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桃江》甜桃

10、第十章

　　冯淇桃生气劲儿过了以后冷静下来，心里的气也消失的差不多。
　　坐在警车里，她余光从车窗玻璃上偷偷地瞄了江景山几眼，不过很快收回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能跟踪她的，竟然是她心里一直以为很乖的邻居家小孩。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和那天在市中心广场的更衣室里瞥到的身影，还有每次她回过头时奇怪的感觉，此刻都说得通。
　　至于他包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警察还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要调查。不过警察看到以后的神情很是严肃，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抵赖不得。

　　江景山垂着眼，睫毛覆盖半阖的眼上，遮住了眼底微亮的光。
　　和冯淇桃中间，隔着要去做笔录的林路。
　　他口袋里的手指轻慢地捻着，没有一点不安的神情，反倒是和旁边的林路成了鲜明对比。

　　林路很紧张。
　　他一直盯着车窗前的路面，喉结不停地上下浮动着，在吞咽口水。
　　在省重点高中，林路的成绩不好，还是体育生这一项勉强加了分，要是出了什么纰漏。

　　一想到这。
　　林路手就紧紧地攥成拳头，他的余光瞥了江景山一眼。
　　他记得冯淇桃说过，这邻居家的小孩好像不太会说话，如果真是这样就把事情都推过去。

　　林路眼珠滴溜溜地转，不怀好意地看了江景山好几眼。
　　他心里嘀咕着，这小孩叫什么来着。

　　车内沉默了很久。
　　冯淇桃揉揉太阳穴，对旁边的林路说道：“把你牵扯进来，实在抱歉。”
　　“欸，这有什么关系。”林路挠挠头，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他佯装出温柔的模样：“我知道你现在比较困难，能帮你一把，当然更好。”

　　旁边的江景山目光微微变冷。
　　只是林路说得欢快，压根没注意到身边小孩的细微变化。

　　到了警局。
　　警察让三个人坐下来稍等片刻。
　　冯淇桃双手攥紧，目光不敢对视，她对江景山说：“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对你怎么样。”

　　她叹口气，“只是你的行为是不对的，如果我发现了你的错误行为却放任你，将来有一天，等到真正出了大错的时候，我也许会后悔。”
　　尾//随一个女生，真的不是什么好习惯，冯淇桃也是担心这小孩心里扭曲，将来……

　　江景山嘴角勾了勾。
　　说是笑，也好像不是。
　　似笑非笑的模样，他本身就生的俊俏，此刻眉眼稍扬，更显得清隽疏朗。

　　“就是就是。”林路担心江景山说出来什么，连忙坐实他的罪名：“你现在还没成年，顶多也就是接受一下思想教育，好好改正争取不再犯错误。”

　　江景山青涩又沙哑的声音响起：“是么？”
　　他黑眸定定地看着林路，像是有些讥讽的意味在里面。
　　又像是在无声地询问：这么快就定他的罪名？

　　三个人僵持的时间，一位女警已经走过来：“这包里的东西，是谁的？”
　　林路嘴快，生怕沾了包似得，指着江景山就喊：“他的。”
　　就连旁边的冯淇桃都对林路的奇怪反应起了疑心。

　　女警看着江景山，不太确定：“这些东西，是你的么？”
　　沉默了半晌。
　　江景山摇头：“不是。”

　　冯淇桃一怔。
　　她视线落在江景山身上，正巧对方也同样将视线移过来。
　　隔着半空的距离，停顿了两秒，还是冯淇桃先把目光收了回去。

　　她心里空了一拍。
　　这小孩镇定自若又懒洋洋的模样，让她迟疑。
　　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搞错了？

　　脸颊滚烫，冯淇桃视线盯着角落里。
　　这会儿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就先定了对方的罪。
　　此刻她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警察很快就调查了街道的录像。
　　“是这样的。”女警拉过冯淇桃，到了一边：“这孩子的确一直在跟踪你。”
　　“但是，具体的情况你自己过来看吧。”

　　冯淇桃困惑地跟着女警后面去了监控室。
　　“但是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女警斟酌着：“这孩子，好像是在保护你。”

　　“什么？”冯淇桃怔住。
　　女警一边调出来监控，一边说道：“我们警方有注意到，最近这一段时间在你家附近的跟踪者最少也有三批人，他们的身影或是出现在你上学放学的路上，又或是深夜在你家附近。”
　　一顿，女警接着说道：“但每次，都是这孩子突然出现，打断了对方的计划。”

　　“那今天的事……”冯淇桃脸颊滚烫。
　　她好像，误会了他。
　　女警调出来另一个监控画面，虽然每次拍到的跟踪者并不清晰，停留在监控内的时间也不长，但具体的情况还是看得出大概。

