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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许诺 ...


  •   昭月还记得,最初,她还为他许诺,我会为你种一院子的花,你踏马而归,一壶陈酒,一壶香茶。
      至于昭月,她否认所有她的付出,她相信自己所向无敌,因此他的将军也不会埋于一层黄土下。最初和萧炎烈,互不顺眼,她也心生忌惮。仇恨并没有蒙住她的心,但是她还是想变强,她的思绪一飞,剑已经抵着她的脖子。将她手上的剑也打落,剑插在地上。萧炎烈一脚踹开她:“没用的东西。”
      将剑拔出来,支撑自己起来。“滚吧,从我眼前消失。”支持不住,摔到萧炎烈脚边,昭月如蛇一般行动,一把短刀已从袖子里出来了抵住萧炎烈的脖子。
      看着昭月冷淡的眸子:“你第一次赢了我。”
      “我不信任你,你也不信任我,这是我们的训练最失败的地方。”昭月将话撂下,转身便走了。这个男人,她真的很怕,却很想战胜。此时的萧炎烈,觉得自己确实没什么可教的了,自己在战场上的狠厉根本用不上。
      将一床被子裹到昭月身上:“小九,你都裹成粽子了,还冷吗?”
      瑟瑟发抖的昭月嘟囔着:“这冬过得也太慢了,药放在一边就好了。”
      走出房门,清河仍然是心事重重,这心事重的丫头指不定要惹祸上身。他自然不知道,这祸引到在自己身上了。
      隔天,再次比试,萧炎烈觉出不对劲,小九脸煞白,毫无血色,勉强能和自己对抗。晕在地上几刻后也不动弹,萧炎烈再一碰,浑身发烫,像火烧似的。他立刻就急了,不管是不是诈,抱回房里,热水灌了,被子裹住,也不见好,把他也急出一身冷汗。
      握着小九的手,摞起袖子青青紫紫竟完全没消下来,药呢?这高烧不退也是严重的伤导致的。
      清河姗姗来迟,萧炎烈提起他就兴师问罪:“你怎么当的大夫,就这么想置小九于死地。”
      要说打也是他萧裴旻亲自打的,这时候心疼了,却找上他了:“药都是按时给九妹服用的,外伤的也是亲自交到她手上,你在这儿问罪,当时干嘛去了,让她雪里躺这么久。”
      “我还没说你医术不精,你个庸医。”
      “萧老将军的命还是我爹救回来的,我们林家……”
      好不容易用药将她的命从阎王那救回来了。一睁眼,昭月便见这两个男人伏在自己的床前,手还被萧裴旻紧紧握住,她一动,便把弄醒了。
      两双眼睛一对视,萧裴旻还不知自己有错:“你个蠢货,给你的药让狗给吃了,你想死,也别死我手里,杀个女人还晦气呢。”这一教训,真把昭月给治住了,一病,人就容易感伤,眼泪只好憋回去,手却给甩开了。
      到嘴的话也不骂了:“饿了吧,我去给你找点饭去。”整个厨房哪还有残羹剩饭,厨子也去见庄周了,他变戏法也变不出个饭啊。
      确信萧裴旻想饿死自己,昭月便躺在床上省力气。天微凉,鸡打鸣,萧炎烈端出自己人生第一碗面,两个小时的劳苦之作出来了。厨子醒来一看,坏了,不好了,遭贼了,而家贼此时端着一碗面,脚下生风。
      “吃面了啊。”昭月看着浑身油腻腻的萧炎烈,偷偷笑起来,想接过面,一下烫着手了。
      “算了,蠢货,我喂你吧,不准剩一滴啊。”卷起一筷子面,就堵住了她的嘴。第一次有人为她做面,她细细咀嚼,又想起自己的苦痛,但这面魔鬼般的辣提前将她呛得闪着泪花。
      “不好吃啊?”萧裴旻将面塞到嘴里,立刻打了个机灵。“我自己吃吧。”
      端着一碗汤药的清河发着牢骚:“九妹我给你连夜熬着药啊,你到是吃的很香,给我留一口没?裴旻做的饭,我还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别被毒死了。”
      就是很想轰走清河,萧炎烈手势还没做出,一个喷嚏就打出来了,一阵头晕,竟难得的病了。昭月沙哑的开口:“药先给将军喝吧,我快好了。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领着自家将军出门:“你真是心疼她?”
