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桃江》甜桃

6、第六章

　　夏天的文艺节更有看点。
　　女生们各个腰细腿长，短裙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波动，穿着清凉。
　　省直立高中的女生们虽然普遍没有以德私立高中的女生们会打扮，但淡妆素裹也很漂亮。
　　所以传言，省直立高中的素颜美女遍地都是。

　　文艺节表演当天，老天还算照顾，在连续几天的阴雨中终于放了晴。
　　阳光从云层中渗漏出来，前几日的阴冷潮湿气息顿时一扫而空，变得十分闷热。
　　化妆的老师正在给冯淇桃补妆。

　　“眼睛这里多刷一些。”
　　“发胶呢？”
　　“服装是大一号的啊，怎么回事？”
　　化妆间里忙成一团，文艺节的演出已经要正式开始。

　　因为冯淇桃的形象好，所以几个老师商定，就由她来做团体舞蹈的开场。
　　不过这样一来，她就需要一些换服装的时间。
　　“好了吗？领导都在下面坐着了，动作都快些。”门口进来个女老师，催促道。

　　冯淇桃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身后的同伴搭在她的肩膀上，指尖点了点：“桃桃，我先出去了啊。”
　　“嗯，好。”冯淇桃说：“我马上。”

　　说完话，她才注意到了化妆间里就只剩她一个人。
　　刚从椅子上站起来，门口有道人影若隐若现。
　　她抬眸看过去。

　　只见谢周放大肆地推开化妆间的门走了进来，眼尾微微斜挑，他双手插兜。
　　吹了声口哨，他笑着：“真好看。”
　　“你进来做什么？”冯淇桃瞥了眼他身后，“如果我没记错，这里是省直立高中学生专用。”

　　“他们以为我是工作人员，就让我进来了啊。”谢周放满不在意。
　　他一双眼睛直盯着冯淇桃的胸口，目光肆意。
　　因为服装需要，她的裙子是抹胸长裙，圆润的肩头和锁骨露出来一大片，好看极了。
　　冯淇桃下颌微抬，即便心里被他看得不舒适，面上也没表露出来。

　　身为女生，她想怎么穿，想漏多少，都是她自己高兴。
　　要是因为男生们目光恶劣而让自己束手束脚，这才是不可理喻。
　　想到这，冯淇桃表情变了变，神情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就当是你对我的赞美吧。”

　　谢周放一顿。
　　要是其他女生被这样看着，不说娇羞的夺门而出，也要羞赧到对视都不敢。
　　这冯淇桃如此坦然。谢周放嘴角歪了歪，有点意思。

　　“让开。”冯淇桃气定神闲地站在谢周放面前。
　　他一个人堵着门口，她根本过不去。
　　谢周放顿时举起来双手，放在耳后抓了抓，嘴角扬起，吊儿郎当地笑着：“请。”

　　等到冯淇桃离开以后。
　　谢周放眯着眼盯了她背影很久，直到她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拿起来电话，他给几个发小拨通：“睡醒没？有事做了。”

　　#

　　今天是江景山的生日。
　　和往常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整个家里空荡沉寂，没有一丝生机。
　　只不过，比起连续几日的阴沉下雨，今日的天，算是好的。

　　江景山醒得很早。
　　跟保姆说了一声，他便打开衣柜，思量着穿什么衣服出门。
　　他很少在人多聚集的地方待着，只是想到便浑身不适。

　　手指在白色短袖的位置停留了很久，他转身，拿了件黑色长袖外套。
　　裤子也是纯黑色的工装裤，抬手将外套自带的帽子一扣，江景山拿起来一条深灰色围巾。
　　总之，全副武装的恨不能遮盖住所有的地方。

　　“少爷这是准备去哪里？”保姆敲了敲门，问道。
　　江景山敛眸：“出去。”
　　“这是太太邮寄回来的礼物。”保姆递上手中的东西，准备给他，“晚上少爷回来吃饭吧。”

　　每年江景山过生日，保姆都会做一桌他喜欢吃的菜。
　　但他胃口不怎么好，吃的也少。
　　“嗯，好。”江景山应了声，目光落在了包装精致的礼物上。

　　出国这么多年，估计早已经忘了到底哪里才是祖国了吧。
　　江景山想。
　　他指尖碰了碰，礼品盒打开，是一枚风格很中性的胸针。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他过生日的时候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算了。
　　他也不是很在意。

　　外面的阳光直接而裸/露地照在平坦的地面，江景山双手插进口袋里。
　　呼出的气，略微闷热。
　　帽檐下的发丝垂着，将将能遮住眉眼。

　　市中心广场的位置离这里还是很远的，江景山在街边等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打车。
　　他僵直地站在原地，思考着怎么让出租车停下来。
　　于是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有出租车停下来的迹象。

