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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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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摇摇摆摆打着哈切,伸着懒腰走廊上走,本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却不料听见耳边有利器破风而来,动身一闪,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睁开了眼,就看见一个飞镖笔直地钉在竹屋的墙上。
“小丫头反应不错。”
抬眼就看见爷爷满意地摸着自己的胡子,面庞含笑意地望着我道。
我有些无奈,反应慢点,我就当场回家了吧。
还未等我回复,爷爷就拿着一个木枝,起身带着凌厉的风,向我刺了过来,我连忙躲闪,不同于往日的点到为止,这次爷爷的招式招招刁钻,让我躲避得感觉到一些吃力,我不禁道:“大早上的,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臭丫头多日荒废修炼,你猜我火气哪来的!”爷爷生气地骂道。
我瞬间噤言,恍然大悟,原来爷爷什么都知道。自知理亏,我有些躲闪不过,生生直接用手挨了上去,火辣辣的疼痛已顾不上,等待着反击的机会。左右灵活躲闪,一炷香后,身上生生挨了几十个棒子,可爷爷竟未露出一点机会。
目前辣椒还是老的辣。
“知道错了吗?”爷爷收了手,邪睨着我道。
被打了好几下,技不如人,我垂头乖乖认错,道:“错了。”
爷爷摸摸胡子,哼了声,道:“错哪了?”
“不够强,却想着浪!”我咬着牙,摸着伤口,痛定思痛道。
“你!”
爷爷气极地将树枝扔了过来,显然对我的答案非常不满意,摇摇头,终究恨铁不成钢道:“厨房有饭菜,吃了,早日去修炼。”
我心念郑白,想要乘机劝爷爷收郑白为徒,可刚开口,喊了声:“爷爷……”
爷爷那蔑视、生气的眼神骤然直射过来,吓得我飞一般跑去吃早餐,去后山修炼。
人生在世,该怂的时候还是得怂啊。
还记得上次被爷爷教训,可是足足一年都没有出过门。
修炼完成,已是太阳西下的时候。我懒懒散散往回走时,远远看见一位头上梳着两个发髻、身穿灰色布衣、黑色领口和衣袋的少年。
记得不错的话,应是后山下铁匠的儿子杨虎子。
他神色匆匆跑了过来,道:“姐姐,剑快铸好了,父亲请你过去瞧瞧。趁着没成形,看哪些还需要改进的。”
我是懒于这些兵器琐事的,要不是爷爷威逼利诱,我可能一生都是赤手双拳,准备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心想着自己不懂剑刃之道,看不出兵刃的门道,但不能冷了他人的好意,我终归道了声:“好的,我叫爷爷这些天有空就去。”
“其实,就是王爷爷刚才,叫我过来喊你一会儿后,跟他一起去。”杨虎子诚恳地讲述了来龙去脉,让我顿时有些想要赶快逃到后山,躲避一段时日的念头。谁让爷爷在看剑时,总会不厌其烦、娓娓道来一系列我感觉没意义、爷爷却感觉非常重要的兵刃之道呢?
更何况,也不知早上爷爷无缘无故的气消了没。
可终归是想念郑白的,不去瞧,就回不了竹屋。这都离开竹屋一天了,不知道郑白怎么样了。纠结无奈中,我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我磨磨蹭蹭来到竹屋,沉沉甸甸吃完晚餐,长吁短叹地跑到木屋的门前,想要跟郑白道声晚安。结果,敲门间,我却听不见屋内的一丝呼吸声,心中疑惑,却发现木门却没有从内拴住,“咯吱”一声门就开了。
“啊……我不是有意的……”道歉间,却瞥见木桌上的书信,书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而我却唯独看见结尾处的“愿有缘再见”,内心一下子就炸了,转身就向云岭山下奔去。
爷爷的嘱咐,我也忘记了。
待我来到山下,却未见一人,看着连绵不断的树林,心中空荡荡地感觉不真实。
果真是倦了……离别时,都不留我当面告别的机会?
真是惨兮兮,爱情都没开始,就结束了。
正在瞭望灰蒙蒙的天空感伤,准备学习文人,吟诗一首来抒怀寄托,来悼念自己短暂的爱情时,却望见远处泥土上的一些马蹄的印迹。
近日应该不会有商队的马车经过啊。
我疑惑地走了过去,发现这些马蹄的印迹很乱,不同于往日路过商队的整齐划一、一路向着
一个方向。似乎是,在此等候了许久,不知为何,又返了回去。
坏了……我拔腿就沿着马蹄印,一路追了过去。
好在不远,没一会儿便追到了。昏暗的天地间,唯有那一抹极白,刺痛了我的眼。郑白面如土灰,嘴角夹着些许血色,被铁链囚禁在一辆用木栏架起的车上。
郑白抬眼看见了我,目光粘稠不再移开。
“公事在身,望姑娘让开。”一个骑在马上的黑衣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
我看也没看他,只是盯着郑白,难受道:“真难看。”
郑白干涸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声。
黑衣男子见我未理他,便准备带领车队从一旁绕过我,就在经过时,听见我冷冷说:“我许你们带他离开了吗?”
抽刀后的我,犹如从地狱走出的鬼魅,速度之快暂且不提,出刀更是刁钻、不循章法、刀刀直指对方死穴。一息间,只闻马儿喘息声和风声。那个刚才答话领头的男人没有立死,但却发不出声音,努力的喘息着,不久后终于不甘地倒下,再无动弹的可能。
我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挥刀,擦拭着手中的短刀。
“……玥……姑娘。”郑白迟缓地唤我。
一句话,咫尺天涯,终归回不去了。我握住了刀柄,指尖泛白。
曾经,有一个小女孩擅长格斗,被人相中。由于,家境贫寒,家人虽不舍,但终究用三两银子将女孩卖给了他人。
那时,女孩并不难过,因为女孩和那个家并没有情感,甚至是对这个世界没有特殊的情感。
被卖掉后的生活,三餐充足,只需要刀光剑影地博命格斗,并不算苦。
虽会受伤,但终究比吃不饱饭,又要忍受他人欺负时强的多。
可是……
我不愿抬头,害怕他眼中厌恶的神情,将手中的短刀一挥,插入他一旁的木栏上道:“别唤我。”停顿了一会儿,拱手道:“郑公子,我们就此别过。”说完,我转身离开。
那日,月色如霜,我周身如堕入冰窖般冰冷。
我犯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