　　“今天这批人，似乎要对你下手。”女警看了眼冯淇桃，说道。
　　屏幕停留在一个男生的脸上。
　　冯淇桃惊呼。

　　这人是谢周放？
　　而且看监控画面，对方好像早早就埋伏在那里。
　　冯淇桃想起来林路曾经问过她关于谢周放的问题，今晚又主动要送她回家。

　　“这人你认识？”女警问道。
　　冯淇桃慢慢冷静下来，除去对邻居家小孩的愧疚，还有对林路和谢周放的愤怒。
　　“是，我认识，我的同学林路他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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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书包里的东西涉嫌违///禁//品。
　　林路和谢周放等人都被叫到了警察局去例行询问。
　　于是，警车送冯淇桃和江景山先回去。

　　到了家门口楼下。
　　冯淇桃下了车。
　　她知道江景山就在她身后，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手指碰上钥匙的瞬间。
　　冯淇桃突然转过身。
　　江景山就站在下车的位置，双手垂立在身体两侧，黑色的外套与夜幕完全融为一体。

　　他的视线就这么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让冯淇桃有一种错觉，自己是在被这个小孩子保护着。
　　明明，他看起来那么瘦弱。

　　“我……”冯淇桃支吾着，视线也不敢和他对上，感觉难堪。
　　停顿了下。
　　她还是深吸一口气，随后走向了江景山：“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微风吹过来的正是时候。
　　冯淇桃脸颊的燥热感被吹散了些。
　　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她误会了他，就该道歉。

　　想到这。
　　冯淇桃也没觉得那么难堪，她认真地鞠躬，双手交叉放在前面：“对不起，我冤枉了你。”
　　“还……恶劣地打了你一巴掌。”她直起身，看着他，很真诚：“你打我一巴掌，我们扯平。”

　　江景山突然笑了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极为好看，好像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抬起手，他的指尖突然朝着冯淇桃脸颊探过来。

　　冯淇桃平静了自己的内心。
　　就在她已经做好了这孩子会打回来一巴掌的准备，突然脸颊被冰凉的指腹蹭了蹭。
　　她一怔，对方已经凑近过来。

　　微凉的唇印，擦着她的脸颊过去。
　　冯淇桃这才发现，这小孩很高，几乎要比她还高些，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瘦削柔弱。
　　视线和他对上。她清楚地听见这孩子唇瓣动了动，说 ：“没关系。”
　　他身上，有很清冽的味道。

　　因为是你，所以怎么样都没关系。
　　江景山黑眸微敛，看着冯淇桃跑得像是兔子一样快，眉眼弯了弯。
　　余光瞥到了自己的房间亮着灯，他收敛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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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晚，去做了什么？”姚慕青穿着睡衣，手里端着红酒杯，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
　　她头发披散着，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香味浓郁沁人。
　　漂亮的眼眸微挑，带了几分醉意：“景山，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妈妈，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江景山目光淡淡。
　　他没抬头去看，只是盯着地面说道：“你不是回来办事，事情办完了就快点走吧。”
　　说完，他转身想要上楼。

　　“听保姆说，你在钢琴方面很有造诣。”姚慕青撑着下巴，红唇抿着，“从前是我小看了你的天赋。景山，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不如你跟着我去国外学钢琴，怎么样？”
　　“我会让你进最好的音乐学院进修，让你成为最年轻的钢琴家。”
　　姚慕青晃动着酒杯，眼神里的自信像是笃定了江景山不会拒绝。

　　这孩子太久没有父母的疼爱，只要她略施些关爱，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来取得她的认可。
　　姚慕青抿了一口红酒，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我拒绝。”

　　姚慕青不敢置信。
　　“你，你说什么？”她眼眸微微睁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景山转过身，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的妈妈：“我，拒，绝。”

　　“你！”姚慕青气的脸色阴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孩子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棘手。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冯淇桃回到家，什么也没做就立刻把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她半阖着眼，想起刚才的一幕。
　　指尖抬起，顺着自己脸颊擦过去，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电话铃声响起来。
　　冯淇桃以为是林萧依给自己打来的电话，谁知道一看，发现是陌生手机号。
　　她本不想接，但最近的事情像是乱麻。

　　“喂？”
　　对方很礼貌：“您好，请问是冯淇桃小姐吗？”
　　冯淇桃一怔：“嗯，我是。”

　　窗户没关。
　　风吹进来，冯淇桃正准备跳下床。
　　她清楚地听到对方说，房子已经被抵押给银行，届时将会进行拍卖，要她限期离开。

　　“因为您的电话经常处于占线状态，所以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是抱歉。”
　　对方态度很好，且十分有礼貌。
　　冯淇桃沉默了会儿，“没事，我会马上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