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岚雪》云雾山岚

129、第九十七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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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永远都不是一样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可以猜测得到的，这一次，锦儿深深的体会了这一道理，看着她周遭无数鲜活的士兵纷纷倒下，周围围着保护她的士兵的鲜血一次又一次的溅在她精心保养的皮肤上，她害怕了，坐在马上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犹如狂风中的树叶。

　　“六公主，坚持住，陶监军正在后面看着呢！”陪同锦儿一同上战场的还有她忠心耿耿的谋士玉木棠，她与锦儿也同样狼狈，满脸的鲜血，但与锦儿不同的是，溅在她脸上的鲜血，是她诛杀敌军而带的，挥刀砍开一个冲进包围圈的靛阳女兵，玉木棠分神提醒着自己的主子。

　　“玉木棠，为什么靛阳的人会发了疯似的要冲进来杀我，是不是靛阳皇帝打算私下毁约，打算杀了我，真的攻打咱们桑弘了？”玉木棠的安慰让锦儿如救命稻草般的捉住了，她紧紧拽住玉木棠的左臂，巴不得蜷进玉木棠单薄的怀中。

　　“与虎谋皮本就不妥，如果她们毁约也是情理当中的，公主别怕，如果靛阳敌军真的要杀你，玉木棠就是豁出性命也必定会保住公主你周全的。”因为拉缰绳的手被锦儿拉住了，玉木棠只得吃力的用脚驾驭着马匹，另一支手警惕的举在空中防备着空中时不时飞来的冷箭。

　　血流成河的场面终于让锦儿崩溃，于是，她泪流满面，苦苦哀求起来：“玉木棠，咱们回去吧，我去求桑弘瑞雪，去求她。求她开城门让我们进去。那姓陶的监军胆子没那么大，她不敢杀我的。”

　　玉木棠紧绷薄唇坚定摇头：“不行，公主，士可杀，不可辱。如果你去求了五公主，那公主您这一辈子都不能在五公主面前抬起头来，您是要做桑弘未来的女皇的，不能让这件事坏了你在众将群臣中的形象。”

　　锦儿一把抹开泪，愤愤地吼道：“形象，现在还讲什么形象呀？我命都快没了，咱们先保住命再说吧。”

　　“公主，不行呀！……”

　　就在玉木棠与锦儿扯拉着逃不逃回城的时候，靛阳前方帅帐前，梅翼茗指着她们的方向向身边的军官问话。

　　“哪个被围在士兵群里的人是谁？”

　　女官嘘着眼睛望了一眼回答道：“报元帅，这人应该是前锋营将，不过看那出城的将旗，此人应该是桑弘皇族。”

　　梅翼茗没好气的道：“如果我不知道是桑弘皇族我就不会问你了。不过按道理说，这边关只有二个皇族，一个就是镇国将军桑弘瑞雪，另一个就是六公主桑弘锦，莫非……”

　　说着说着，梅翼茗松懈的脸色严肃了起来，这戏怎么越唱越离谱了，原本以为应该合着桑弘锦儿演出戏，打压桑弘瑞雪提拔桑弘锦儿，可是没想到，除了这个桑弘瑞雪还呆在城里不说，这个桑弘锦儿居然拔头筹当前锋将军首先来攻打他们，难道，消息有误？这一向不合的桑弘五、六公主难道演出戏来给他们看，让靛阳先攻她们，然后再借机防守反灭靛阳主力，以达到以弱者的目的行侵略之实？

　　越想越心惊，梅翼茗尤其是想到如果城后还有多于靛阳大军的更多桑弘精兵在等着他们，那该如何是好？

　　“元帅，如果是桑弘六公主，那我们要不要下令停攻？”梅翼茗身边以亲兵掩护身份的亲信在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后低声在他耳边寻问道。

　　梅翼茗若大的虎眸紧盯敌方城墙，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打定主意地开口说：“不用了，就算演戏也在演全套，就算我们真的中计了，我也不相信我的二十万精兵会那么容易被吃掉，哼，桑弘的公主们，你们胆子还挺大的。来人，传令下去，集中箭阵向敌方主将全力射击。”

