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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消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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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兄弟,喝点儿。”一个守卫对着另一个守卫摇了摇茶壶。
另一个守卫啐道:“别晃了,好好的茶这么一晃,还能喝吗?”
“来来来。”守卫甲热情地给守卫乙满上。
这里是秦旭的新院子,大婚的新房就在这里。平素守卫不少,今日由于日子特殊,秦旭特许他们在巡逻的间隙休息休息,所以在外面摆上了一张桌子,几条长凳。
守卫中也分高低贵贱,甲乙二人算是地位高的,他们乐得清闲,坐在长凳上喝点茶聊点天,看着其他人来来回回,别有一番滋味。
舞阳看到老秦后,悄悄尾随,只见他绕到院子后面的墙边,慌慌张张地往墙角埋东西,手忙脚乱地把坑填好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调转方向重新融入夜色。
舞阳确定他走了以后,走上前去,把刚才的坑挖开,等她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倒抽一口凉气:乖乖,老秦是想炸死秦旭啊!
那坑里埋了不少火药,引线埋的极其隐蔽又绵延到远处,想来是为了炸死秦旭后自己又能全身而退。
正出神的功夫,耳畔传来细微的呲啦声,舞阳循声一瞥,后知后觉引线都燃到身边了,她本能地向那催命的火苗一脚捻上去,火苗熄灭在临门一脚,舞阳也因为脚下滑摔倒在地上,她闷哼一声,后怕极了。
“谁?”
伴随着这一声警惕的喝问,有许多把刀应声出鞘,舞阳刚要起身,便被包围在雪亮的刀锋中。
秦旭的守卫来的简直比风还快。
“来者何人?”当头的守卫居高临下地盘问舞阳。
“小的……小的乃是西厨房……魏起,大人。”舞阳哆哆嗦嗦。
这一刻,她是真的怕。
死亡就在眼前,跟自己的命打个照面,她就全算再大胆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游刃有余。
“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小的,小的……”她一边飞速想着怎样回答,一边悄悄地把暴露在外的一点引线揪掉,要是被人发现她身边有火药,她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也许是场面急迫不容她多想,她竟然急中生智了:“小的是来送信的,对这里不太熟悉,一不小心绕到了此处。”
“送信?”守卫头子不信她这套说辞,神情很快不耐,又带着一分凶悍:“什么信?”
舞阳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快说!”
一声断喝把舞阳吼的一哆嗦,她赶紧把胡峰给的玉佩掏出来,忙不迭地递给守卫,解释道:“是天青阁的胡大爷让小的过来的,说是让小的给夫人身边的小梅送信,请她去天青阁有要事相商。”
她说完后低下头,心里松了口气,竟然诡异地感激了胡峰一下。
守卫们闻言哄笑一声,这笑声中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守卫头子借着月色把玩了玉佩两下,又开恩似的扔给舞阳,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别在这儿杵着了,麻利儿地去吧!”
“是,是!”舞阳挣扎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都在那儿干嘛呢?吵吵嚷嚷的!”秦旭踱步朝这边走来。
我天哪!舞阳心里大嚎一声,此天亡我!
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旭走到近前,见自己守卫围着个小个子,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这是谁啊?干什么来了?”
守卫们沉默不语。
他们刚才有心放舞阳一马,也知道她此番来的意图。但知道归知道,却不能对秦旭说,因为匪寇私会丫鬟,是山寨里的禁忌,若是被发现,要被绞死的。
秦旭能统领五方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为这个山寨制订了规矩,让山寨有序地运转着。
平日里若是有人私底下违背规矩,只要不被发现,兄弟们都会对犯事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让秦旭知道了,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眼下,舞阳就歪打正着地踏上了死路。
秦旭的目光在他周身打量,目光越来越严厉:“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
舞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她现在正在盘算如果逃跑胜算有多大,不过她很快就悲哀地发现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如果她逃跑,最有可能的下场是被乱刀砍死。
“把他架起来,跟我去院子里!”秦旭撂下这样一句话,迈步走开。
守卫得了指令,两个人出来一边一个架着舞阳胳膊,让她双腿拖在地上,拖到了院子外面。
秦旭这个时候正在劈头盖脸地训斥守卫甲乙:“让你们适当休息休息,你俩倒好,歇起来没完没了了是吧!喝着茶,磕着瓜子,爷的安全都顾不上了,刺客都来了,你们还有闲情说笑?!”
甲乙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来人!”
“在!”
“把他们拖到校场上绞刑架!”秦旭命令道。
“大当家饶命啊!”甲乙凄惨地呼喊。
“吵吵什么,鬼哭狼嚎的!”一个女声的抱怨传来,是新夫人在院内的房门前发泄不满。
秦旭对着属下把脸沉下来:“都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是!”
呼喊声越来越远,秦旭顺势坐在了两个守卫刚才喝茶聊天的长凳上,他两手搭在膝盖上,守卫分站两侧,舞阳在夹道中央,这场面,活脱脱一个犯人受审的样子。
秦旭见舞阳低垂着头,说道:“那两个人刚才的下场看见了吧,不说实话,你就跟他们黄泉路上见吧!”
舞阳闻言把心一横,心想反正是没出路了,还是把刚才的说辞重新说一遍吧。
她把玉佩重新拿出来递到秦旭眼前:“小的受天青阁胡大爷所托,前来给夫人身边的小梅送信,请她去天青阁有要事相商。”
秦旭突然冷笑一声:“胡大爷?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寨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大爷?你知不知道这要事是什么事?”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自然是春风一度啊……
舞阳把头埋地更低,做出一副弱小畏缩的样子。
“抬起头来!”秦旭呵斥。
舞阳把头略略扬起。
秦旭给自己倒了杯茶,送到嘴边,见舞阳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突然怒从心头起,心想自己这山寨怎么会有这么软弱的东西?
他随手把杯中茶一扬,茶水混着茶叶,尽数泼到舞阳的脸上。
熟悉的茶香飘向鼻端,舞阳本能地揩了一把脸,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秦旭的目光已经充满了审视和惊艳。
糟了,那茶水是白茶水!黄土膏溶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