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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这个向量的模,也就是向量的长度,那如果......”老杜一手拿着三角尺,一手高举粉笔,在黑板上不断的书写着。粉笔轻轻地敲击黑板,奏出奇妙的乐章。

      一阵音乐响起,将时间就此分割,漫长的数学课终于迎来尾声。
      “行,今天就上到这。课后作业就是书上的习题,明天早自习之前收齐。”老杜交待完作业后,收上教案,走出教室。

      老杜后脚刚踏出教室,严松尘立马趴在桌上补觉,迷迷糊糊听了一节课的他,此刻已经困到意识模糊。
      没过多久,上课铃声响起,他却仍旧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

      趁着老师还没来,能睡一会是一会。

      卫祝川看严松尘依旧沉浸在梦乡中,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正直的好同桌、好兄弟,应该肩负起叫醒同桌的责任。他便伸出食指,戳了戳严松尘的胳膊。

      傻逼。
      爷马上就起。

      但严松尘仿佛跟谁赌气一般,纹丝不动。

      卫祝川觉得自己好像戳得太轻,并没有叫醒严松尘。于是他加大力度,又戳了一次。
      “你爹醒着呢。”严松尘直起身来,语气中满是烦躁。
      “哦哦,醒着就好,”卫祝川指了指严松尘桌上的数学课本,“生物课,快换换书。”
      严松尘闻言没说什么,只左手托腮,右手随意地把数学书收回桌箱里,又摸索了半天,掏出生物书。不耐烦地看向卫祝川,“行了吗?小管家。”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咱俩啥时候成的家?我怎么不知道啊。”卫祝川一脸娇羞。
      “......”多说多错,严松尘只恨自己没管住嘴,给了戏精疯狂发挥的机会。

      一个身穿蓝色运动T恤的男人一手抬着水杯,一手夹着书,缓缓走进教室。“同学们好,很荣幸担任咱们班的生物老师,我将陪你们度过接下来的两年,和同学们一同走向高考。”
      他从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叫张天友,以后大家叫我张老师就行,我知道很多同学都会给老师起爱称,大家也可以叫我张哥。”
      男人看起来三十左右,对于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来说,叫声哥也还担待得起。

      卫祝川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目光直直看向严松尘桌上的牛奶。
      “天友。”他念出了声。
      严松尘一脸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卫祝川,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的牛奶盒出神。早晨自己太困,那是他还没来得及喝完的牛奶。
      “噗。”他笑出了声。
      那牛奶盒上正写着几个大字:天友纯牛奶。
      好巧不巧,正与生物老师重名。
      “都说了叫张哥,有些同学就不要妄想叫我天友了,请对老师礼貌一些。”

      他俩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离讲台有着不短的距离,没想到张天友依旧听到了二人闹出的小动静。
      “不是,老师,我说的是牛奶。”卫祝川解释。
      坐在二人前方的同学都忍不住好奇地回过头来,一眼便看见了牛奶盒上的那五个大字。一时,教室里迸发出嘻嘻索索的笑声。
      张天友一边翻着课本,一边朝他二人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我们来开始上课啊。”

      “在遗传题中,我们常用圆形图案来表示女性,用正方形图案表示男性,空心图案表示未患病,实心则表示患病.....”
      “请问天友,为什么不用三角形?”卫祝川抬杠选手举起右手发问。

      四中鼓励学生与老师在课堂上积极互动,同学们在有疑问的时候可以立即向老师提出问题,即问即答,不把问题留到课后。
      但卫祝川提出的问题实在是角度刁钻,同学们都把目光投向这位杠精同学。

      严松尘默默捂住了脸,做卫祝川的同桌压力太大了,他现在有些尴尬,羞耻,无地自容。偏偏卫祝川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问题,脸上写满了认真。

      “女性是圆形,男性是正方形,你倒是说说,别人都是圆形或正方形,你要当三角形吗?”张天友怼了回去,他对天友这个称呼有些不满。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或是为卫祝川的奇怪发问,也或是为张天友的精辟回答。

      卫祝川也终于感受到了蔓延在空中的尴尬,把高举的右手收回,只扶了扶自己的鸭舌帽。
      “会提问就多问点。”严松尘看卫祝川尴尬的模样,不忍调笑,一脸幸灾乐祸。
      卫祝川篡着拳头,往严松尘的腿上重重地锤了一下,以此当做同桌看戏的惩罚。

      张天友此刻并没有把这场小小的闹剧放在心上,继续讲着他的课。
      “一个家庭中,夫妻二人表现正常,但妻子的弟弟是红绿色盲患者,从优生的角度来说,请问该家庭应该选择生什么性别的孩子呢?”

