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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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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被窗外响起的汽车喇叭声吵醒,旁边床上空空的。我爬起来向外面探头望去,外面的空地上停了一辆越野车。
林从车窗伸出头不耐烦的命令我快点。我慢条斯理的叠好被子,套上牛仔裤,随手扯了件T恤,随后走到门口。
“嘿,这是路虎的Defender系列吧?”路虎出的这系列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前边那两个圆形的卤素大灯和方方正正的发动机舱盖分明还停留在越战时代,好吧,说好听点那叫狂野不羁。
“性能怎么样?”我挤进驾驶室,从他手里夺过方向盘。
“小心些,这车是借的,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哼,没见过世面,我在法国开的可是悍马的SUV。”
“听说了,那是暴发户专用车。”他拿我打趣,好似心情不错,“这车服役十五年,已经是个老家伙了,你的SUV可活不了那么久。”
我发动了车子,车身震了一下,我对他翻个白眼,“破车!轮胎出问题了。”
“我去找找备用轮胎。”他边说边跳下车。几分钟之后,他回来了,对我摇摇头。
他跑到车后面检查轮胎,随后直起腰向我挥挥手,“车胎……”他的声音淹没在一阵动物的嘶叫声中,随后一个皮肤黑黑的男人提着一只怪叫着的公鸡从大门外面走了进来。
那个男人看见了林,远远的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要干什么?”
“算鸡卦。他们是背货的,信这个。”他站在车旁,一脸警惕的看着那个男人。
“背货?看来他认识你,也许我们可以搭他们的车。”
他哑然失笑,“你知道什么叫背货?跟一车□□和海洛英坐在一起?确实,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从下船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小时,有些人恐怕已经坐不住了,但我不想冒这个险。”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这个仿佛秘密据点一样的地方从事的到底是什么活动。
他叫住一个从我们面前走过的年轻男人,用泰语和他交谈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把一叠钱塞到那个人手里,皱着眉头结束了交谈,看来事情并不顺利。
“没有多余的车了,看鸡卦吧,结果不好他们不会走,也许还能借到车。”
我没法理解“鸡卦”这个词,他只好跟我解释说这是当地的一种预测吉凶的方式。我拉着他说想去看看,他皱皱眉头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实在好奇得很,便对他说:“看看有什么要紧的,你带我去看,我给你加钱。”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倒没提钱的事,只是说:“带你看看就算了,到时不许吱声,你在这里本就是生面孔,别再给我惹麻烦。”
其实这鸡卦也没什么神秘的,一间大屋子,三五个人围着一个黑瘦的老头。那老头先一刀把鸡杀了,退毛,随后取出腿上的两根股骨来,按照某种次序用线绑好,然后用竹签把鸡骨上的小孔插满,那老头翻来覆去的看着,看得下面的几个人都脸红脖子粗的想问不敢,终于看他开腔说了句话,那伙人便眉飞色舞,好像个个都中了头彩。
看卦的时候我认真的控制住自己问话的欲望,直到回到我们的房间,我才对他说:“这些人倒也真信,出来混,靠的是个人的本事,怎么能靠一只鸡呢。”
“真是大少爷,”他笑了笑,伸手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能说出这话来的,都是不用提着脑袋过日子的。”
清晨的阳光斜斜的洒在他的脸上,金色的轮廓,他的笑容格外好看。我呆了一呆,这才意识到他又在讽刺我,真想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看来走不了了,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严格来说是有人要留我们下来, Defender的轮胎是被人做人了手脚。”他靠到床背上点了支烟,口吻轻松的说。
“那我们就在这儿傻坐着?”
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一晃,“别轻举妄动,我们应该向好的地方想一想,也许是这里哪个漂亮姑娘挽留客人的方式呢。”一语未落,他忽然从床上弹起来,一脚踹开房门。
我还不及为他夸张的想象力击节叫好,却见房门轰然洞开,旁边战战兢兢的闪出一个男人。正是昨晚迎接我们的大宅主人。
他猛的退回来挡在我身前,用泰语问了一句。听到对方的回答后,他挑衅的把嘴里的香烟摔到地上,一脚碾碎,“直人,我和他有交易要谈。你去守在门口,不要走开。”
我看看他冷峻的表情,走出去把房门掩上。
五分钟后,那个男人从房间出来了,临去斜我一眼,目光里有一丝庆幸,也有些微后怕。
我走进去,看到他把枪插回腰间,一脚踹向床帮,轰隆一声巨响。
“我拖累你了?”我问他。
他收回脚,转过脸时依旧是那一脸嘲弄的可恶表情:“得了,小傻瓜,别多想,要给我添麻烦你还不配。”
窗户突然被敲了三下,随即被拉了开来,一个旅行袋砰的一声被扔了进来。
林在旅行包上踢了踢,随即弯腰拉开上面的拉链——那里面是一叠叠千元面值的泰铢,捆得整整齐齐。这一包,可能有几千万。他拉上拉链,直起腰看着我:“是我的错,我太着急离开这里了,在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让别人看穿你的真正意图。”
我调侃道:“现在我们有车了,不过是辆运钞车!”林看着我,他的表情平静,可似乎有什么情绪在他的眼中一下子爆发出来又迅速湮灭。他仿佛是一头徜徉在自己领地的野兽,冷静、克制而自信,而试图打压这种权威的我,显得有些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又有怎么样?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刺激的对手。我看他没有反驳,便一步步走到他旁边,勾住他的肩膀:“给我做保镖和开运钞车,哪个更危险?”
他抿紧嘴唇,猛的扳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向我的小腹猛击。我全身都防备着,他一拳打来就猛的抓住他打来的手臂用力向下扭过去——笑话,见识过他的身手后任谁也不敢再大意。肩膀突然一阵剧痛,他的手指几乎陷到我的肉里。他的手臂应该比我更痛!他顺着手臂被扭绞的方向移了一步,猛的一脚插进我□□使劲一绊,站立不稳,我们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他压在我身上,左右开弓猛击我的头部,我徒劳的想推开他,但压在我身上的毕竟是一个结实的成年男人。我只能用双手架住头部,努力缓冲那些重拳对脑部的冲击。其中有一拳打中了我的鼻子,血腥味一瞬间弥漫着整个鼻腔。
他停住动作,他的眼睛好像在笑,冰冷的笑,快而滑的闪过锋芒。“川口桑,”他挑衅的用了敬称,“第一,我不是你的保镖,在我眼里,你就是货物,跟那堆钞票没什么两样,第二,我在泰国打过两年黑拳,你玩不起的。”
在听到货物这个词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暴烈怒焰从身体深处涌了出来,我猛的向上挥出一拳,他一把接住,俯身凑近我的耳朵,半真半假的亲昵。
“给你一个忠告,玩不起的游戏,不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