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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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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河带着林忍回了自己的公寓。
已经十二点多。
公寓的楼下,高级轿车停着。里面的人看到顾星河后下了车,他是顾星河父亲的助理秘书,也是他父亲的儿时玩伴。
“少爷,你爸爸打你电话你没接,叫我来看看你。”杨桦恭敬地叫他,显得有些拘谨,脸上温和地笑着。他走近才看到顾星河身边的林忍,于是也朝他礼貌地笑笑。
“我没事。”顾星河厌恶的情绪显露无疑,“别来烦我。”
他一把抓过林忍的肩快步走进公寓楼内。
林忍在慌乱之中朝后看了眼杨桦,他脸上的神情,落寞而疲惫。林忍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从顾星河的表现上,他能看出来,顾星河讨厌他,甚至带着一点恨意。
这是林忍第一次进到顾星河的公寓内,以前只在远处观望过。里面的装修简单低调却很显品味,空间很大,三室一厅两卫。他大概地看了眼格局,默默地记在脑子里。
顾星河一进门就把暖气打开,然后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喝。
林忍局促地站在玄关处,没有脱鞋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鞋子脱了进来。”顾星河拿着矿泉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朝他招招手。
林忍听见他这么说,才乖乖地走进客厅。暖气还没完全打上来,没穿拖鞋踩在地板上有些凉。他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顾星河面前,看看他,小心地喊了他一声:“星河。”
“怎么了?你要喝吗?”顾星河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问他。
林忍轻摇脑袋,微微笑了笑。
林忍的一举一动都很奇怪。顾星河又忍不住这么想到,但他没有细思。他把矿泉水放回冰箱里,从卧室里拿了干净的睡衣和毛巾,递到林忍面前的时候,还特地又问了下他:“你确定不回家?”
林忍接过,认真地点头,表情带着些无奈,“我不想回家。”
“都是新的没用过,你去那边浴室洗澡,洗完了过来。”顾星河也不想多问,指着次卧旁边的浴室说到。
“嗯。”林忍抱着怀里的衣物进到浴室,关上门后的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忽地变了。他对着镜子得意地扬起嘴角,之前那无奈可怜的模样早已消失无踪。
他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雀跃与兴奋,轻声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两年了,他终于走到了顾星河的身边。在这之前,他一直默默地在远处观望着顾星河,暗暗地将所有关于顾星河的一切深深地记在脑子里,为的就是有这么一天,现在总算被他得偿所愿。不过离他最终的目标还有些遥远,为此他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星河。”他轻轻地重复着喊着顾星河的名字,如同着魔一般。
林忍洗完澡出去的时候,顾星河已经在自己的卧室洗完澡躺到床上了。他站在门口,踌躇着,在没有听到顾星河的准许前不敢走进去。
“愣着干什么?过来。”顾星河边躺着玩手机边叫他。
林忍一听,傻乎乎地笑着跑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轻轻地钻了进去,动作很小,像是猫一样悄无声息。他与顾星河保持着一点的距离,生怕靠得太近被他嫌。他探出半个脑袋,安安静静地望住顾星河,眼眸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顾星河不懂这有什么可高兴的。他被林忍盯得有些心烦,于是关了房间的灯,侧过身子背对着他,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还不睡干嘛?”顾星河忍无可忍地问到。
“我还不困。”林忍隔着被子回答到,声音闷闷的。
顾星河放下手机,沉默良久,双眼都适应了黑暗,才翻了个身面对林忍。他看着林忍在黑暗中闪烁着光泽的眼睛,心中疑惑,实在猜不透这个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心烦意乱,却并不觉得讨厌。
“星河,刚刚楼下那个人是谁呀?”林忍小声问到。
“没谁,你又不认识。”顾星河一想到杨桦,心情就变差了。他又翻身,打算睡觉。
林忍很知趣地没再问下去,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顾星河听着他的呼吸声,迟迟无法入睡。有时候他会叫女友在家过夜,因为听着别人的声音可以很快睡着,但是今晚却不行。
林忍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暗笑起来,问他:“星河,你睡了吗?”
