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骑行日记》乌圆公子

85、8月28-30日

　　8月28日什么叫追剧，且看老张的出场
　　昨天晚上，不管是住民居的我们还是住在宾馆的哈奇，也对住宿的地方不太满意。所以，今天早上一起来，哈奇便出门找扎营地点去了。终于在城区边沿一片老民居后面，给他找到一块在河边的草地。草地旁有两片房子的地基，相信这地方可能是居民搬迁到城区后留下的。扎营后咱们又到城区里吃饭，和在这里唯一有热水洗澡的店里美美的洗个澡。洗澡出来竟然给我碰到前天老张给他拖车过河那位哥们。他跟我说，他那台越野车在水里一泡，把继电器给报废了，要等两星期零件才能到仲巴。至于能不能马上修好还是个问题。看这哥们一脸郁闷，看来得在这小地方待上一段时间了。
　　今天是休息的一天，也没什么事情好干的，无非是在帐蓬里睡睡懒觉，晒晒太阳而已。倒是老张，这阵子一直断断续续在看洪湖赤卫队，总觉得看得不过瘾。于是，老张一大早便到网吧去，说要把没看到的集数看完。没想到啊，老张这一看可出事了，一看，看了个通宵，第二天才挣着两只熊猫眼回到营地。幸好，后勤车可以延迟出发，也可以开一段休息一下，反正不要和骑行人员拉开太大距离便可以了，要不，真不敢想象他怎么熬过这一天。
　　睡睡懒觉，把行李中要清洗的东东拿到河边洗。再到镇里吃点东西，看看当地人，也让人家看看。(仲巴配套设施没有做好，在阿里地区来回的游客一般不会停留，多留在萨嘎。所以这里很小外地人，汉人除了开店的那几个外，也不常见。看到几个骑自行还带着大包行李的人，很多居民都会好奇的多看几眼)这就是老外所说的“see and be seen”，没事，一路过来也习惯了，迟管看吧。
　　8月29日走起，到湖边露营去
　　走了十多天烂得不能再烂的路段，这几天咱们终于交上好运，不单路况一下子好了很多，就连天气也一下子好了起来。打从咱们抵达老仲巴后，太阳天天在岗。在这种蓝天白云的天气下骑行，再舒服不过了。其他不说，就是路面的小水洼也受到这艳阳天的激励，显现出不一样的美丽。一片片小水洼，全像刚从天空中裁下来，贴在地上的云彩，一时间还真分不出那里是天空，那里是倒影。
　　说到倒影，却要说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一件事。确实发生在那一天呢，我是忘了，反正就在咱们到仲巴前后两三天的时间吧。那天中午咱们在一个两旁青草的地方午休，这段路还是刚刚修建好的，柏油路面上还留着一点温度。公路施工队的施工方向是我们相反向着坡顶进发，咱们在工人的指挥下，绕过还是滚烫的路面后，又回到黑得发亮的路面上。可能因为是柏油路面的余温加阳光的直接照射。远处的路面还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天上的倒影。这也可算是海市蜃楼的一种，可是没有传说中出现空中楼阁，只是远处路中突然出现一小水洼罢了。
　　哈奇经常跟我们说休息时要好好选择地点，非必要千万不要在上坡路段休息。一路过来咱们走过了千百个大小山坡，要说咱们没在上坡的时候停下来休息过，那是不可能的。上坡这么费劲，就是二师兄那怪力也不能完全一口气通过那些近五千米的垭口。每次咱们在上坡路段停下来的时候，哈老大也会尽他作为队长的责任，对咱们详细说明在上坡路停下来休息对休力消耗有多大影响。幸好，哈奇是美国人，要不咱们可能又要听一大轮排比句了。
　　说到这个午餐地点，完全乎合哈老大的要求。咱们刚走过了一小垭口，是在下坡路段的开始部份。选这里的原因就贪一会午休后，起动不会太费劲。公路两旁有一小片草地，虽然没太多花，可是草还算长得茂盛，沿着公路一直往下能看到一大湖。和藏区常的湖不一样，这湖水却是深蓝色的。远远望去，那深蓝的湖水像一面镜子，不单把天空收到它怀抱中，隐约还能我看见面前笔直的路面在水中的倒影。在我眼中这一虚一实的两条道路，在湖边连接起来。我跟二师兄打趣的说，这是一条飞机跑道，一会可能有客机在这条水中跑道中降落。看到这好风景，我顿时起了在这湖边露营的想法，大声的跟队员们说：“让我们今晚在湖边扎营吧。”没想到的是，这条看来不算太长的直路，目测距离顶多只有三至四十公里吧。结果让咱们在路上走了足足三天，在第三天傍晚时份才到达湖边。现在回想起来，究境是高原的空气所引起的今人分不出距离的错觉，还是咱们看见了海市蜃楼呢这里不是美国亚里桑拿州，那会有笔直得上面公里不用拐弯的道路呢一路上也没有走过这么长距离的直路。难道我们那天看到的是海市蜃楼不会吧，迫真得像在眼前一样？待我有机会重来这里的时候，有必要到这路段验证一下。