　　旁边准备过马路的女生停了很久，一直打量着眼前的男生。
　　大热天穿得跟要过冬一样本就奇怪，而且他还不动。
　　无论是红灯绿灯，他自岿然不动。

　　女生好奇，她穿着吊带背心，展露出较好的身材。
　　耳尖的位置打了耳洞，挂着晶莹明亮的耳环。
　　长相也是不错。

　　“喂？”女生走过去搭讪：“我说你，想什么呢？”
　　江景山被人拍了肩膀，本能地回过身，只是视线刚和女生交汇，他顿时转过来。
　　如果说刚才他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打出租车而迷茫，现在的他就已经完全石化，一动不动僵着，要不是今天的微风波动，估计连头发丝都能静止。

　　女生嘴角歪了歪，看到他容貌的瞬间，也有些惊艳，便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有点意思，没见过漂亮女生？”她玩笑着说道。
　　“有事？”江景山唇角动了动，淡漠。
　　“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半天，也不走。”女生双手环绕在胸前，“你是准备干嘛？”

　　半晌。
　　久到女生都以为他是不是昏过去，江景山才慢慢说道：“打车。”
　　“我靠，小弟弟。”女生一把扯住他的袖口，“打车在人行道上，你也是个天才。”

　　“这里，看到了吗。”女生继续说道：“这里才是打车的位置，还有你招招手，就会过来。”
　　江景山一脸受教：“哦。”
　　他尝试着伸出手，果然不到一分钟就来了一辆车。

　　上车的瞬间，他抬眸对女生说：“谢谢。”
　　女生耳环的位置闪闪发亮，她肩膀处的符号纹身随着她娇羞的动作一晃一晃：“哎哟，不要这么客气啦，我也是看你太可爱才会这样。”
　　江景山冷淡地瞥了眼，他觉得，他们的岁数应该差不多吧……

　　车缓慢地行驶。
　　司机手指头滴滴答答地敲击着方向盘，余光不停地从倒车镜里瞥向江景山。
　　见这位客人实在没有要说目的地的意思，司机才开口：“去哪？”

　　江景山眉头微蹙，有一瞬间的疑惑。
　　他以为司机知道。
　　一顿，他说：“市中心广场。”

　　司机话多，自来熟地问：“是准备去表演的，还是准备去看看表演的。”
　　江景山沉默。他不喜欢说话。
　　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司机乖乖闭上嘴，得，还是不说了吧。

　　车窗外的世界一闪而过。
　　江景山从来没有看的这么仔细。
　　他大多是从窗户里观察。偶尔有时候见其他小孩玩的热闹，也会跑到巷口去看。

　　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正好是文具店。
　　江景山看过去，见到一个小孩被男人抱在怀里，手里紧紧握着刚买的玩具。
　　他垂眸，收敛。

　　车窗开着，有暖风吹过来。
　　只是他戴着围巾，仍然觉得很闷。
　　“热不热啊？”司机师傅看他露出来的眼尾有薄汗，便关切的问了句。

　　江景山喉结微微一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在到了地方以后，市中心广场周围没什么建筑物遮挡，所以风吹起来很凉爽。
　　只是他全副武装的奇怪模样，还是和四周格格不入。

　　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指指点点。
　　江景山有心躲避，头便更低一些，除了视线内的路面，什么都不看。
　　广场中央的舞台，音响声音震耳欲聋。

　　他在人群里穿梭着，很久才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观察着。
　　开场舞早已经跳过，接下来都是学生们的才艺展示。
　　而且很巧，刚好是冯淇桃上场。

　　她的连衣裙通透雪白，腰腹的位置收进去，不盈一握。
　　阳光下，像是要融化的奶油冰淇淋。
　　音乐声响起来的时候，全场寂静。

　　大家都在等着，看舞台中央的少女翩然起舞。
　　江景山也在等。
　　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表情都仿佛要刻在他眼底，或笑或嗔。
　　他想，这大概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吧。

　　慢慢的，他看着冯淇桃跳舞，也放松下来。
　　背靠在树荫下。
　　双腿交叠在一起，他就默默注视着，只看着她一个人，直到结束。

　　“那边的？”粗旷的声音从人群的末尾传过来。
　　有个现场维持秩序的保安已经盯了江景山很久。这么热的天，他这身打扮也太奇怪了吧。
　　简直就像是小偷嘛，而且还用围巾捂住脸，更像了。

　　保安越想越疑心，想着喊他过来问两声。
　　谁知道他刚说完一句话，江景山拉低了帽檐，就想转身离开，简直就是做贼心虚。
　　“站住！”保安开始追。
　　江景山开始跑。
　　他虽然瘦弱，但腿长，没跑几步就把保安甩在后面。只是，他不认路，跑丢了。
　　面前是个房间的门，他气息不稳，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来以后才发现，这里是个化妆间。
　　桌上有很多化妆品和道具，不远处还有服装之类的衣架。
　　门外响起脚步声，江景山快步走到衣架后面。
　　墙角的位置略微潮湿阴暗，他浑身穿着黑色，刚好隐藏在其中。

　　隔着半掩的门，交谈的声音传进来。
　　“冯淇桃同学。”
　　“嗯？有什么事情吗？这花？”
　　支支吾吾的男声响起：“我，我有些话，想对冯淇桃同学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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