      “一个狼崽子都有喂熟的一天,更何况是个姑娘,我疼她。”
      放在过去不可能听到将军说这些话,清河苦笑道:“我的将军,这么对待一个杀手好吗,你不怕再教出一个废物。”
      “你不是废物,清河!她也不会做杀手。”
      似乎看透了什么:“以为您自己什么都能做到,谁都可以拯救,但在这个时代我们连自己都救不了!我知道狼崽子也能养熟,但是她是个人,她有家仇,她有宿命。”
      做将军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他就是很怕没有眼前这个姑娘。
      “你还记得她吗?清河?”
      萧将军回忆起一件往事,那一年他意气风发,还活跃于士族公子的聚会之间。第一次在赵源的诗会碰到了萧家三哥萧辰,萧辰倒和传说无二致,反倒他身旁的随从倒好看些。从开到尾没有坐稳过,一直堵着气似的。
      诗会后,赵源拦住萧辰找麻烦,他有意多留了一会儿,看完了这场闹剧。
      “你说那个赵公子,就是昭月?我们九儿。”
      “你看那眉眼,那倔气分毫不差,就是我们那故人。”
      被羞辱的实在按耐不住的昭月,一把将赵源送过来的诗揉成一团:“就这诗还拿来炫耀,还要你多学习,什么劳什子东西,我都想把他的牙打下来。”
      看着赵源大摇大摆的走远,昭月摆出了拳打脚踢状:“混蛋啊,混蛋。”
      “颜家三公子,幸会幸会,今天见了果然气度不凡。”受如此屈辱,还能不动如山,目光淡然,果然是世家公子里胸怀气度第一的。
      “萧公子,久仰大名。”看到十几年里自己的目标站在自己的面前,颜辰缓缓行了一个礼。
      一见如故的二人,在酒楼喝了几杯酒。萧炎烈英雄惜英雄,越发觉得颜辰值得一交:“你比得过你的大哥颜安。”
      “大哥自小体弱多病,要不然现在已是盖世英雄,颜辰远不及大哥。”
      会看人的萧炎烈知道颜辰的才能绝不是如他之言,这个人显山不露水。
      一旁玩着酒杯的赵公子就毫无畏惧,看着有趣。“赵公子不饮酒?”
      赌气的将酒杯磕在桌上,偷偷的瞄了三哥一眼:“有人不允许我喝。”
      听到威胁的咳声,昭月的气势弱了下来,只是干望着那酒杯。
      看他实在可怜,萧炎烈给他满上一杯:“他管不了我的,你畅快的喝。”
      知礼数的颜辰无法阻挠:“我家小赵,一喝酒就四处惹事,真的管不了她的。”
      本想放下豪言,但昭月一杯酒已经咕噜下肚,可知她真不会饮酒,才如此豪饮。
      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昭月指着萧炎烈:“赵源,你个坏东西,看我不打你……”踉跄着扑到萧炎烈怀里,还不住的灌酒:“我把你的桌子掀了。”一把将赵公子锁在怀里:“你可看清楚了再来骂。”
      气的憋了半天,索性全发泄出来了:“我骂的就是你赵源,仗势欺人的东西……”
      感受到这小小身躯的柔软,便知她是个女儿身了。
      一把将昭月捞到怀里:“萧公子见笑了,是小赵不知礼数,颜家家教不严。”
      畅快的饮了一杯酒,乐的开怀:“小赵公子倒是个少见的真性情。”
      临别前,萧炎烈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有机会,我再请你喝酒,还来吗?”