“没。”顾星河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回答他,明明装睡就可以。
林忍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很大,顾星河能清楚地听到。他很小心地开口问:“我有点冷,可以靠着你睡吗?”
顾星河一愣,心想房间暖气这么足还冷?他懒得跟林忍扯皮,也不想去思考,只说了句:“随便你。”
说完,他感觉到身后被子窸窣动了几下,然后林忍靠了上来,纤细的手臂轻轻地搂住了自己的腰。他能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度,甚至能感受到林忍的心跳,跳得很快,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律动着。
说了是靠着,但这明显是抱了。顾星河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倒也没拒绝。
“晚安,星河。”林忍小声说到,把脸靠在了顾星河的后背上,心满意足地渐渐入睡。
那天晚上,林忍久违地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他被父亲赶出了家门,游荡在街道上,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只有他一个人。他走累了,坐在墙角边靠着电线杆,脑子里嗡嗡作响。没有人听他解释,更没有人来找他,这种被抛弃的感觉让他恐惧极了。他瑟瑟发抖地跑回家,拼命的敲着门,哭泣着求父亲原谅他。
他的嗓子哑了,力气也用尽了,他发誓,以后会乖乖听话,再也不做坏事。
门吱呀一声,露出了一道缝隙,缝隙之中透出一阵惨白的光……一支纤弱的胳膊无力地垂在门槛上,苍白而削瘦,像是随时会断裂……
林忍从噩梦中惊醒,后背染了一层薄薄的汗。他伸手摸了摸身边,是空的。他瞬间坐起身,发现顾星河已经不在,旁边的被窝很凉。他紧张地下床,跑出卧室在客厅里见到了靠在沙发上睡着的顾星河,松了一口气。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慢慢地在顾星河身边坐下,凑过去轻轻挨着他,安静地凝视着他的睡脸。顾星河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动静。
林忍偷偷地笑,睡着的顾星河,就跟小孩子一样。他忍不住伸手,在离顾星河的脸还有一公分的距离时停了下来,照着他侧脸的轮廓在空中描摹。从圆润的额头开始,到挺拔的鼻梁,再到薄削的嘴唇,最后是微翘的下巴……这是他十分熟悉的脸,却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忭,灵巧地钻到了顾星河的怀里,抱紧了他。
他在内心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这是我的星河,是我的。
这样的举动,把顾星河扰醒。顾星河一醒来就看到怀里这个柔软又娇小的人,一时之间心烦意乱。
“滚开。”他抓着林忍的脑袋将他推开。
林忍傻笑着,蜷缩到了一旁,跟他打招呼,“星河,早安。”
顾星河捏捏鼻梁,眼睛还有些酸痛,昨晚在林忍睡着之后他一直无法入眠,只好到客厅看电影,没想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他没有回应林忍,只是淡淡地扫了林忍一眼。
“星河,谢谢你收留我。”林忍礼貌地对他道谢,接着有些扭捏地问:“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顾星河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忽地觉得他有趣。
“算吧。”
听到他这么说,林忍的两颗小虎牙立马露了出来,笑得没心没肺。
“傻笑。”顾星河骂他,“你不该回去了吗?”
林忍把笑容收了起来,乖顺地点点头,“我去换个衣服就走。”
他说完,去卧室换衣服了。
顾星河又在沙发上躺下,闭上眼睛,耳边有衣物摩擦的声音传过来,接着有脚步声。
“星河,那我走了。”林忍在玄关处说到。
顾星河抬起胳膊朝他挥挥手。
脚步声,穿鞋声,门开了,门关了。
这时屋内安静极了,就好像不曾有人来过。顾星河闭着眼无法再次入睡,于是下了沙发走到窗边,躲在窗帘的后面,偷偷地朝楼下望。等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一个小不点进入了他的视线。
“矮子。”顾星河喊了他一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又回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