　　“得令！”一直候在元帅身边的传令兵马上全力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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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雨般的箭划破空气，唰唰地向锦儿方向落去，要不是玉木棠反应快，及时抢过身边士兵的长盾，并掩身上了锦儿的马，可能还在争执中的两人早已以成了马蜂窝。

　　桑弘锦儿吓得面似土灰，搭落在马上的裙襟下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湿得如雨淋，还把玉木棠的裤角给染湿了。锦儿此时正用她的整个身子紧紧地抱住马脖，鼻涕与泪水交织在一起，让她面目全非。突然，她似乎感觉到了头上雨箭声小了许多，于是，也不知她那早已软麻了的四肢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抢过玉木棠高举的长盾并将她背上的玉木棠推下了马，在玉木棠还没有反应得过来的时候，她一喝而起，拼命的抽打已中数箭的骏马遭城门方向奔去。

　　“公主……”被她推下马的玉木棠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主子离她而去，而迎面朝向她的，却是敌人一支支无情的厉箭……

　　城楼上，一直在观注战斗的瑞雪看到锦儿逃回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好安子冽帮她继续指挥战势，她转身朝楼下走去。

　　城门外，一直马术不好的锦儿破天荒的用极速到达了城门口，这种速度，可能也只有将死的马匹在死前的最后一搏，待到达了城门口后，马儿驮着锦儿跌落在了黄土上，在翻了几个圈后，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锦儿由从地上连滚带爬来到城门门前，竭尽全力的敲着红色巨门：“凰姐，我求你，求你开门吧！”

　　“我求你了，开门，开门！”

　　“开门呀！我求求你好不好……”无数的哀求从锦儿的口中吐了出来，在瑞雪还没来到门前时，就已经远远的听到了，门内的瑞雪长吐了一口气，好在她早已向陶西暗中吩咐了，如果锦儿真的要逃，就让她逃回来吧。看来，这次真的成功的给锦儿上了一课，希望她吸取教训不再将战争当作儿戏了。

　　“开门吧！”瑞雪轻声吩咐跟在她后面的守门的军士。

　　就在军士们准备打开门拴时，突然，门外锦儿的一句话让瑞雪如举起了手：“等等！”

　　门外，度秒如年的锦儿在喊了很多遍后，依然不见城门有任何动静，城外的嘶杀声也完全掩盖住了城内的所有动静，时间越来越久，久到她再也无法忍耐，于是，她终于开口喊道：“凰姐，求你，求你开门！”

　　“凰姐，如果你开门了，我告诉你个秘密。”

　　“这个秘密一定是你最想知道的。真的，凰姐快开门吧！”

　　“开门呀！这个秘密是关于照顾了十几年的小厮小召的，小召的秘密呀！凰姐，求您了，你快开门吧！”

　　小召的秘密？仅就这五个字，就如雷贯耳的冲进了瑞雪的心中，她没有想到，事隔多年，居然会从这个她以为毫不相干的人的嘴里听到那个四年前死在黛湖边的小召的秘密，这个秘密会是什么呢？于是，瑞雪克制住了她的激动，喝止住了军士开门的动作，静等在绝境中的锦儿吐出更多的秘密。

　　“凰姐，求你了，开门吧！如果您开门了，我就告诉你关于小召的消失，我告诉你，小召还没死，还没死。”

　　瑞雪的脚底突然升到一起传及头皮的麻意，她的心脏以快要冲出胸腔的速度飞快的跳着，她的眼光突然升起一道亮得可以盲目的光华，她那还没来得及吸收消息的大脑产生潜意识的冒出了两个字：希望，这就是希望，那个自己已经失去了四、五年的梦，居然又回来了，只要打开了这道城门……

