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君心，昭日月》倚清秋

19、前夜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宦官石显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为什么？难道连你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汉元帝铁青着脸，一把挥去几案上的酒樽。

　　“陛下，奴才罪该万死。可是，奴才确实从没见过昭君长公主，也不知她有如此仙姿妙容。倘若在今天之前，奴才一定想办法把她留在未央宫，留在陛下您身边。可是，今天大殿之上，匈奴使臣和文武百官面前，昭君公主已经和呼韩耶大单于行过大礼，结为夫妻。您再想留下她，匈奴人怎能答应？到时纷争一起，天下众生，悠悠之口，陛下又怎么封得住？”石显低着头把话说完。

　　“对！我之前不知她美若天仙，就是因为那张画！毛延寿这个混蛋，竟然敢拿假画骗朕！宫廷里的画师，全都没有好东西！朕一定要把他们全杀光！”

　　“陛下息怒！”

　　“昭君公主现在在哪里？”汉元帝问道。

　　“宫中喜宴之后，太后本打算留呼韩耶大单于和公主在麒麟殿做新房。可是匈奴的大祭司说，新阏氏要到匈奴王庭，铸造祈福金身，祭拜过苍天先祖和他们的神灵，得到封号才能被承认。呼韩耶单于出于对公主的尊重，没有留宿宫中，带着他们的人回迎宾传舍去了。现在公主正在陪着太后娘娘说话呢。”

　　“真是天助朕也！石显，你赶快去准备，我要召见那四个随嫁宫女。”

　　石显不知皇上想干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心里清楚，皇上是要想办法留下昭君公主。这可不是召幸一名宫女，或者留下要一个待诏那么简单。一想到皇后和阳平侯之前的吩咐，他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眼珠一转，吩咐身边的小太监传召宫女上殿，自己则向御史中丞住的兰台跑去……

　　“朕问你们，你们四个当中，可有人愿意嫁给呼韩耶大单于为阏氏？”看着四个垂首跪在地上的宫女，汉元帝问道。

　　四个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今天大殿之上，昭君公主不是已经嫁给呼韩耶单于了么?皇上怎么还这样问？

　　“昭君公主身份尊贵，之前是被奸人陷害，现在朕已知情，不能让她去和亲了。如果你们之中有谁愿意顶替公主，朕会像公主那样看待她。”

　　四个宫女都没回答，大殿上静悄悄的。石显手心里全是汗，不时往大殿门口张望。

　　“奴婢愿意。”其中一个宫女说。

　　“哦？你愿意去？抬起头来，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掖庭待诏，名叫王嫱。”王嫱说着微微抬起头。

　　汉元帝看这个宫女，面貌姣好，身材婀娜，虽无法和王昭君相比，但也算是万里挑一了。看来这宫里，他没见过的美人还真不少！这群该死的画师！不过想一想，这样的女子嫁给呼韩耶单于，再多给她一些嫁妆，想必他也不会太生气吧。

　　“好！石显，叫人带她下去，把明天要做的事情教给她。另外，再多准备丝绸两万八千匹，絮一万六千斤，金银美玉，珠宝珍玩作为陪嫁！”汉元帝很高兴。

　　“陛下，史丹、许嘉两位大人求见。”

　　“好，朕正有事要和他们商量。快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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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单于，今天您怎么不把咱们的新阏氏一起带回来？你们已经行过汉家的和亲大礼，按他们汉人的礼节，就是夫妻了，今夜该入洞房的。”乌禅幕大叔看着一直面带傻笑的呼韩耶单于说。

　　“是啊，大单于。没能亲眼看见新阏氏的兄弟们，听我们说阏氏像仙女一样美，都想看看，急得不得了呢！”右贤王也笑呵呵的说。

　　“我也想把她带回来。可人家是汉朝的公主，怎么能和我们住在迎宾传舍呢？还是留她在宫里吧。我看皇太后对她很舍不得，让她们母女多相处一晚也好。反正明早我们就去宫门口接她，一起上路回匈奴去了，不差这一会儿！”呼韩耶单于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若有所思的说。

　　“那单于您就留在宫里啊，皇太后不是为你们准备了新房？”右贤王很不理解，那么美的阏氏，单于舍得离开她？

　　“大祭司不是说了，要塑造金人，祭拜过苍天先祖，给她封号之后，才是我匈奴认可的阏氏。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对她有丝毫的不尊重，洞房的事，到那时再说。”

　　“哎，单于，你对这位新阏氏真的很看重啊。我们大伙都懂了，可是以后会“苦了”你吧？哈哈！”乌禅幕大叔大笑着，打趣单于。

　　“天色不早了，大伙收拾好就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起来整装出发。”呼韩耶单于赶紧转移话题，把大伙轰走。

　　“放心吧单于。”

　　呼韩耶单于看着这些年一直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臣子们走远，想起他们的玩笑话，不禁微红了脸，陷入沉思。今天的一切，都像在梦境里一样。昭君真的嫁给了他，是他的阏氏了。等天一亮，他就去皇宫接她，带她到匈奴去，从此再也不分开。

　　想到这，他就恨不得太阳马上升起，天下一刻就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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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说什么？皇上真的要这么做？糊涂，简直是糊涂至极！你们就不会劝劝？”太后看着跪在面前的大臣史丹和许嘉，气的要昏过去。

　　“太后娘娘，您请息怒，身体要紧。臣等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可皇上全无醒悟之意。此事关系到我大汉朝的威严，更关系到今后与匈奴乃至西域诸国往来的威信。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太后定夺。”许嘉冷汗都流了下来。

　　“简直是胡闹！你们都起来，一切还按昭君公主出塞的准备去做。皇上那里，自由本宫去说。好了，你们退下吧。”

　　“谢过太后娘娘。臣等告退。”

　　太后气的抚着额头，在寝殿里来回踱着步子，心里暗骂“这个刘奭，简直丢尽了大汉天家的脸面！”

　　“来人，摆驾皇帝寝殿！本宫要去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