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吸血鬼想杀我》归燕辞

39、38

　　“我猜是酒，”乔寒脸上表情还算镇定，略显急促的呼吸却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肖恩一直看着她，故意放慢动作，如同慢放一般地转过杯身，露出了纸条上的字——白纸黑字，水。
　　乔寒失望地叹了口气，旁边人开始起哄，玩得开心，一时也顾不上高管还是小职员，对肖恩说道：“快说惩罚！”
　　肖恩假意思考片刻，露出苦恼的表情，乔寒的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就在这时，背景音乐突然切换。人们得到讯号，慢慢滑入舞池，女生提起裙角，男生则温柔地拦住女伴的腰，跟随音乐轻柔地摆动身体。
　　肖恩抬了下头，看向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格外深遂，他伸出手：“May I”
　　乔寒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会跳舞。”
　　肖恩却只是温柔而不容置疑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说道：“没关系，跟着我的脚步就好。”
　　“你可以踩在我脚上，我带你跳。”
　　乔寒默默打量一眼肖恩看着就很脆弱的皮鞋，又看看自己的高跟，说道：“我怕你承受不住。”
　　肖恩默了默：“当然要脱鞋……”
　　乔寒脑补了下那个画面，反驳：“不要——”
　　众目睽睽之下脱鞋，多尴尬啊。
　　肖恩没理会她的拒绝。
　　一愣神的功夫，乔寒觉得自己肩上一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陪伴自己一晚上的那件外套已经到了侍应生手上。
　　肖恩眼里划过一丝惊艳。
　　他伸出左手搂住乔寒的腰，使她的身体微微悬空，然后用脚轻轻碰了碰乔寒的。
　　本就有些松的高跟鞋彻底脱落，这番动作一气呵成，等乔寒下意识踩向地面的时候，却没有碰到意料之中的大理石地板。
　　她低头，就看到自己光裸的脚掌，刚好叠在肖恩脚面上。
　　乔寒有一瞬间错愕，她抬头，恰巧撞击肖恩有些洋洋得意的眼神里，肖恩挑眉，问道：“你跳不跳？”
　　他边说着，另一只脚毫不迟疑地踢向那只可怜的高跟鞋，乔寒忙顺着看去，只看到自己的鞋子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最终停在墙角。
　　“跳！”乔寒颇为咬牙切齿地说道，把另一鞋子也踢掉，狠狠踩到肖恩的脚上，遗憾的是由于种族差异的存在，这点攻击对他实在是不痛不痒。
　　肖恩也确实没有再捉弄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随着音乐缓缓晃动。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乔寒只需要抬起眼睛，便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衣领，再往上，是一片苍白的肌肤，还有凸起的喉结。
　　乔寒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发了会儿呆。
　　直到肖恩的喉结突然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低下头，气息喷洒在乔寒发顶，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你在看什么？”
　　乔寒一愣，脸上刷地红了，她匆忙移开视线，定了定心神，回答：“没什么。”
　　肖恩胸腔里笑了声。
　　乔寒心里尴尬了一秒，她当然不会说自己刚才想的是如果他不是个吸血鬼的话，其实长得还不错。
　　室内一片和谐，美食珍馐、衣着华贵，一派金迷纸醉。
　　室外，却是另一番场景。
　　借着大楼的灯光，两个穿着斗篷的身影打得难舍难分。
　　“蜃龙”从叶予安身上散发出去，目标坚定地缠在裴铮身上。夜幕是黑色的、斗篷也是黑色的、就连斗篷里那人眼前的景色，也是黑色的。
　　“蜃龙”幻象——无光！
　　叶予安速度极快，像是一道甩不开的影子紧紧贴在裴铮身旁，拳拳带风，毫不留情。
　　裴铮却出乎意料地沉默，没有动用“以太”的能力，只是被动地躲闪，他身法虽快，却因为眼前一片漆黑，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砰——”叶予安一拳打在他腹部。
　　裴铮远远地飞了出去，斗篷一卷，化作一只黑色的蝙蝠，顺着力道凭直觉拼命向上飞去。
　　叶予安冷哼一声，早已被仇恨冲红了眼，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上次也是用这招，裴铮，同样的招数不能连用两次的道理你还是没学会啊……
　　蝙蝠落在楼顶，叶予安紧随而至，停在不远处，呼啸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吹得斗篷飒飒作响。
　　察觉到怀里的人走神，肖恩有些不开心地把自己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在看什么？”
　　乔寒视线掠过肖恩肩膀，视线不住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听到肖恩的话，微微蹙眉，像是自言自语道：“方颜嫣去哪儿了？”
