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皮毛一体

4、兵痞

　　午后阳光依然灿烂，照的人慵慵懒懒，我焉了似得跟在廖文清后面回团部，心里盘算着今后的日子，但是团座的行为每每总让我无法捉摸。
　　廖文清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对了，刚才那个哨兵说的什么意思？和顺酒店打架？”
　　我愣了下，没料到团座还记得这茬儿。“嗯------这也没什么，就几个兄弟打个群架，没什么大事。”我心虚的赔笑道。
　　“没事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团座立刻秀眉紧蹙的瞪着我，“苏源，这事儿连师部的兵都知道了，会是小事吗？你是我的副官，知情不报是什么罪名！”
　　“团，团座！我没想瞒着您，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其实真的没什么，就几个兄弟年轻气盛，本来好好的在那儿喝酒。结果遇上虞师座亲命部队的人，也就几个小兵，骂骂咧咧地，咱兄弟咽不下这口气，就打了起来，把那几个小崽子打成了重伤。”
　　“什么？还重伤，现在人哪？”
　　“我已经把他们臭骂一顿了，现在关禁闭呢！”我补充道。
　　团座仰天长叹，纠结的眉头此刻蹙地更紧，“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啊------”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来吧，带我去看看！”
　　“看什么？团座？”
　　“还有什么？那些个臭小子，紧闭关哪儿了？”
　　“咱自个团部里------”
　　“哼，带我去！”
　　“啊，奥，是！我带您去！”
　　团座几乎是用押送的逼着我往回走，他知道我心虚，304团有什么紧闭？况且群架里面还有个中尉连长，平时都一块混吃喝的兄弟，只要团长不知道，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团里，关禁闭的地方是个草棚黑屋。正如我所料，里面传来划拳吃喝的声音，这帮子没正型的家伙，不是叫他们别太张扬嘛！
　　团座愠怒，推了下我的后背，示意我先进去。
　　我不敢动，又被他戳了下脊梁骨，不得不前进。当我一脸尴尬的出现在大开的屋门前的时候，这帮混蛋还没注意到，继续在那儿嬉笑喊叫着。
　　“咳嗯！”我用尽全力大声咳嗽。
　　“嗯？”
　　“呦！副团座！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是啊!快过来一块喝两盅！”
　　我几乎气结，怪不得总被人叫烂泥团呢，没喊成牛粪算祖上积德了。
　　“混账！还不收起来！团座来了！”我手脚并用的示意他们。
　　“什么？”
　　“啊！”
　　屋里有七八个人，除了四个是应该关禁闭以外，其余都是来凑热闹的。团座缓缓地来到屋内，我不敢看他的脸，但我能想象他有多愤怒。
　　在场兵痞们立马站直，动也不动，都低着头。
　　廖文清扫视了每一个人，神情渐渐忧郁起来。他淡淡地说：“苏副官，这就是你说的禁闭？”
　　“团座-----”我无话可说。
　　“各领二十军棍！包括你自己！闯祸打架的几个再关半个月禁闭！”团长绝的下令。
　　“是。”我闷了。
　　夕阳西下，红日余光烧红了天际，多美的景象，可我无暇欣赏。
　　“啊！啊！”
　　“救命啊！”
　　“饶了我吧！团座！下次再不敢了！”
　　痞子兵们个个惨叫求饶，除了几个有官衔的还拼命保持着仅有的尊严，嘴里咬着布帛强忍，这里面有我以及另外一个中尉。
　　团座为了防止官兵再次营私，搬了把凳子坐在院里，亲眼盯着他们行刑。
　　“你们够了吧，国家有难，你们还想一直被人叫烂泥团吗？在这样下去304必定被撤番号！”廖文清几乎在喊叫，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那么大声。
　　“团长！撤就撤了吧！”那个原本和我一块挨着痛的中尉突然吐出咬的不成形的布帛，用奇怪的沙哑声调冲团座大嚷。
　　顷刻间，在场兵勇寂静无声，连打板子的都停了手看着他。
　　“你说什么？”廖团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团座，撤就撤了吧，到哪儿还不是一样？”那个中尉继续不要命的嚷。
　　“你叫什么名字！”
　　“三连连长，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