      “肯定来,说话算数,君子一言,马也追不上。”
      看着远行的两人,萧炎烈总算开心了一天。昭月推开面前挡着的人:“都给爷闪开。”
      一巴掌打到昭月的脑门上,昭月揉着疼痛的额头,疼的眼泪都要流下来。又怕三哥打她就护着头躲在了他的身后。
      捧着医书的清河看着亲密的两人发呆,“将军府不好吗?”萧裴旻看着昭月,昭月翘起指尖的蝴蝶,蝴蝶疏忽飞了起来,她笑得真好看:“我想在山里有一座房子,有满山做院子,我可以种喜欢的花儿,那个时候,我也找到了我哥。”
      听到这一番话,清河冷峻的一问:“他让你报仇呢?小九。”昭月淡淡的一笑,只要他还活着,她就愿意为他做一切。三个人的情谊,一个脆弱的梦想,在这所将军府突然复杂起来,最终如那指尖的蝴蝶,飞入埋伏的蛛网。
      为你种下一院子的花,你看不见,它可能就开在我心间。昭月看着手上缠着的蛛网,百感交集。她好像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教她自保,朝夕相处,足矣融化内心的坚冰。如果没有仇恨和哥哥,她大概完全是萧炎烈的人了。萧炎烈虽然又凶又狠但是他愿意对自己好,不过问自己的身份,他刻意对自己冷漠,但是仍能感觉裴旻其实很温柔。
      常年的争战,让裴旻有点依恋家的感觉,每每想到家里还有这样一个小丫头,一身的倔劲儿,不认输,还和自己对着干。病没好时,天天的阴沉着。病一好自己出门半日便怕她闯什么祸,他教她功夫是一是看她有底子,二是他也不知道疼爱一个姑娘。萧炎烈都是因为在意她,但是他自己好像并不知道。
      昭月练了半天的剑,已觉得这很平常。在颜府的时候,陪三哥练剑,总是免不了撒泼耍无赖,撒撒娇便偷懒了。那捡来的武籍也只修练了个皮毛。到了将军府,萧炎烈不惯着她,一开始她实在坚持不了,萧炎烈就每天抓着她早起练剑,练得不好没饭吃,还要挨打。挨打昭月早就习惯,没饭吃还得了,所以从那时昭月就认了个哥哥林清河,向他讨要吃食和好玩的玩意儿。林清河待昭月也很好,虽然对她有些成见,但还是接纳她了。将功夫学完了,她觉得时候也到了。
      还记得出来时随身只有一盏哥哥给的琉璃灯,走了什么也带不走。一开始非要出去找那盏灯,萧炎烈实在拦不住就亲手给自己做了一个冰灯,手都给冻僵了,自己还向他发脾气,但那盏冰灯使昭月接受了萧炎烈。又到冬天了,大雪还没有纷飞,但是昭月觉得自己该走了。
      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家,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用,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出去闯祸了还有林清河护着,萧炎烈冷着的一张脸,看自己不认错就会怒气冲冲的样子,她都忘不了。
      唐国边境的游牧民族契喀入侵中原, 季璟派萧炎烈扫平蛮夷。契喀的壮士皆人高马大,英勇善战。入秋,契喀就在唐国附近抢劫唐国的粮食和物资,连年的镇压终是没有将这火熄干净。契喀带头的新王骁勇善战。
      契喀的不断兴起,令刚刚上任的李璟忧心忡忡。唐国国力已不似季光皇帝那时强盛,国库空虚,党派纷争,政权割据,唯一不变的是还有萧家这个定海神针,保四方太平。
      “有萧家就有我们唐国,璟儿一定不要中了那些佞臣的离间之计。”宁静姝登上太后之位,仍然不能颐养千年,挂心着儿子忧心着唐国。
      拜见了母亲,李璟恭顺的立在一旁:“儿子觉得军权掌握在萧家仍然不令人安心,世世代代,帝王防备的就是有功之臣,有了防备之心,才能为己所用。违逆弑君的不在少数,权利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仍垂着眼眸,不曾看过他一眼:“只是你再拿不出一个能将和萧炎烈制衡,让他一家独大也是无奈之举。”
      感觉到母亲并不赞许自己,李璟问:“如果父王在,他会怎么做?”
