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裕观少年像风筝一样》魇晴

11、04

　　不二欲太喜欢观月初。从什么时候开始无限沉沦下去的？不太会思考的男孩从来不知道。有可能是一见钟情吧，他自信满满，说自己的短截击很漂亮，问自己要不要同他一起冲刺全国大赛。也有可能是日久生温吧，住在同一宿舍，他帮自己补课，他的橱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红茶，他每天苦恼着该喝哪一样茶的样子可爱，他为部员们制定训练单时表情认真，他骂自己不爱干净时会微微抿起唇线，抿成漂亮的弧度，让自己想去亲吻。
　　男孩坐在回家的车上，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哥哥，视线却一直扫着窗外的景色。偶尔路过一间花点，店门前摆着任性地红艳着的牡丹，一大簇。男孩便突然想起他来。
　　店的名字叫“观花望月”。
　　男孩便一眼记住了这家小小的店。
　　“欲太？”看着弟弟的失神，不二周助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换得的也只是男孩的不耐烦：“干嘛？”
　　“……你在想什么？”不二周助很是好奇，他的弟弟刚刚突然很温柔地笑了起来，那种温柔不应该属于他的弟弟，那个男孩别扭倔强，不会那样表现满眼温柔。
　　不二欲太冷哼一声：“在想你今天会赢学长完全是靠运气嘛！学长他还有很厉害的招数没用哦！叫做‘星隐’，会消失的发球，你绝对没办法回击的！”
　　在想他？
　　不二周助没了笑意。
　　“……是吗？欲太，哥哥也会打会消失的发球哦。”
　　男孩连窗外都不看了，“切”了一声。他才不要看到哥哥在车窗上的映像，那张似乎又什么都懂了的讨厌的脸。
　　“……欲太，你……喜欢他？”自己的弟弟是那么容易被弄懂。
　　小小的心思被点破，不二欲太心脏骤缩：“要你管啦！”忘了自己是在公共场合，男孩向自己的哥哥吼，察觉周边乘客不赞成的眼光，他把头别到一边，“我们很幸福。”幸福那样两个字说出口，男孩又想起了很多，像是他的观月君每天早晨变着花样地叫他起床，像是他的饭盒里偶尔会出现的一些奇怪调味品，像是他们经常到学校的花园散步，像是每天晚上自己怀里蜷起的身躯。想到这些他又笑了。
　　不二周助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只是在利用你。”不然怎么会教你那种危险的招数。
　　对此，不二欲太选择沉默。
　　*
　　利用什么的，他才不在乎。
　　偶尔不二欲太也会想，这么笨的自己，被队友们笑“癞蛤蟆也吃到了天鹅肉”的自己，如果不是恰好和观月君分在同一个宿舍，根本不可能追到他吧？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刚好是午夜十二点，他偶尔翻身，鬼使神差般地转醒。他就那样看见了观月君，蜷曲起来，缩在床头，一动不动。那件印着红牡丹的睡衣整个地把观月初包裹了起来，在明朗的满月下，他就忽然幻觉眼前是一幅画，月下有一朵孤寂的红牡丹，开错了时间，开在这样的深夜。无人陪伴。
　　男孩想去抱住那朵牡丹，用自己的体温告诉他他并不孤寂。
　　男孩这样去做，牡丹便躲在男孩的怀里，流泪了。
　　“为什么她在那里？为什么她在那里？为什么要有满月？为什么没有乌云，遮住那该死的满月？”
　　他说的话男孩听不懂，但是男孩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安慰着：“不用怕，有我呢，观月君，我帮你遮蔽满月。”
　　从头至尾，没有谁说我喜欢你，一直都没有。
　　但男孩从来不在乎，没有又怎么样。他知道自己的牡丹再也没有哭泣过，他知道自己真的很幸福，这样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