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岚雪》云雾山岚

87、第五十七章

　　（这章起，穆沁恫对瑞雪的称呼改为主子了，我想让‘小姐’这二个字成为某人专属的。）
　　待官兵们走远了，瑞雪向马二娘交待了一声，就进了马车内。车里的两个脏兮兮的女子在离穆沁恫最远的距离规规矩矩的坐着，生怕吓着了缩成一团的穆沁恫似的。见瑞雪进来了，年长的女人露出白齿歉意的笑了笑。

　　“这位小姐，我们姐妹俩顶撞您，还请您老多多原谅。今日救命之恩，我伍方永身不忘，他日必报此恩！”

　　“对，对，我姐姐不是有意的拿刀来吓人的，只是我们被追急了，一时情急才……”脸上有二道泪痕的女孩怯怯的说，姐姐拿舞着菜刀的情景还在她脑海里浮动，她好怕万一出事了，会失去这唯一的依靠。

　　“救你们不是要什么恩来报，我也不介意你们刚才的行为，只是你们要老实告诉我，为什么有这么多官兵追你们，你们犯了什么事吗？”帮两人掩饰行踪，不是因为瑞雪想做好人，而是因为刚才听到有很多人在后面追赶她们，一时好奇才帮了她们一把。当追来的人是官兵的时候，不可否认，她当时是有点想将人交出去的。

　　“不，不是，我们两姐妹是好人，真的，恩人。我们两姐妹之所以被人追是因为、因为我们逃了兵役……”

　　原来，这两姐妹大的叫伍方，小的叫伍华，住在离这里有三个月路程的丹荣城。三个月前，因为家里老父生病，急需钱买药治病，不得已，两人抢劫了一个富商。钱虽抢到了，但人也被抓住了，当地县官判了这姐妹二人充军刑。可别小看这充军刑，这里的充军刑分为二类，一种是本人终身充军，第二种是子孙永远充军。两姐妹因为都未曾婚配，所以被判了终身充军，除有赦令，永身不能再回丹荣。

　　两人充军事小，但家里老父老母无人养老送终事大。所以两姐妹一下牢车，就寻了个空逃跑了出来，想溜回家将父母接走，到别处共同生活。谁知运气差，没跑多远就被发现了，导致现在这么多官兵来追。

　　瑞雪以前是学法律的，对这种流放刑自然是了解。中国人自古讲究的就是落叶归根，让一个人有家回不得，有根归不得，无疑是一种严厉的刑罚。更何况，这姐妹俩确实是情有可原，既然已经救了她们，那就好事做到底，帮她们想想办法吧!

　　“伍方，官兵手上，可有你们的画象。”

　　“没有吧，我们姐妹俩又不是通缉犯，不过丹荣县令有。所以我们姐妹打算早点回家接走父母，然后躲到大山里去。怕被人通缉。”伍方老老实实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简单了。恫儿，我记得你买了二套男装准备回家送给弟弟们的吧?”无中生有的事，只是希望穆沁恫明白她的意思。

　　不负所望，穆沁恫很聪慧，从他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二套男装递给了瑞雪。瑞雪则吩咐马二娘将马车驾到一道没人来的死胡同内。

　　“诺,把男装换上吧，这还有一百两银子，我为你们做的事只有这么多了。出城的时候别忘了将面给蒙上，装男人，就要有个男人的样儿。”

　　在死胡同里下了车的两姐妹双双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给瑞雪磕头：“恩人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终身难忘，救命之恩大于……”

　　“停…停…停！”报恩什么的，是瑞雪目前最不想听的，因为这几个字，现在马车上还坐着一个不知有何企图的报恩之人，如果这姐妹二人也要以身相许，瑞雪怕哪天没被烦死，也会给人吃穷死。

　　“你们要报恩的话，就好好对待你们的父母吧，我只是看在你们一片孝心的份上才帮忙的。马二娘，拿壶水帮她们清理一下吧。早点弄好，免得那些官兵杀个回马枪。”说完话，瑞雪就跳上了马车。

　　“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看着依然缩在角落里的穆沁恫，瑞雪说。

　　穆沁恫看到进来的是瑞雪，也没表现得那个怕生了，换上女装的他，英气中泛着几分斯文，很有这个地方女书生的气质。

　　“沁恫没被吓到，主子不是事先有提醒过我吗，更何况，她们虽然脏了点，但看起来也不象是坏人！”

　　“那就好，如今已经到了边境，等安顿好了后，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你……。”在心中斟酌了几个词，都不太好表达瑞雪想要说的话，怕一不小心，会伤害到穆沁恫，这年头，和男人说话要分外小心。

　　看她吞吞吐吐的，穆沁恫怕她想要撵自己走，一时心急，抓住了离他最近的瑞雪的手：“主子，别撵沁恫走，沁恫早就下定了决心，以后主子到哪儿，沁恫就到哪儿……”这一个月的相处，虽说都相敬如宾，但是这个武功高强，年龄小小的少女那份平常女子没有的细心还是让他有几分舍不得。

