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骑行日记》乌圆公子

86、8月31-9月2日

　　8月31日差点被遗忘的一天
　　在动手写这天的日记前两天，我一直在努力回忆这天发生的事。可是这天的记忆竟然一点也不存在我脑海里。这情况像电脑硬盘里的坏区，和这次旅行记忆全历历在目，就是这天发生的事情却毫无印像。有人说过，除非是脑细胞坏死，要不，记忆只是像遗失錀匙的保险箱。保管的内容虽然一时间拿不来，但是记忆还是可以找回来的。
　　原来我打算跳过这天，直接进入下一天的日记算了。可是，在我开始写下一天日记的时候，这天的记又回来了一点，还是先把记起来的写下吧。
　　骑行过程和路况确实是记不起来，可是我能记起这天扎营休息后发生的事。
　　咱们的营地是在5247米的马攸大山垭口的脚下。记得我们快要到达营地的时候，四周突然刮起大风，身处这大风中，除了找地方躲风以外，脑里是不会有第二种思想的。幸好，我们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找到一处能挡风的小山坡。在各队员纯熟的合作下，各大小帐蓬在半小时内便全支好了。受这大风一阻，咱们今天的休息时间提早到下午三点多。老实说，要是没这风，咱们大概也不会再进多少，原因是前面不到三公里便开始爬坡了，除非我们打算在半山过夜，要不咱们合该在这里附近安营下寨。
　　扎好营后，徐谭、老朱和老张三人出发到附近去张罗燃料。我忘了交待，打从在石渠买了一个火炉后，每天在路上捡炉子用的木柴成了我们骑行时的功课，其中最勤快的要算是阳次，每次骑行队汇车的时候车上最多柴的都是阳次。可是，随着咱们渐渐深入藏区，燃料作成希缺之物，别说要找柴火，是其他燃料也不好找。最常见的燃料只有牛粪。可是呢，牛粪不经烧，一麻袋的牛粪做一顿饭便烧完了。再说，牛粪燃烧起来不单烟多，还会有一股臭味，人在刚烧完牛粪的帐蓬里，一点也不好受。在到石渠前一天我们便受过了烧牛粪的苦处，大帐蓬外下着冰雹，刮起大风。各人因为天气变得太快，来不及穿衣，全穿着短衣短衭在支牚着。老朱用牛粪做燃料在下面，那牛粪烧出来的烟让大帐蓬里申手不见五指。后来有天，大约在我们进入曲马莱前几天，有一队工路施工队把他们用的煤给了我们，从那天起，我们告别了一路上捡柴的生活，提升为烧煤了。
　　今天因为休息的早，扎营后安排了徐谭三人去找煤。可是，三人这一去却差不多两小时才回来，原来他们三人开了快一小时的车才碰到一队施工队的临时房。施工队知道他们是骑行来的，便热心的老大一块煤给了徐谭他们仨。要不是二师兄掂记着要回来给大伙做饭，人家还想留他们一同吃晚餐呢。施工队给咱们的煤可大，三个人竟然扛它不动。这一大块煤竟然能一直用到咱们到达岗仁波，算来也有十多天时间。
　　当天晚好像是吃二师兄一早炖好的半只羔羊。哎，真个丢脸，居然一丝丝印像也没有，到底那天是做了清炖呢，还是上海本帮菜的红烧呢下回要再吃上这羔羊肉，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这算不算是糟蹋食物呢见仁见智吧，对我来说这是。
　　9月1日旅程最后的一个垭口
　　今天我们要翻过5247米海的马攸大山垭口，这是整个旅最后一个5000米以上的山垭口也是最后一个山口。不对，严格来说还有一个，那叫卓玛拉山口，可是那山口是在转山路线上，骑行不了。因此在骑行的路线上，马攸大山口应是最后一个山口。从云南丽江出发到今，时间已过去了快四个月的时间。走过了云南、四川、青海和西藏四省，四千多公里的路程。今天终于目标在望，各人心情自然是兴奋无比。可是，心情兴奋是一回事，一大早便要翻这大山却让人兴奋不来。在山脚下扎营过夜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在于第二天可以全力以付的爬坡，不用担心体力问题，坏处是，要是碰上像马攸大山口这样地方，爬完山后人已是筋疲力尽，下半天可能没太多精力去留意路上风光了。高原地带十里不同天，翻过一个山口，景色可能完全不一样。果然，过了马攸大山口后，从老仲巴开始一直到帕羊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光已经点滴无存，到了这里，没有了高度及腰的丰美水草，也没有雅鲁藏布江上游马泉河宽阔的河面。到这里，一度开宽的马泉河只利剩下涓涓细流。没有了河水的滋润，草地也变得贫瘠得多。沙地上稀稀落落长着一丛一丛的小草。草中长着红色的格桑花，远看这草地一片红，一片绿的，煞是好看。近看却显得有点荒凉了，一片片沙地在贴地生长的草丛间裸露在外，彷彿在告诉人，在这片高原地带上，生存是多么不容易的一回事。可是，这些稀疏的小草、七彩宾纷的格桑花、还有像小山一样雄壮的野牦牛等等，却在另一方面告诉我们生命的坚强，它们战胜了高原恶劣的环境努力的生存着。说到坚强，不得不提在这里生活了千年以上的藏族人民。这个坚强、勇敢、善良的民族，不单在高原上刻苦的环境中生存下来，还创造了举世无双的辉煌文化，的确值得让人敬佩。