　　出了仲巴，迎来是二十多公里的平路。不单路面平缓，路面又好，有一半以上是刚修建好不久的柏油路，路面还是墨黑墨黑的。即使没舗上柏油路面上，也大都是刚压好的硬土路基，路面基本上是平的，连一些坑坑洼洼也没有。在这种路面上骑行，就是一个爽。即使要翻过海拔4750米地朔格拉山口，也是小菜一碟，一下子便过了。
　　对了，今天上午的时候刚好碰到在验收路面的。看到一大帮人拉着卷尺在路面上测量，还给我听到验收的人员说路面宽度不达标。呵呵，施工队那边的人员脸色那个难看啊，估计这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事最后是如何解决呢到底要返工还是国情一下呢我很想知道一下，可是没有门道，只能胡乱猜一下。
　　走过一大两小三道垭口，咱们今天在帕羊十公里前扎营休息。虽然大家对帕羊镇有所期待，但咱们今天到达营地的时候已是五点多，大伙不想在这时候赶路。便定了在一处山凹下的沙地扎营。打算明天可以轻松的骑到帕羊，在那里优闲的吃完午餐再走。
　　8月30日黑心商人和超级美食
　　按我们昨天的计划，原打算上午轻轻松松的骑行一小段，中午的时候在帕羊吃午餐的。可是，帕羊的情况跟老仲巴好不了多少，只有十多户，小卖部也只有一家。在这里找地方吃午饭的计划也只好取消。幸好，无论什么况下，我们也会预备各自的午餐。要不大概只能靠小卖部那些压缩饼干支持了。
　　从车队离开香格里拉开始，一路上多见树木小见人。所以，每次我们碰到地图上有标示的地方，各队员的心情也会有一阵兴奋。可是，藏区市镇，特别是过了日喀则以后，大部份地方都不能算是镇，只能算是个小村，一个地方有超过一家饭店已算是很不错。一路过来，对前面地点的希冀是越来越淡。可是，这不代表咱们对这一点期望也没有，毕竟在这地大人小的地方，能知道前面有个地方能歇歇脚还是好的，即使这地方小得不能歇脚，自然，这一路过来最让咱们期待的莫过于在五道梁的无人区待了一星期后到达的不冻泉，同时最让咱们失望的，不幸也是不冻泉。
　　在帕羊没找到饭店，我们在这里唯一的小卖部转了一圈，补充一下各自方便面存货后便离开了。离开帕羊的时候，徐谭没有沿着大路走，而是绕到帕羊镇(村)后面走。这在藏区基本上问题不大，因为公路基本上只有一条，只要不是遇上鬼打墻，或者朝反方向走，总会走在一起的，即使像在我在甘孜那回，跟大队分开两条路走，最后还不是走在一块。不用说，帕羊这小地方，房子就那两排，徐谭就是再绕路也绕不到那里去，五公分钟不到已看到徐谭在我们后面出现了。村子后的路面当然要比公路差得多，当徐谭从第一排屋子后出现的时候，自行车轮上已经厚厚的沾上了一层泥巴。
　　出了帕羊不久，公路两边是一大片草原。草原旁边还立了一块告示牌，说明这草原的名称和基本资料，可惜我没把它拍下来，也忘了这草原的名称。地方的名称会忘记，这里的一些景色却忘不了。我看到草原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牦牛群，在这草原上吃上。看情况，应该是帕羊附近居民的家畜，这些牛看到车队经过也不会怎么惊慌。要是遇上警觉性比较高的野牦牛，早早便全跑开了，理应不会留在靠近公路的地方吃草。牛是群体动物，每一群牛都会有一名领袖。据我一路上观察所得，牛群吃草的时候，牛群里的领袖都会在外围把风。一但感到有危险，便会通知牛群离开。今天我在草原看到这群牛的领袖是一头白色的牦牛，混身不带一根杂毛。光看颜色便可以让人感到这白牦牛的气势比别的牦牛强，何况这白牦牛要比一般牦牛要大上两圈。依我看来，这白牦牛就是站在一台小汽车旁边也不会给比下去。可惜，俺身上只有带着一台破手机，在牦牛的警戒距离外拍不出它的雄壮，不知二师兄有没有拍这牦牛呢得问他一下。
　　过了帕羊二十多里吧，路面又开始变坏了，原来的硬土路换成石子路。骑行的时候除了泡了水的烂泥巴路以外，最不好走的便是这种石子路面。烂泥巴路，像前几天或者在甘孜碰到的那种，泥巴都能沾到脚踝上，别要说骑行，推着车子走也是超级费力。幸好，除非是连续下雨天，在藏区这种路况还是不会天天碰到的。这石子路呢，一高一低，骑起来特别费劲，特别颠簸，几公里后，连肠子也要给翻转过来。可怜的我们却整整走了二十公里这样的石子路，其苦可想而知。这石子路面其实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刚舗好的公路路基，啊，这好像叫弹石层，反正就是两公分左右大小的碎石层吧。在这层碎石上骑行，车子怎么都不着力，比软沙子上骑行还要费劲。
