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吸血鬼想杀我》归燕辞

40、39

　　异能对于吸血鬼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一个吸血鬼天生便有异能，那么异能对于他来说，就是身体的一个器官，多年下来，它早已内化为本能一般的存在，深植根于骨血中；如果这个吸血鬼是后天从人类转化过来的，那么异能大概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巨大的财富。
　　因此，不管是器官，还是财富，当它突然消失的那一刻，结果无疑令人沮丧，甚至是惊慌。
　　看着困在“以太”里的叶予安和查理曼，裴铮悠悠然地拨开他们的拳头，朝前迈出一步，然后回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眼里的疯狂越积越多：“哈哈哈！这能力还真是让人惊叹啊！”
　　“以太”里的空间越来越小，两个吸血鬼的身体因为过于恐怖的压迫，血肉一点点地凹陷下去，头颅、上肢、双腿、双脚……身体内的每一块骨头开始无声地变形、错位，冰冷的鲜血从皮肤下爆破，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完全被血泊淹没。
　　直到肖恩终于拎着不省人事的季琮从窗外飞回来，瞬间将现场的情况收入眼底，他毫不犹豫：“你们将不受裴铮影响！”
　　“deus”——我即上帝。
　　话音落下的同时，叶予安和查理曼身上无形的禁锢蓦然松开，两人反应极快，拳头上还带着血，毫不留情地砸了过去。
　　一时间，三道影子如风，速度极快，只在空气中留下道道残影，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谁，只能听到惨烈的“砰砰”声。
　　肖恩飞掠到乔寒身前，下意识伸出手，快碰到的时候却又突然退缩，只敢单膝跪在地上，轻声问：“你怎么样？”
　　乔寒一手捂住脖子，眼睛却看着场上激战的三人，呆住了，她觉得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在脑海中一遍遍地重复裴铮的名字：裴铮、裴铮……
　　肖恩开口叫了她一声：“乔？”
　　乔寒浑身一颤，猛地回过神来，她松开捂住脖子的双手，怔怔地看了几眼，然后抬头看向肖恩，双目亮得吓人：“肖恩，喝我的血！”
　　肖恩闻言顿了顿，接着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把里面的衬衫撕下一截，刚要为她包扎伤口，动作却戛然而止——他高估了自己。
　　于是他只好把衬衫扔到她伤口上，飞快移开视线，忍耐到极致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你先捂住伤口，我送你去找医生……”
　　见他不配合，乔寒着急起来，她仰起上半身，把沾满鲜血的手递到肖恩面前，声线隐隐颤抖：“快，我的血可以免疫他的能力！”
　　说完见肖恩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努力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快支撑不住了……”
　　肖恩转头看过去，就算他的能力是“deus”，但这并不意味着仅凭一句话，便可以完全消除“以太”的影响。现在双方的能力都对对方没有效果，只能靠肉搏，但是，纯粹的肉搏，是杀不死吸血鬼的——更何况裴铮的“以太”，有隐隐苏醒的痕迹。
　　但是——
　　没有但是了，因为下一秒，乔寒突然将自己的手贴住肖恩的唇，像玩游戏那样，将他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
　　鲜血的味道铺天盖地涌向鼻翼、气管、肺腔——肖恩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张开嘴唇，在浓郁的血气中，伸出舌头——他不敢露出獠牙，他不敢刺破乔寒手上的皮肤。
　　舌尖碰到鲜血的那一刻，肖恩的眼神突然变得炙热，他双手捧住乔寒的，眼睛直直地看过去，失去了美瞳的掩护，血红色的双眼几乎比头顶的水晶吊灯还要热情，他优雅地把乔寒手指、手心、手背的鲜血舔舐干净。
　　他口腔也是冰冷的，但是乔寒却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她只知道自己手指上痒丝丝的，被一片柔软温柔地包围着，像是被小狗舔舐一样。
　　他眼神太热烈了，比清晨第一缕霞光还要明亮，明明是陌生而可怕的红色，但是第一次地，乔寒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着，第一次没有惧怕的感觉。
　　在乔寒的注视下，肖恩一点点地把她手上的血液仔细舔舐干净，然后虔诚地低下头去，吻上了她受伤的脖子。
　　这是新鲜的血液、这是乔寒的血液，这个认知让肖恩觉得兴奋，不，不止是兴奋，他觉得自己快要沸腾了，像是被架在十字架上，熊熊烈火从脚上凶狠地窜上来，几乎要将他吞噬、燃烧，直至化为灰烬。
　　他的吻极度克制，却又极度疯狂。
　　乔寒半仰着脖子，眼里渐渐浮现出茫然，体内的血液从伤口处汩汩流向肖恩口中，身体的温度越来越热，像是被一炉温水包围，浑身肌肉慢慢放松，毛孔轻轻张开，一丝丝酥痒渐渐爬满全身。
　　良久，肖恩抬起头来，松开乔寒，站起来，视线重新恢复冰冷，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人群，随手指了个人：“你，过来。”
　　被叫到的那人仿佛完全忘记了恐惧，在同伴惊恐的目光中，听话地走了过来。
　　肖恩理了理凌乱的衬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帮她止血。”
　　那人顺从地为乔寒包扎伤口。
　　肖恩居高临下地看了眼乔寒，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加入了战局。
　　原本僵持的局面瞬间起了变化，如果只靠肉搏，固然杀不死裴铮，但最起码可以让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