      不受父亲的宠爱,李璟更是没有了解过父亲,他至今还记得父亲指责自己格局小,不懂权术,学什么都不精。他想证明自己不是软弱无能,可仍被父亲说是争强好胜,强逞能,不礼让兄弟,自己从来没有让他满意过:“如果季钰在,一切真就如他所愿了。”
      看出儿子隐忍的不忿:“你父亲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偏爱幼子会带来多少非议和反对,长幼有序。他的位子从来是留给你的,不想让你们手足相残,才给了钰儿那些荣宠。”
      “母亲是怪儿子做的太绝?哪一个做皇帝的心不狠?季钰这次不会活着回来了。”
      看尽了宫廷里的争斗,宁太后不想在得到这些后失去这一切了:“此次萧炎烈战胜后回朝歌就许他一门皇亲,算给他个警示。如若不行,就带领萧家军戍守边疆。”
      披上银铠,跨上战马,萧炎烈此次去扫平契喀之乱,也知自己不会得到好处,皇帝刚刚上任,朝政不稳,势必会忌惮他的军权和势力。这几年萧家一直小心翼翼,不结交拉拢,不过为了守住忠心二字。
      “我此行,就把颜昭月托付给你,不可让她出去招惹事端。”再也不能争战沙场,林清河反倒放下了年少时的叛逆似的,一副学士的衣着打扮:“你也知道她最近又动了寻仇的心,我是劝不住的。”
      看了一眼她的窗口,灯光还微亮:“用什么手段都好,我最大的牵挂就是她了。”
      推开昭月的房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林清河查看后发现了翻墙的痕迹,正急着通风报信,一个黑影窜进萧府,立在林清河面前……
      驻扎军营中萧炎烈随着大军奔波了一路,和谋士在营帐中部署作战的战略。“将军稍微合一合眼吧。”萧炎烈竖起手掌:“契喀人一向用偷袭,不可有半点掉以轻心。”
      严阵以待一天的士兵有些疲乏,仗不打起来,吃饭时就不免有蓄意滋事的。“敢抢你赵爷的烧饼,不想活了。”将面前抢夺自己烧饼的男人按倒在地上,照他的肩劈了一掌。还未将烧饼塞进嘴里,昭月已经被擒住压在地上,烧饼也滚落在地上,一路走来这么多苦都吃了,唯一就这一件事让昭月难过了好久:“烧饼惹你啦?”
      “犯了错还不知悔改,非要我禀明将军?”
      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兵长,昭月立马求饶,她可不能在这时被萧炎烈抓到,一开始想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在这地方倒不怕刀剑无眼,被饿死才是真的。
      在地上疼的乱滚的士兵嗷嗷直叫,萧炎烈闻声推开帐子:“是谁敢目无军纪!”
      将头狠狠的埋下,缩在一边,昭月希望萧炎烈能自觉忽视自己的存在。
      “我说了,有这种违反军纪的士兵一律交给我严惩,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我的话没用了?”
