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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很安静,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林忍预感到了什么,他在院子里停留了一会才踏进堂屋。果然,林栋正襟危坐,脸色铁青。他还没开口,一旁的曹丹莘就跑到林忍身边,悄声对他说:“你爸爸打了周穆阳电话,说你昨天根本就没有去他家,怎么回事?”

      林忍看看林栋,没说话。

      曹丹莘有些急了,扯着林忍的胳膊,“你到是说啊,昨晚去哪里了?”

      林忍仍旧不说。

      砰得一声巨响,把曹丹莘吓坏了。她转过头,林栋一掌拍在木桌上,桌面都裂开了一道缝。

      曹丹莘不仅头疼,心也疼,这桌子可是紫檀木的。

      “夜不归宿,还撒谎,说!你昨天到底上哪儿去了!”林栋抽起花瓶里面的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地走到林忍的面前,抬手在他胳膊上就是一下,“给我跪下!”

      这一下力气还不小,林忍穿着棉服都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他紧紧抿着嘴,低着头,顺从地跪在地上,倔强地沉默。

      “你!”林栋被他这样子气地嘴角微微抽动,他抬手又在林忍的背上用力呼了几下,他难以想象一向乖巧听话的林忍居然会迎来叛逆期,如果不及时纠正,那必定会一发不可收拾。林栋这么一想,心里有些焦急,又生气,挥手打起来都不带停。

      “你还不给我说!到底去哪了?!”林栋随着鸡毛掸子啪嗒断裂,暴怒一声。

      曹丹莘看到跪在地上的林忍脸色惨白,额头已经冒出了汗,表情痛苦地扭曲着,赶紧上去阻止寻找下一根棍子的林栋。

      “好了,别打了,再打都被你打死了。”曹丹莘抱住林栋的一只胳膊说到。

      “打死算了!你看看他这弱不禁风样子!教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软弱,我的心血都白费了!以后这个家这个馆子怎么办?!”他一气之下,说出了多年憋在胸中的心里话,“好啊,现在是出息了,学会骗人了!”

      “你别这么说,孩子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他成绩这么好这么听话不至于做些坏事……”曹丹莘极力地劝阻。

      “光是成绩好有什么用!书呆子!”林栋此刻已经听不进任何话,“给我滚去思过室,这个星期不准出门!”

      “学校……”曹丹莘话还没出口就被林栋打断。

      “给我请假!”林栋说完,愤怒地跑去了书房。

      林忍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快断了,他强忍着疼痛,看着暴跳如雷的父亲,却想笑。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父亲不止需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儿子,更需要一个能够继承家业的支柱。他这些年,装乖,顺从,努力学习,在父亲眼中全部都没有意义。

      “小忍。”曹丹莘心疼地过去把林忍从地上扶起来,“你别怪你爸,他就这个暴脾气。”

      “妈,我没事。”林忍露出一个生硬的笑。

      曹丹莘抱了抱他,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疼吧,等会妈妈给你上点药。”

      “嗯。”

      “你连妈妈都不能说吗?昨天到底做什么去了?”曹丹莘悄声问到。

      “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但现在还不行。”林忍若有所思地说完,他暗想,到时候可能就不会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了。

      曹丹莘看着他心里虽有些担心,但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下次你爸要是再打你,你就躲,别等着挨揍。”

      林忍看着母亲担忧的双眼,点了点头。

      顾星河像往常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寻常的早晨,拥挤的街道、喧闹的早餐摊、匆匆忙忙表情各异的人群……他一路走到校门口,都没有看到林忍的身影,心里感到有些无趣。

      他逃课去视听教室睡觉,刚要睡着就收到了张楠的一条微信。

      “你知道林忍怎么了?他没来上学。”

      顾星河看过一眼后关上了手机没有回复张楠,闭眼继续睡觉。接着过了不久,张楠就冲过来把他逮个正着。

      “就知道你在这里,怎么不回我消息?”张楠把教室门关好,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顾星河被他搅得睡意全无,无奈地起身,“你应该直接问他,问我干什么?”