      面对老师的提问,青春期的孩子都十分腼腆,缄默不言。悄悄讲着小话的同学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嘴,开小差的同学也将思绪拉回,已经知晓答案的同学也闭口不言,大家都低下了头,生怕一个眼神和老师对上,就会很不幸地被点起来回答问题。
      教室里一时安静得不能再安静了。

      “女孩。”严松尘显然知道了答案,但他只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回答着。
      这是他一贯的习惯,知道了答案不说出来不舒服,但是他同样不喜欢回答问题。
      他依旧很不幸,这个答案被他的同桌听见了。
      那可是他的戏精同桌啊。

      “女孩!”卫祝川大声作答。
      卫祝川之前的惊人之举让张天友以为他根本不懂生物这一学科。但卫祝川这次积极回答了他的提问,还是正确答案。
      好孩子。
      张天友觉得这位同学十分合眼缘:“对,是女孩。”他又继续说到:“那我们知道了......”

      卫祝川看向严松尘:“哥厉害吧?”
      “......”严松尘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只觉得好累。

      “来,接下来我们看看这个图,”张天友指着黑板上刚画好的遗传系谱图,“大家仔细观察一下,从这个图中,我们可以看出患者7的致病基因来自哪里呢?”
      大家都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黑板上的题,凝神思考着。
      短暂的一分钟过去,不少同学都已经得出了答案,但历史重演,教室里一片沉寂。

      “患者3。”严松尘习惯性地再一次小声念出答案。
      “患者3!”卫祝川大声替严松尘回答。
      张天友看向卫祝川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你还没玩够呢?”严松尘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他的知识被剽窃了。
      “嘿嘿。”卫祝川只傻笑一声,他乐此不疲。

      “......好,通过讲解,我们明白,患者7的致病基因来自患者3。来,接下来那我们再看看书上这题。请同学们算算,以这两个基因型为亲本,出现黑色子代的概率是多少呢?”
      同学们都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计算起来。
      “来,刚才那位喊天友的同学。”张天友实施精准打击策略:“你来上黑板上给大家演算一下吧。”

      卫祝川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从座位上慢慢站起身。他看了一眼严松尘,只见严松尘眼里写满了四个字,祝你平安。
      “嘿嘿,”严松尘奉还一个傻笑,“我还没算出来。”这是一道计算题,确实需要时间计算。
      “去吧,川宝,妈妈永远爱你。”严姓男妈妈献上了他最后的祝福。
      卫祝川只好走向讲台,一步一脚印,步履间不乏沉重。
      张天友期待地看向这位积极好学的学生,可卫祝川只拿了粉笔,将手贴在黑板上,只笔未落。
      时间缓缓流动,卫祝川面前依旧是一片空白。张天友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尴尬地替卫祝川发话:“你是不是不太擅长计算题啊?没事没事,接下来好好听我说啊,你先下去吧。”
      卫祝川如临大赦,他把粉笔放还回去,飞一般地回到座位。

      “是3/16哦。”严松尘“友好”地告诉卫祝川。
      卫祝川万万没想到,张天友居然叫他上讲台去做题。自己作的死,他只好默不作声的受着。

      “好了,经过上面的计算,我们知道答案显然是3/16。”张天友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刚才上台的那位同学,你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卫祝川乖巧地回答。虽然他刚才一直在缓解自己的尴尬,全然没有听课。
      “嗯,听明白了就好,这类计算题是高考中的重中之重,一定要弄明白。”张天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同学,这九月份的天还是有些炎热,在室内戴个帽子你不难受吗?”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卫祝川的黑色鸭舌帽,借着闲聊的功夫他问了出来。
      卫祝川赶紧捂住他的帽子,不让张天友发现他那帽子里,所隐藏着的黄色发丝。
      “赶紧摘了吧,多难受啊,不能因为装酷就这样一直戴着啊。”

      卫祝川慌了。
      一头黄发是他入学前一周才刚染的。他知道学校禁止学生染发,开学前一天本来是想去染回来的。只是因为他临出门前,多照了那么一小下镜子。
      “真他妈帅。”卫祝川对自己狠狠地夸赞着。
      他也就没能如愿把头发染回来,能多保留一天是一天。
      卫祝川眼睛很大,瞳孔是棕褐色的,眼眶有些深邃,从有些角度看上去还有几分像混血少年。
      这样一头黄发在别人身上可能是土味,是非主流,但在卫祝川身上却为他平添几分高级感,有种很不一样的帅气感。
      他靠着鸭舌帽躲过了报道,逃过了开学典礼,他只是又一次没想到,他没有逃过这节小小的生物课。

      事已至此,或许是时候对自己的帅气颜值说再见了。
      卫祝川一脸悲愤,心中充满了不舍,他手持帽檐,掀掉了帽子。

      严松尘时常借着“黄毛”两字打趣卫祝川,可此时只能看着卫祝川被迫掀掉帽子。违反校规校纪遭受怎样的处分暂且不说,看着卫祝川这悲痛欲绝的模样,他有些感到难受。
      共情,是人类的本能。

      帽子被摘掉了。
      全班哗然,张天友陷入了教学危机。他半晌没能说出话,最后堪堪来了一句:“你......下课来办公室。”
      卫祝川松了一口气,张天友没有表现出愤愤然的模样,说明这事还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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