      兵长畏缩的向将军报告了昭月的伟绩。
      “挑事者二十军棍,抢就是和我们要打的契喀一个做派,他们抢夺的是唐国的主权和财物,而你们抢夺的别人的权利,军中绝对不允许强盗的行为。”萧炎烈本想会帐中,但看到一旁跪在地上的小兵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反思的这么深刻?把头抬起来?”一个小身躯能把一个比自己强壮的多的男人摔在地上的,这是萧炎烈没有罚他的原因,萧炎烈也瞧不起恃强凌弱的人。
      “还不抬,听不懂我说话?那好,我改变主意,拖你一起出去打了?”萧炎烈威胁道。
      腾的一下起身,复趴到地上:“打吧,我还没怕过谁呢。”
      “你好像并不服气,小兄弟,教你一个道理,话不能乱说,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把他给给我打了,然后拖到我营里去。”被打的鬼哭狼嚎的昭月恨透了萧炎烈。
      提着毛笔久久没有下笔:“打了几个了?”
      “十个。”
      “怎么还没打完?”
      扔下手中的笔: “她人呢?给我带过来。”
      疼得出了一身冷汗的昭月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着,仍然护着自己的脸。
      “蠢货,别藏了,你跪在那时我就认出你了,不知天高地厚。”将她抱起。
      “知道了,你还打,你还要不要脸啊。”
      “可是你叫我打的,还怪我不成,你当将军是随便给你戏弄的啊,也算给你个教训,还有你逃出来的帐还没和你算,你还好意思兴师问罪。”将她安置在自己的睡处,坐在她身边。
      营帐外寸草不生,一副荒凉景象,皓月当空,隐约还能听得到狼嚎,士兵们都瞌睡着。
      “你为什么要躲在军队里?不怕死?”点燃了蜡烛,烛火轻轻摇晃着。
      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你又怎么会知道我躲在军营,这样就都找不到我了。我也可以在途中打听我三哥,说不定捡个漏还能立个功接近皇帝……”
      捂住她的嘴,萧炎烈怒视着她:“让你忘了忘了,全当废话,白养了你这一年,半点聪明没学会。自己本来就是个招摇的人物还要露出锋芒,一辈子都只会吃亏,被我抓到还是轻了你的,真死在战争里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不可能呆在将军府一辈子,免不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倒不如去闯闯,看还有没有可能。
      注意到烛心摇摇晃晃:“风声不对,我帐中不安全,你紧随我身后,不得出半步。”
      领着昭月走出营帐,一把箭飞驰而来,萧炎烈毫不惊慌的闪开,隔开劈向自己的大刀,几剑了结了他们,血飞溅过来,沾染在昭月的脸上,瞳孔猛然张大,今晚像极了那个杀伐的夜晚。
      “快闪开!”一个士兵直直的倒在昭月的面前,昭月靠在萧炎烈的后背,决定助他:“你忘了我是你的手下了?”
      刀剑无眼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颗杀心,如果有人要伤萧炎烈,她定不放过,她不会再让家人受伤害了。
      收缴了兵器的俘虏跪成一排,他们的狼性让他们无畏生死:“你们谁说?”
      没有一个人吭声,他们只是怒视着萧炎烈。
      “你们这些狼是藏不住的,尤其到了晚上。”
      “这营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会说汉话的契喀人了,你们大王要你们没用,到时候你们可很难见到你们的家人了。”
      卸去盔甲,看向躲在一角的昭月:“我会吃了你?躲那么远?”
      “我还是一个人睡在地上吧。”
      “赵公子和我讲究什么?”
      拼命摆手,萧炎烈却视而不见,朝她压去,一瞬间他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只是将她按在毯子里:“给我躺好了,我睡在地上,你别想乱跑。”他的发髻有些散乱,褪去了狠厉的神色。
      “我回去要找林清河好好算账,看了你一个时辰不到就把你看丢了。”
      安全感袭来,昭月闭上了眼睛,忽然想如果还在萧府就好了,他们三个人可以无忧虑,经历过这一战她更了解了战争的残酷,死亡发生在分秒之间,她也更了解家的意义,只是她的家不在了。
      “我也想保护你。”萧炎烈还未听清就陷入了睡眠,再次睁眼也没有过多长时间,开始处理军中大小事物。
      和契喀这一仗打的艰难,知己知彼后,萧炎烈也不畏惧,乘胜追击,但是还是没有见过契喀的王。
      十日后,最后的收战时刻,契喀开始了最后一轮的反扑,萧炎烈第一次和契喀王战枭对战,两个人势均力敌,没有分个高下。见形势不对,带着残余的一支队伍逃离了边境,不知所踪。
      夜里仍然是静悄悄的,写战报的萧炎烈终于收笔,趴在一旁等她的昭月已经困的不行了:“你里面有关打仗的就几句话,其余全是客套。”
      “不和皇帝客套,还能和他称兄弟吗?赵公子?”