　　坚实的红色实木巨门飞速的打开了，开门的不是那几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军士，而是这个让士兵们觉得弱不经风的皇家公主，她们从来都以为，这位战魂公主只是继承了皇室与风家的聪明才智，现在，她们总算见识到了这种深不可测的高深修为，惊喜过望的她们激动地看着那扇起码要四人才可以勉强打开大门，却忽视了打开城门的公主将军那张风雨欲来的恐怖面孔。

　　有力的右手提起趴在门上的锦儿，瑞雪用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她捉了进来，激然未消的她，毫无顾及的用内力震向城门，将那刚刚才打开的城门又给重重的关了起来。

　　“说，小召在哪里？”将锦儿丢到一角，瑞雪又迅速捉上她的衣襟问道。

　　狼狈不堪的锦儿此时那里还顾得上瑞雪，她左右打量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已经安全的身处城门内后，她放松的吐了一口气，用力拍开瑞雪的手，她轻巧的跳了起来：“什么，什么小召？”

　　“哼！”瑞雪冷哼了一声，瞄了眼锦儿下身那格外多黄土的裙摆道：“不知道吗？我有能力让你进来，也绝对可以再将你丢出去。就算杀了你，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

　　“你…你太过份了，居然一点姐妹情义都不顾？”锦儿瞪大了眼睛，她从来都以为这木头软弱好欺，连自己把她的正夫下药给弄晕了，准备弄进房了她连提都不敢提，没想到现在她居然会为了一个下人想杀了自己。

　　“给你十秒钟考虑，如果没有给我满意的答案，放心，我绝对不会杀你的，我会念在姐妹的情份上，把你丢给靛阳敌军。听说，他们的男帅身边养了不少饥渴鳏寡壮勇的男兵，应该很会让你销魂到死的。”瑞雪字字绝狠，怒气当头的她完全不想，也不愿意去顾及到旁边士兵的耳朵，现在，就算让她用尽一切方法，不惜一切代价也想知道小召的下落。

　　男人一向都是锦儿喜爱的，可刚在外面见识了靛阳那些杀人如麻、长相丑恶的男兵却让锦儿惊怕不已，强压男人是一回事儿，自己被丑恶的男人压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果自己真被捉到靛阳去了，可能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当女皇的命了吧！

　　“不，不。凰姐饶命！凰姐饶命！”噗通一声，锦儿又软了下来，她双膝触地爬到瑞雪的脚下，抓着瑞雪的军靴哭道。

　　瑞雪一脚将她踢开：“不想死可以，告诉我小召的下落。”

　　“凰姐，小召的下落我确实现在不知道了，但我保证，他还活着。凰姐，放过我吧！求求您了。”被瑞雪踢开的锦儿，又一次爬了上来，抱着瑞雪的脚，死活也不松手。

　　“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当初我亲眼看见他的尸体从后宫的黛湖里被人捞起来。”一想到那具冰凉的尸体，瑞雪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不是，当初……当初我送他出宫的时候，特意交待了下去的，一定要留着他的命的，凰姐，你相信我，他真没死，死在黛湖的，只是穿着他衣服的我的不听话的小厮。”锦儿一再保证着，此时的她从来没有如此想说服一个人。

　　“那小召现在在哪儿？”忍不住怒气，瑞雪一把提起抱着她脚的锦儿，将她狠狠贴到墙上，让她双脚离地。

　　领口被人紧捉，让锦儿象频死的鱼张开大嘴用力的吸着气：“不…凰姐…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小召现在在哪儿呀！你饶了我吧！我……我保证，只要你让我回到皇城，我……我马上令人下去将小召找到。”

　　“将军，不好了，靛阳又加派了三万人马，前锋营恐怕难以抵挡。”井碧从城楼上跳了下来，她不明就理的看着自己将军奇怪的举动。

　　听到井碧的话，瑞雪红着双眼将锦儿放了下来：“好，就冲着小召还活着这句话，我今日先饶过你，等击退靛阳大军后，你必须一五一十的把小召的情况给我交待清楚，否则，我桑弘瑞雪发誓，会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削下来以忌这那些成千上万因你而死的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