都觉得很荣幸！当然，我也是这么觉得~对了，你们是短期拜访还是准备留在这了？我去让人帮你们安排两个房间吧！”

　　“会不会太麻烦了？我们自己出去找地方住也可以的呢~”翎籽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提出来。

　　“那怎么行！”冲田本能地反对。虽然在试卫馆一直都是俩人一起住，但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保护翎籽只能依靠斋藤，到了江户，到了他的身边，他就要亲自守护翎籽。

　　“冲田桑说的对，都到了这里怎么还能让你们出去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把客人赶出去了呢！就安心在这里住吧。房间充足得很。”八木小姐热情地替他们安排好了住宿的事情后接受了二人真挚的感谢，便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开了。

　　“这样的话，就连芹泽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吧！”在去往约定接风宴地点的路上他们说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平助庆幸地说道。大家都知道芹泽之前对从未谋面的翎籽的态度，如果没有他从中阻拦，很可能她会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平助，小心点。”原田提醒，路上人多口杂，难保周围有没有芹泽的人。

　　听了这话平助伸了伸舌头，不再说什么了。

　　芹泽和新见锦已经到达开始小酌了，见他们进来后，豪迈招呼着他们坐。待众人落座，已经有些醉意的芹泽叫来了艺伎给他们斟酒、表演，但眼神却一直飘在别处。一曲后，芹泽举起酒杯：“今天，欢迎试卫馆的旧人来访！近藤你们也算是混出点名声了，待他们回乡就可以好好给别人炫耀了，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荣归故里吧！”

　　“他们能混到今天这样都是多亏芹泽老师啊！要是没有芹泽老师的领导，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庞大的组织？”一旁的新见锦无缝地衔接吹捧之词。

　　“芹泽桑，斋藤他们这次来，是准备和我们汇合的，不再回去了。”土方借机说。

　　“什么？”芹泽皱起了眉头：“我以前和你们说过……”

　　“芹泽桑，你可能不了解，阿一的剑术也是一把好手，可以极大提升我们的能力，而翎籽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伙伴，她能帮忙的地方也很多，他们来了绝对能帮上大忙！”近藤赶忙解释。

　　“那个男人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女人能干嘛？只会拖累我们罢了！我可不会为了个女人去找八木桑，就算她留在这，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个不用担心，八木大小姐已经给安排好了。”土方冷冷回答。

　　“土方，你这是什么态度？芹泽桑好心好意给他们接风洗尘，竟然！”新见锦把筷子一摔。

　　“等等，锦。”芹泽反倒制止了即将暴走的新见锦，没想到他们竟然先搞定了八木家的人，他轻蔑地看着翎籽：“这样也好。反正女人就是要伺候男人的，留她在这也不过是给大家找找乐子。你叫翎籽是吧？来给我倒酒。”

　　在场的人除了新见锦幸灾乐祸之外，听了芹泽的话差点就炸了锅，幸好翎籽及时站了起来制止了身边人的暴走：“芹泽桑，给你到一杯酒是应该的，毕竟浪士组的大家没少让你费心。”她走到芹泽身边，不动声色地给狂妄的他斟满了酒，不卑不亢地说道：“芹泽桑是一名武士，更是身负重任的人，想必不会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过不去，所以同意我待在这里真的很感谢。既然如此，就更不需要我这样的小人物照料了。我是应八木小姐的邀请住下的，所以也不必要给你们添麻烦呢~”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芹泽听得火气直往上窜，却无法反驳，只得端起杯，想让她出丑：“既然如此，也不必给我倒酒！”说着把酒往她身上泼去。翎籽早预见到他这种人肯定会找麻烦，看他去拿酒杯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起身离开却装作没站稳的样子，向侧面躲了一下，完美躲过了他酒杯溅出的酒水。

　　“啊，真是抱歉，我刚才没站稳~芹泽桑已经醉到拿不住酒杯了呢~确定不用我再给您倒杯酒吗？”翎籽已经坐直了身体，一直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既然你是八木家的客人，那我敬你一杯，让你喝一杯不过分吧？”芹泽这才察觉这女人不是简单的角色，想要对付她就只能用和她同样的办法。他把自己的酒杯倒满，递给了她。

　　翎籽有点吃惊，没想到芹泽会这么快转变策略，她还以为他这种自尊心这么强的人只会硬碰硬呢。但是喝酒真的可以吗？她还记得前些天喝了一些米酒就胡言乱语的自己。

　　“不行！”冲田终于忍不住了，刚才看翎籽没有受欺负他才好不容易忍下来的，但在这种场所让她喝酒，居心叵测。

　　“至少让她用自己的杯子喝吧。”一直默默无言的斋藤站起身，把手里倒满的杯子递给了翎籽。

　　她接过去立马就仰头喝了下去：“是啊，我怎么能用尊贵的武士的杯子喝酒呢~正好酒壶也空了，我去找店家填满~”说完便带着酒壶出门去。

　　“芹泽，早晚有一天我会砍了你。”冲田早已说惯了这就话，他毫不掩饰对芹泽的厌恶之情。

　　“哈哈！你也只是说说，却只是个空架子。”芹泽嘲笑道：“倒不如说你身边那个人，那才是杀过人的眼神。”

　　冲田看了一眼平静吃饭的斋藤，十分介意芹泽的话，不由得怒火中烧，愤而离席。却在门口碰到了靠在门边的翎籽。“怎么了？”他也跟着坐下来。

　　“没什么~”她转头微笑想让冲田安心。

　　“对不起，刚才让芹泽那家伙欺负你了……”他咬着下嘴唇，专注于愤怒，却忽视了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她并没有那么坚强，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想和别人起争执，但是为了他们，为了他们的理想，现在不能和芹泽闹掰。所以，她只能鼓足勇气平息这次的事情，这种只有事后才能回味到的害怕，让她浑身发抖。

　　“没有啊，我不是没有让他占到便宜嘛~总司，你别担心了~”

　　“可是，你喝酒没关系的吗？以前明明都不让你喝的。”

　　“那是水啦~阿一最后递过来的是帮我偷偷换成的茶水而已，所以我才这么痛快地喝掉了呢~”

　　“没想到一君还挺机灵的。”冲田袭来危机感，这种事为什么不是自己做的？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翎籽，可是却什么都没做到。无意之中，斋藤他们俩已经这么有默契了吗……

　　“好啦，先进去吧，大家还等着呢~对了，你出来干什么了？”翎籽整理好心情。

　　“啊，没什么。你先进去吧，我先回去了。”说罢，他自顾自站起来就走了，翎籽也没多阻拦，心里已经猜到了他估计又闹别扭了。

　　翎籽回去没多久，酒席就散了。回去的路上土方特意过来问了她的情况，看她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不觉心疼，摸了摸她的头：“委屈你了……”

　　山南也走过来安慰：“翎籽，你真得成长得更优秀了，让我汗颜啊……”他是理解她的，冲动解决不了事情的时候，靠的就是翎籽这种冷静。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尽力控制着这些年轻气盛的男孩子们，实在是费心费力。她能留在这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