      “为什么我唯独在你面前完全藏不住?”
      没有得到回答,萧炎烈余光里烛光猛的晃动了一下,一个蒙面人飞身闯入营帐,电光火石之间,桌子飞起挡住直劈过来的剑。剑鞘顷刻出刃,两个人对峙起来,刀几次在萧炎烈的胸口划过。噼啪剑落地,蒙面人冷淡的看向萧炎烈,只是那么一对视,萧炎烈仿佛又看到了弟弟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双眼睛他不会看错的,手微微松了:“弟……”一把短刃从怀里抽出,昭月看出了他的动作,挡在将军面前,他出手比自己要更快更准,躲过了要害处的攻击,刀还是插入了昭月的腹中,转身而逃。
      面前的一切让萧炎烈不敢相信,伤的如此之重的昭月,像弟弟的刺客,他抱着昭月吼着,眼泪锁在眼眶里,悲痛让视觉里的一切都是摇晃的,击溃了他心里的全部防线。
      军医对昭月做了伤口的处理,喝下药,仍然昏迷不醒。又一次沉溺在疼痛之中,梦里却还是那年的夜晚,每一天都在不断着折磨着她。
      “我不走,三哥。”泪珠不断的滚落,昭月在一声叫喊中醒来,继续昏迷不醒,还不间断的发着高烧,梦魇缠着她,让她醒不来。
      “我的医术治不好赵公子,怕只有神医林家父子可以治这种程度的伤了。”
      将桌上的兵书,地图,扫落在地,拿着毛笔,手指还在发抖:“快马加鞭,两日之内送到林府。”
      十一日,萧炎烈带兵打进了契喀的军营,除契喀王外全数歼灭,随着契喀王逃跑路线,萧炎烈一路追赶,全面搜寻刺客。契喀战败,萧炎烈又一次全胜。
      “好冷,好冷……”高烧还未褪去,萧炎烈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受苦,却什么也做不了。脱下沉重的银甲,将昭月抱在怀里:我许诺你所有你想要的,只要你醒来。
      感受到温暖的昭月觉得身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只是她怎么也无法看清他,眼前一片黑暗,她又一次倒在雪里,一人靠近她,将她抱起来裹在披风里,仿佛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沿路漂着淡淡的梅花香,梅花瓣儿轻柔的沾惹在他们二人身上。
      十二日清晨,林清河入军营,救治保护将军而性命垂危的赵昭,不负期望,赵昭脱离险境。
      十三日,契喀派出使者愿意再次俯首称臣,割让出最肥沃的一片土地给唐国,而唐国封契喀勇士为将。
      拗不过昭月,只好和她在夜空下,寒风凛冽中,被萧炎烈搂在怀里的昭月,觉得温暖,他温热的肌肤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一只大手悄悄的握住冰凉的小手:“你还正虚弱着,这有什么好看的?”
      “塞外夜空,这样的我们,不会再同时有了。”
      “等你好了,我带你看这个世界。”
      漫天星光下,一切都不再夺目,只有昭月的眼睛依旧明亮,星星沉入眼底,塞外的孤寂更显出天空的广袤:“这世界太大了,我只想有一方很小的天地,我会种一院子的花,你踏马而归,一壶陈酒,一壶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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