　　骑了二十公里的碎石路当然不好受，因此我们今天早在三点多便在公路边的一河边上找到了一片不错的营地。这营地在一块沙草地上，在河水的侵蚀作用下，河两边已成了一道道三~四米高的小峡谷。其中一个没水的干谷子便成了咱们的天自洗手间，一待帐蓬扎好，各人轮流着用这洗手间，哈。
　　在咱们刚扎好帐蓬的时候，一群羊在咱们营地经过。原来这营地是居民放羊的通道，人家每天放羊都得经过这里。看着这一大群羊包围着我们的帐蓬，各人心里都有点不踏实，我们怕自己不小心把羊吓到了，也怕羊在营地乱串，把咱们的营地冲散了。就在羊群把咱们的营地团团围住的时候，羊群的主人现身了。是一位四~五十岁的老藏民。他一个人刚刚把羊群从山腰上的草地上赶过来。背上还带着一麻袋，老朱眼尖，看到麻袋底部有血水沁出，便问老藏民袋里是啥子东东。老藏民告诉二师兄，这是刚杀的羊羔，今天赶羊的时候不小心一石子把羊脚子打断了，没办法只能现场把羊羔杀了。在藏区里牧民都习惯打石子赶羊，手上都有一用牦牛毛发编成的投石器。牧民用这玩意可是得心应手，投石器打两圈，石子出去指那打那，可以打到几十米以外。牛羊一听到这石子声都会自动的拢在一块，比啥子都管用。也是咱们有口福，这老藏民今天一不小心把羊脚子打断了。断脚的小羔羊不好养，也卖不出，只好忍痛打这羊羔现杀了。老实说，这种刚断奶的小乳羊，要不是非常情况，一般是不会杀掉的。可是啊，这种羔羊却是羊肉中的精品，君不见这羔羊经常拿来做祭品的么，古人可是拿最好的东西来敬神的，不像部份现代人祭神都是做做样子的，拿些电香啊、这些乱七八糟的充数。
　　且把这羊羔的好处按下不表，话说二师兄眼尖，看到老藏民背上那麻袋里是个宝贝。着懂藏语的老张跟人家交涉。老藏民是个老实人，一问之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说明白。还弱弱的问老张说要一百块把这羊卖给咱们。天，十来斤的一只羊才要咱们一百块，一斤羊肉才不到十元钱。比超市打特价的急冻猪肉还要便宜。在随便一个地方，十斤羊肉都得好几百块吧，更不用说刚断奶的小羊羔了。可惜的是，这老藏民碰上了二师兄，估计这家伙在高老庒那边开惯了黑店，有够手硬心黑的，居然给老藏民还了个五十块。老藏民听到二师兄还价，也不多说，收了五十块赶着羊群回家了。二师兄带着战利品回到大帐蓬，跟大伙啄磨如何受用这小家伙。
　　由于煮羊肉需时，我们放弃了晚餐吃羊肉的计划。可是放着这新鲜的羊肉不吃，怎么说也不是我们这帮饿货的本色。结果，本来夜宵的方便面大会成了羊肉大会。当然，我们没有把羊肉全煮了，只把两只羊后腿放高压锅里白水炖了两小时。羊肉煮好了，拿出来沾着醮水吃。有人说过好的材料是完全不用厨艺，只要把材料煮好了便成美食。要说好材料，说的便是今天这只羊。这个白水煮羊肉啊，一个鲜，一个叫嫩，乳羊肉也没有羶味。一开锅，大帐蓬满满全是羊肉的香味。面对着这样的好羊肉，大家那还顾得上仪态，拿起刚出锅的羊肉直接拿着刀子削着吃。那肉一进口，满咀都是羊肉香，还有巴咀的肉汁。个人认为，食肉就得大口大口的吃，吃的一口的肉味，吃得油光满脸，这才是吃肉。要是像孔夫子说的肉不正不食，割不正不食，不撒姜不食；或者老外那样一边还要注意那些烦人的仪态，一边还要装模作样的说怎么怎么好吃，就是龙肉吃到咀里也没味道；更不要说吃得尽兴。我自认是个羊痴，只要是羊肉的菜式，我都会照单全收。记得以前在深圳生活的时候，有阵子家附近有一位新疆来的小伙子卖羊肉串的，那时候要是一天没吃上羊肉串的，便好像欠了什么似的，硬是心里不踏实。还有一回在香港吃自助餐，一个人干掉整整半只羊腿。还有一年圣旦节一个人在家，DIY了一羊肉炉，伴着红酒，一个人消灭了三斤羊肉，还有好几斤配料。多年来中西式做羊肉的菜式吃了不小，就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难怪羔羊肉一直以来都是神明才能烹用的祭品。一般老百姓要不是舍不得吃，要不便是吃不起。也算是咱们真有口福，能吃上这极品羊肉。真怕我吃过这个羊肉后，再吃羊肉全没感觉了。
　　吃过羊肉，再来一碗羊肉汤，大伙全吃的暖呼呼的回各自的帐蓬里睡觉，要不是羊肉要炖上两小时才成的话，相信余下那半只羊应该也逃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