　　瑞雪看着穆沁恫带着渴望的双眼，本想让他要么回去，要么呆在客栈乖乖等她的话就没有再说出来了，心念一转，捉贼要捉脏，抓奸要抓双。不如就近带着你，看你到底有何企图。

　　“不是，我说了会留你在身边的。只是我要去的地方，不太适合男子去，怕你去了不方便。”

　　“沁恫不怕，主子不是给沁恫女装换上了吗？沁恫现在就是个女儿身了，去哪儿都不怕。”

　　“既然你不怕，那就跟着吧，不过，如果你不想跟了，就告诉我。”

　　“恩！”

　　“紫小姐，她们弄好了。”马二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瑞雪又钻出了马车，看着换好衣服的俩姐妹，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伍家姐妹已经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刚才全黑得只剩下两只眼睛的脸蛋已经露了出来，伍方皮肤有点黑，而伍华则白白，穿着男装，更象一个少年。总体看来，算是长得比较丑的男子吧，勉强能应付得过去。

　　“既然弄好了，你们就走吧，出城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显让得过心虚，放心，没有人能认得你们的。”对这点，瑞雪很有信心，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伍家姐妹完全象换了个人似的，自己都差点不能将开始那二个脏人与她们联系起来。

　　“多谢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我伍家姐妹，来世作牛作马来报答你。”两姐妹双双跪在了地方，向马车上的瑞雪叩了几个响头。

　　“去吧，好好对待你们的父母就是了。”

　　“是，小妹，我们走。”伍方起身，牵着依依不舍的妹妹一步三回的走出了小胡同。

　　“马二娘，把她们换下的衣服包好，放到车里吧。”目送她们离开后，瑞雪指示马二娘，将伍家姐妹穿了三个月的脏衣服捡起来，丢在地上，万一被官兵发现就不妙了。
　　------------------------------------------------------
　　老规则，依然是马二娘带着去了一家客栈，不过这一次，瑞雪不再要求清静，而是要求找一家比较热闹的客栈。待两人安顿好后，马二娘也向瑞雪告辞了。

　　一个多月的相处，让瑞雪对马二娘的为人看了个清楚。虽然她老爱看看什么美男、帅哥的，但确实是个老实人，心地也很善良。临走付车资的时候，瑞雪还特地多给了一倍的车费，马二娘推说着不要，但瑞雪以节约了一半的时间，就应该多给一倍钱的理由硬推给了她。憨厚的马二娘乐呵呵地离开了她们。

　　马二娘前脚刚走，瑞雪就将穆沁恫叫进了自己房间。

　　“沁恫，我有件事想告诉你。”瑞雪说。

　　“沁恫静候主子吩咐。”站一旁，穆沁恫毕恭毕敬的说。

　　“不是吩咐，是商量。算了，言归正传，我准备用伍家姐妹的身份进入军营。”

　　穆沁恫吃了一惊，抬头直勾勾的对上瑞雪的眼睛：“主子，你武功这么高强，要想上战场立军功，何必委屈充军之人。沁恫听家母提过，充军的士兵在军中的地位是最低的，基本上属于军中的粗役。想升迁很难的。”

　　瑞雪想了一下，半真半假的说：“我的确要充军，用我自己的身份，不过不是现在，我从小被养在家中，对世上情况不甚了解，更别说是军中了。现在用伍家姐妹的身份进入军营。一则是帮伍家姐妹拖延逃跑的时间，一则是为了自己熟悉军营作下铺垫。”

　　“那沁恫也要去。”

　　“你是男儿，进入全是女子的军营有诸多不便吧。”虽然是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但是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如果他实在不愿意，瑞雪也没想强求。

　　“伍家不是有二姐妹吗？如果主子一个人去，会让人产生怀疑的。有沁恫，至少还可以掩人耳目呀！带上沁恫吧，沁恫不会为主子添麻烦的。”不知道瑞雪的心思，穆沁恫一心一意的想让和她一起去。

　　“好！到了军营机灵点。如果被人揭穿了，以你的武功，逃跑不是问题。逃出来后，就在这个客栈这间客房等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军旅文化，瑞雪还真有些发憷，只好按坏的方面打算。

　　“那主子呢？”穆沁恫一脸担心。

　　瑞雪随性的笑了笑：“这会我们还没开始行动呢！就担心被揭穿了。放心，你能逃得出来，依我的武功，更是没问题。先把衣服换上吧！”

　　说完，将伍家姐妹换下来的拿了出来。在包里还好，一拿出来，一股子酸臭味就窜了出来，怜着衣服的瑞雪干笑了一下：“委屈你了，光这身衣服就有得你受的。”

　　穆沁恫垂头笑着摇了摇头，抱着衣服进到了内间。

　　用了大概半个时辰，两人着装完毕。准备出门前，瑞雪和穆沁恫相视而笑，他们脸上也同伍家姐妹一样，顶着瑞雪不知从哪里摸来的炭笔画出来的黑脸。脚，手，脖子，耳朵，所有露在外面的部位，除了牙齿和眼睛，完全都裹在炭灰里。

　　瑞雪看到穆沁恫牺牲那么大，心里暗自发誓，等出来后，一定帮他做个整体美容。这地方的男孩子就跟以前的女生一样，坏了皮肤，会哭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