　　下得马攸山来，路面的情况越来越好，虽然还有部份路面是软沙子路，但是硬土路相对的来说占比例要高一些。过了马攸大山口，接下来我们来到了马攸大捡查站。这检查站没什么手续，只是检查一下证件，车队三证齐全自然是一点问题也没有，顺利的通过检查站。在我们过检的时候，刚好拉萨来的班车也同时在这里经过。这里要说明一下，整个大北线近两千公里就只有这么一班长途车，在拉萨和狮泉河之间每隔三到四天对开一班。在拉萨离队的小勇哥便是坐这车到阿里，再到狮泉河，最后从藏北入新疆哈什的。可是这车的情况还真跟这边的路况，是个绝配，俩都是一样的烂。一台破得不能再破的中巴车，看起来随时会散架样子。这车能走在路上已算是个奇迹，竟然拉了一满车的人，车顶上还累着大量行李！看来在冒险的不光是骑行，坐班车也是回很冒险的事。
　　过了检查站，咱们继续进前进了十多公里，在在清澈的马泉河畔扎营。吃过晚饭后咱们依旧留在大帐蓬里一边喝茶聊天吃在帕羊买的方便面，一边回味前天羊羔肉的美味。
　　9月2日一个重口味笑话
　　昨天车队通过了骑行路线上最后的一个山垭口，别以为从今以后便是一路顺风直达岗仁波齐。咱们这次程就像西游记里四师徒(实在是五个，大部份人忽略了龙马也叫唐僧一声师傅。)就是到了大雷音寺，还有假经书这一难才算足数。咱们虽然过了最后一个大山口，并不代表接下来的路便一路平川，这样的路还没有建出来呢。今天的路况依然是以硬土路和软沙子路隔间着。硬土路不用说，路面比较好走，但是路面的坑坑洼洼却是免不了。相对来说，软沙子路可要难走得多，可能这几天一带断断续续在下雨，路面的沙子吸满了水。在这吸满水的沙子路上骑行可真难受，轮子在走在这路可一点也不吃力，不管怎么用力踏车，车子就是不愿走快。这是走直路的情况，要是要拐弯，那就更糟糕了，轮底下一个打滑，一不小心就得连人带车倒下了。幸好，今天这六十公里忽好忽坏的路面咱们还是走得挺顺利的。本来咱还打多走一点路到霍尔过夜的，不过在离霍尔还有八公里的马泉河畔，我们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营地。河水虽然不深，水却清得很。河水是不是清澈见底？这还用问，从雪山流淌下来的水，清澈一定的，何况水深不到一米的浅河。咱们在营地安顿后，徐谭见时间尚早，拉着老张开后勤车去霍尔了，美其名为探路，说实的还不是想到镇里逛逛。一路过来，路上的城镇、乡的规模越来越小，看到帕羊后我便对这里只有一村子大小的乡镇后，我便完全不抱一线希望，难得徐谭还有这个兴致。两小时后徐谭和老张二人一面失望的回来，徐谭跟我们说，霍尔小得连个村子也不算，就那么的三两家小卖部。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没有可以逛地方，徐谭本来想给车队买补给品的计划也只好打消，看来咱们的补给品只能叧想法办法了。幸好，咱们在仲巴补充了一些必需品，要不咱们接下来的几天极可能要像哈奇那样，用酱油伴白饭;想想酱油伴手拉面大概也不错，但是接连几次做拉面全碰上变天，吓得徐谭心有余悸，说过不会再做面条的，要吃拉面看来得自己动手了。
　　不管有没有补给品，二师兄总能给咱们做如常做出美味的晚餐。真不敢想象车队没有了二师兄会是怎样，会不会天天在狂风暴雨底下吃徐谭的拉面呢？当然不会，不过相信也不会好到那里去。每天转流做饭估计是免不了的，至于众人的厨艺，那可不得而知了。毕竟二师兄全程照顾了队员的伙食，除了吃过徐谭做的素手抓饭外，其他队员还没有找到机会展示手艺呢。