　　不等肖恩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音乐戛然而止，乔寒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季琮的声音，她从肖恩怀里挣脱出来，也顾不上自己连鞋都没穿，提着裙角朝声音跑去。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映出她仓皇奔跑的影子，黑发因为动作剧烈而松散下来，落在背后，衬得她肌肤洁白如玉，甚至比身上的裙子还要细腻顺滑。
　　绕过人群，离着十几米的距离，乔寒看到季琮的影子。
　　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站着赵彤，露出尖锐的獠牙。
　　赵彤看到乔寒后，脸上露出一道莫测的笑容，然后在乔寒的注视下，一口咬破了季琮的喉管。
　　鲜红的血液从肌肤里争先恐后地流出来，赵彤随之松开牙齿，毫不留情地一掌推向季琮胸口，把他推下阳台。
　　乔寒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
　　赵彤最后看了她一眼，沾着血的唇角勾起，身子朝后一倾，也落了下去。
　　乔寒彻底失去了声音。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影子风一般地冲了出来，到阳台后，毫不迟疑地一跃而下——是肖恩。
　　宴会厅里其他人呆呆地目睹了这一切，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尖叫声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人们下意识逃离，朝离自己最近的遮蔽物跑去。
　　一片混乱中，乔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朝阳台走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丝毫力气。
　　突然，一股蛮横的力气不知从何而来，一把箍在乔寒腰间，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乔寒就被人按在了墙上。
　　叶予安一脚踹在裴铮胸口，眼看着那人如同一个破麻袋地砸在栏杆上，毡帽里脑袋一侧，吐了口血。
　　他定定看了片刻，突然皱起眉头：“你不是裴铮。”
　　那人身子一僵，突然低低地笑了声，侧了侧脸颊，像是遗憾，又像是得意：“你才发现吗？”
　　他话一出，叶予安脸色瞬间变了。
　　这时，楼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叶予安眉头越皱越紧，顾不上眼前这人到底是谁，裴铮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转身从楼顶跳下，径直飞向举办宴会的十七楼。
　　真正的裴铮就在乔寒身旁。
　　似乎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乔寒感觉到自己身旁的吸血鬼抬头，看向前方，温柔地笑了：“阿远。”
　　叶予安看到眼前的场景，瞳孔骤缩，他不动声色地停下脚步，“蜃龙”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辐射。
　　裴铮却似乎全然不觉，他继续道：“那天我把赵彤救下之后，她告诉我一个秘密。”
　　斗篷下，叶予安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但是我不知道这个秘密是真是假，于是决定亲自来试试，”裴铮说着，冰冷的牙齿离乔寒的肌肤越来越近，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叶予安，“或许你来告诉我，那个秘密到底是真的吗？”
　　叶予安没有作声，“蜃龙”的力量越来越集中，宛如一个无形的钻头，而顶点，正对着裴铮。
　　裴铮眼里划过一丝痛苦，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一座无形的牢房里动弹不得，太阳光从头顶洒下来，灼热的温度似乎带着火，能把人身上每一寸血肉、每一根头发都烧得干干净净。但即使这样，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愉悦的：“就是这种感觉——”
　　说着，他低头，把獠牙送进了乔寒肌肤里，鲜美的血液像是一场甘霖，带着让人无法克制的诱惑。
　　就在这时，墙上的时钟突然停滞，只一眨眼，原本指向“6”的秒针，变成了“3”——时间倒退，这是“沙漏”的能力！
　　于是所有人的时间，瞬间回到十五秒前——“蜃龙”的影响范围缩小了一半，原本已被安抚的人群愣了愣，惊恐地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杀人现场”，有人发出疯狂的尖叫，有人两眼一翻，干脆晕了过去。
　　查理曼的身影缓缓出现，看着裴铮松开牙齿，失去支撑的乔寒慢慢顺着墙壁滑了下去，殷红的血液汩汩从脖子上的伤口流出来，触目惊心。
　　“沙漏”在裴铮身上失效了，察觉到这一点的查理曼脸上出现凝重的神情。
　　裴铮眼里划过一丝疯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觉得自己体内突然多出来一股无法言说的力量，他笑起来，似惊叹，似疯狂：“果然如此！”
　　叶予安和查理曼对视一眼，既然无法用能力，那就——肉搏！
　　几乎同时，叶予安和查理曼一左一右冲了过去。
　　裴铮没有躲闪，只在拳头快到之前，抬眸，淡淡掀开唇角，吐出两个字：“以太！”
　　所谓“以太”，无土、无气、无水、无火。
　　叶予安和查理曼的动作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