      “我要是有他的联系方式还用得着问你?”张楠没好气地反问,他有点担心,“那天不是你说要送他回去的?你不会……欺负他了吧?”

      顾星河抬头,瞟他一眼,“我是这种人吗?”

      “有点是。”张楠开起玩笑,又被顾星河剜一眼,他假咳一声正经下来,“说真的,那天你怎么会想到送他回家啊?又不是什么柔弱的女生。”

      顾星河自己都想不透,但看林忍那样,又矮又瘦,跟女生比起来还不知道谁比较柔弱。

      “我没送他回家。”顾星河说着,拿出了手机。

      此话一出,张楠止不住地诧异,“卧槽,你果然欺负他了?他做什么事情惹到你了啊?其实他人挺好的,最近给我抄作业,考试还偷偷给我答案,我本来以为他跟那些自命清高的好学生一样。”

      “我没欺负他。”顾星河觉得越解释越麻烦,头都大了,他翻翻手机,才察觉到自己也没有林忍的联系方式。

      “那你干嘛了?搞得人都不来学校了。”

      “他说不想回家,我让他住了一晚,就这样。”顾星河收起手机,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别再问了,很烦。”

      张楠见他真的有些生气,便不再追问,默默地走出了教室,顺便给他关好了门。

      顾星河好不容易把张楠赶走,落得清净。他明明可以继续睡个好觉,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闭上眼睛就想到了林忍。他想到前天晚上,林忍跟在他身边,他曾低头看过林忍几眼,看不见他的脸,却能看见他柔软的短发还有头顶上的那个发旋。那天晚上,没有星星,月亮却很耀眼。然后,他又开始心烦意乱。

      在那之后的一周,林忍都没再出现过。张楠问过班主任,班主任说林忍是身体不舒服才请假的,这让张楠松了口气。他把顾星河当兄弟,把林忍当成朋友,不想他们俩有矛盾,那多尴尬。

      顾星河偶尔会想到他,之前总能看到林忍的身影,忽然看不到还有点不习惯。

      周五这天,顾星河回到公寓的时候,发现玄关放着两双男式皮鞋,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走进客厅里,果然,他的父亲顾承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而杨桦则是站在窗边眺望远方,听到顾星河的脚步声才回过身,温和地笑笑,跟他打招呼。

      “少爷,欢迎回来。”

      顾星河没理他,把书包和外套一丢,对顾承冷嘲热讽:“顾老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顾承不跟他一般见识,放下咖啡杯,“吕校长说你最近逃课很勤快啊。”

      “我有你这个爸爸,还去学校干什么。”顾星河完全不跟顾承对上视线,自顾自地去厨房烧水,泡面。

      顾承捏紧了拳头,情绪在爆发边缘徘徊。杨桦看到顾承的表情,有些担心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顾承这才冷静下来。

      “下半学期就要高考了。”顾承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是能保障你的下半辈子,但是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万一我们不在了,你以后有能力照顾自己吗?你能保证自己的生活吗?”

      顾星河听着,盯着自己面前的泡面,觉得可笑,“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跟没有父母有区别吗?”

      “你……”顾承腾地站起来,被杨桦及时拉住。

      杨桦朝他摇摇头,他叹息一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坐下。

      “少爷,老板这么忙也是为了你在奔波,你别这样说。”

      “你算什么!我们的家事你插什么嘴!”顾星河怒火猛地烧起,拿起泡面就往杨桦的身上丢,那身笔挺的西装全是被泼到的泡面,滚烫的汤汁把杨桦的手背烫得通红,杨桦没忍住惨叫了一声。

      顾承这下终于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地冲到顾星河的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

      顾星河被他那掌掴得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麻木了。他愤恨地盯着顾承,又看看狼狈的杨桦,一句话也没说就甩门冲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

      “抱歉。”杨桦沮丧的低着头,把身上的泡面摘干净,他原本想劝劝两人,没想到适得其反,“我搞砸了。”

      顾承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望着那扇没关上的门,回到了杨桦的身边,也不管他身上脏不脏便抱住了他。

      “不怪你,都是我的错。”他深深叹息,把杨桦搂得更紧些,重复着,“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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