　　旅程写到这里，快接近尾声，我在回顾内容的时候突然发现人物出场的频率有点不均匀。队员中出场最多的要算二师兄，这个是没办法，谁叫他是咱们大厨，他一路上事情又比较多。虽然我一直戏称他二师兄，不过，老朱在队中却比较像西游记里的猴哥，本事大，所以事无大小也会见到他的出场。哈老大呢，作为队长，出场机会也是比较多，特别是每天开会时的发言，时有佳作，不记录一下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自然着墨多一点。接下来是小飞，一路上事故比较多，不提她，我这游记编幅可能要小许多。接下来，徐谭、慎吾、阳次还有老张的戏码也不相上下，偶然会出来串串场。连只客串了一小段路程的克理斯、克理斯多夫、哈理斯还有只跟我们一起三天的西班牙小丑阿法几人我也一一报道了他们在旅途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可是徐妮呢，虽然是跟车一路从丽江走到了阿里，可是在整个游记里，单独提到她的内容的确小之又小。每次提到这小妮子的时候，不是和小飞一起的说两女生，便是和徐谭一起的兄妹俩。单独有关徐妮的故事这是不多。不是我偏心，不想说她的故事，可是徐妮在咱们队午中就一个平实的小姑娘。虽然体力跟不上大队，可也不怎么掉队；小妮子虽然是队里年岁最小的一人，可是也没有闹什么别扭，每天还一样的骑着车子跟着大伙走。想起来，徐妮在咱们当中有点像西游记里的沙和僧。网上有人传过，整个西游记里，沙僧只有一句对白“大师兄，师傅给妖精抓走了！”事实上，沙僧在西游记里是个实干派，一路上给唐僧挑担子、化齌、帮忙大师兄抓妖怪、清理战场;在通天河口，为了帮不水性不佳的大师兄，还到水里把鲇鱼精从水底的老窝里捣出来。徐妮在队中也有点像沙僧的情况，每天跟着队午骑行;扎营时除了帮忙支大帐蓬外，还帮哈老大支帐蓬。帐蓬支好了，自动的给二师兄打下手；晚饭后还跟着徐谭学英语。换作别人，早就在喊苦喊累了。可是几个月下来，居然没听到这小妮子一句负气的话，也没有给大伙拖后腿。对于第一次长途骑行的十七岁女孩来说，这绝对是难能可贵的。再想一下，现实生活里也不少像徐妮、沙和尚这样的人。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功业，却是每天实实在在生活在我们身边。也许我们花太多时间看天空，偏偏忽略了脚边的人和事物。
　　差点忘了，今天发生了一件有点恶心，可是挺搞笑的事。在说这事件前要先说明一下我们骑行时的队型，啊，不能说什么队型啦，只能是我们的行进方式吧呗。要知道队中各人的体力落差很大，所以大部份时间各员之间会拉开喏大一段距离。一般情况下，除非队员之间刻意陪伴某位同伴，比方说哈奇在大部份骑行时间也陪伴在徐妮和小飞前后，方便照顾两位体能比较弱的女同志。有时候，为方便聊天，也会两车并排前进，例如咱们的金牌收队慎吾君，和他同是来自日本的阳次君经常伴着慎吾在队午最后，一边骑行一边聊天。至于在到达拉萨前几天练习的一字长蛇阵，打从到达拉萨后便再也没有用过，基本上还是各走各的。反正在这地方，路也就这么一条，除非是给外星人拐走了或白天遇上鬼打墻，要不然要走散还有点难度。交待了行车况，还要说一点我的个人情况。打从到了高原以后，不知咋的，鼻涕来的特别多。几分钟不到，两条清鼻水便流出来。不管它吗鼻水一个劲的流，有够恶心的，更不用说影响我本来就不咋逍洒的造型。要管呢，可也够烦的，三五分钟便要停下来清一下鼻鼻，那，还用骑行吗我的解决方案呢，便是练就了一面骑行一面醒鼻鼻的方法，一手掌握方向，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哼哼两下便解决了问题。当然，这方法只在藏区管用，这里紫外线强烈，一下子便完成杀毒工作，不会做成什么病毒传播。要是在香港这样做，呵呵，光罪款便要人命，一起五百大元，像我这样频繁的一路上清鼻鼻，就是李嘉诚也会给罚得心疼。
　　这个嘛，本来也没啥的，一路走来也没事故发生。可是今天却出了个状况。不知咋的，一向和二师兄领先的徐谭，中午时候竟然和徐妮竟然无声无息的贴近俺后面，还和我一左一右保持十米不到的距离。我也没注意到，鼻涕流出来，二话不说，一只手按着鼻子便醒鼻鼻了。可是刚巧不巧，啪哒一声正正打在徐谭的腿上。听到徐谭“啊”的一声，我才发现徐氏兄妹一左一右在我两边，徐谭腿上一块亮晶晶的，一脸无辜。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而在另一边的俆妮早已笑翻了，一边看着徐谭一边减速远离我。我给徐谭这一吓，连剩下的一边鼻子也不敢醒。咱仨也一个劲在笑，只差没笑得翻车。徐谭从这时候起，基本上和我保持十米以上距离，而徐妮呢，没事不不会超我车，生怕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