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姗姗的故事》小AU龙

5、第 5 章

　　一整夜睡得极不安稳，醒来被子是掉在地上的，连带着整个人都恹恹的没精神，姜姗姗举着扫帚昏头昏脑的扫地，扫到一半不见了人，熊樟喊她，“你怎么回事！我还要拖地！”厕所里姜姗姗虚弱的声音传出来，“我好像要拉肚子！”
　　十九岁的姑娘，有暗黄的皮肤和硕大的眼袋，真是好极了。姜姗姗站在盥洗池前缓慢的洗手，她的气息奄奄与朱尔铎的活力满满形成鲜明的对照，“咱们专业课今天结课！终于熬出来了！”姜姗姗拧上水龙头，镜子里是惊愕的脸，“怎么这么快！”“你没注意咱都学完最后一章节了吗？平时上课怎么听讲的！汤袁今天也就画画重点。”
　　姜姗姗的内心受到了触动，但是她还不能把目前所萌发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与汤袁建立联系，她只是觉得心情更坏了。一出门就是糟糕的天气，乌云盖顶，“今天有雨，姗姗，你记得带伞。”姜姗姗记得朱尔铎的嘱咐，她沿着石板路向教学楼走，越走身体越沉，好像漫天的水汽都压到了她的身上。汤袁较往常迟一会，姜姗姗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眼神在教室里转一圈，又转一圈，补作业的同学，打游戏的同学，说笑话的同学，在经过讲台时做一两秒的停留。“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汤老师很帅？”朱尔铎奇怪的看她，“没有啊。”熊樟又在讽刺她，典型的熊樟式的白眼，“哼，她那审美……”
　　姜姗姗恹恹的把头发拢到脑后去，垫着胳膊粗重的喘息。她又来往厕所三四次，每一次都削减去一分的气力，后排几个男生鼓动声势要求汤袁划重点，汤老师笑眯眯的，“没有重点，我的课从来不划重点。”
　　这自然招致同学的不满，“书这么厚，怎么复习得过来啊老师。”
　　“我上课重点都强调过，认真听的同学及格没问题。”
　　“别的学科老师都划！”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比较个性。”他赖皮起来谁也没有办法。
　　从来都是祸不单行，汤老师继续说，“我们这个学期结课早，教研室讨论决定提前考试，以减轻同学们在考试月的负担。我出题，我出题一向不喜欢出的简单，都得七八十分，那有什么意思，就该把浑水摸鱼的捞出来。”这还不算完，“我向你们保证，绝不考摆在明面上的知识点，要考咱就来点深度的。”汤袁和善的笑，笑的谁都想向他扔课本。
　　最后一次连堂课怎么打发？汤老师列一张PPT，典型的情景游戏，详情如下：
　　如果你是泰坦尼克号的救援人员，下列数人，你的救援顺序是什么？
　　a.久经沙场的老将军
　　b.五岁的孩子
　　c.经验丰富的女医护人员
　　d.频临死亡的老人
　　e.身份尊贵的政界高层
　　接下来却不是提问，“请第二排第三排的同学坐到前面左边的位置，来！”同学们迟疑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搞不清楚汤袁要卖什么药。“这部分同学要进行讨论，五分钟后提供一个结果出来，剩下的同学注意观看，讨论部分结束之后我有问题。”
　　被挑选出来的五个人，对于营救顺序都有自己的想法，张宇第一个发言，“频临死亡的老人，人要死了，不应该先救他吗？”
　　余透马上站出来驳斥，“如果就每个人本身的价值性来考虑，老人已经不能为我们的社会做什么贡献了，孩子和政界高层更会推进社会进步。”
　　梅资摇头，“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我们更应该从人性的角度来思考，遇到危难国外倡导妇女和孩子先行，我觉得很有道理。”
　　余透嗤笑，“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现实就是残酷的，优胜劣汰才是准则。”
　　盛梓凑过来，“我们应该想，怎样才能使更多的人存活下来，医护人员能够帮助护理更多的人，她应该向前排。”余透评价这个想法蠢透了，“救上来冻的半死，能不能走动还是一回事！”
　　俞伟岜独树一帜，“你们停一停，你们都想错了！如果你真的处于那样的环境中，你会有这个时间来思考先救谁，再救谁，后救谁的问题吗？时间宝贵，多耽搁一秒，他们就多一分死亡的可能性，所以哪个离得近救哪个才对！”
　　“那么这个题目的意义在哪里呢？”余透反驳，“快死亡的和还能坚持一会的，难道是一样的吗？医生的作用和高层的作用，难道没有区分吗？老人和小孩相比，难道老人的生命价值更高吗？”
　　他的言论得到其余成员的赞许，俞伟岜焦急的表达自己的观点，“想象一下，你们现在就是冰冷刺骨的海水，一群人等你们去救援，你们还抽时间开个小会？那又在晚上，乌漆嘛黑的，你还分得清谁是医生谁是将军吗？救援者不应当是最大程度保全遇难者的生命吗？” 急切的俞伟岜从后排伸出去半个身体，一直伸到前排，插在余透和梅资中间，弓起来的脊背像一座桥，同学没有见了不笑的。
　　“就是要最大程度保全遇难者的性命，所以才要对各人的身体素质等做一个评价再进行工作。濒死的老人能坚持到最后一个吗？”余透说到激动之处，“突的”站起来，叉着腿捋袖子，不像是要讨论，更像是要打架。
　　姜姗姗看汤袁的反应，汤老师站在角落静观事态变化，没有要控制局面的意思。于是愈加向着争吵的方向前进，俞伟岜成为众矢之的，他大声——或者说声嘶力竭的维护着自己的观点，姜姗姗趁课间上厕所，在走廊听得见他的呼喊，简直像在咆哮。“你们太过理想化！现实情况是什么！是黑暗，是大海，我就问你们有没有切身想象过这个场景！有没有！”
　　“这不是切身不切身的问题！”
　　“你们根本就不懂得现实！不懂得大海的残酷性！”
　　“是，我们都不懂，就你懂！”张宇阴阳怪气的口气令在场的女性皱眉头——这么没有风度吗？
　　场面越来越激烈，五个人五张舌头搅合在一块，不时有人坐下，又有人站起来，俞伟岜跨越到前排，向每个人阐述论点却无一人接受，索性凭借音量高的优势压倒了所有人的声音，他激怒了所有人，每个人绷着脸冷笑的看他手舞足蹈的比划，没有人再说话，直到余透一把推开他，“你不要参与我们的讨论了，你是害群之马，来，我们来讨论我们的。”
　　事态这样发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张宇微弱的一句“这不太好吧。”被余透驳斥回来，“有什么不太好！看不出来吗？他就是搅局的！”
　　被团体驱逐，俞伟岜气炸了，他期待会有人再次为他发声，却无人站出来，他喘着粗气坐回原来的位置，自嘲式的笑了，“算了，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余透轻蔑的冷笑。
　　在余透的催促下，讨论继续。没有俞伟岜做全方位的否定，剩下几个同学不过就次序争辩，异议还是有，余透未再有激烈的反应。俞伟岜托着下巴，怅然的把朝向窗外，像一匹有千里之能却不能得到施展的马驹。讨论远比规定的五分钟延长了一半的时间，汤老师突然拍了两下巴掌，“好，讨论结束，哪位起来告诉我你们的结果。”
　　梅资起立，“dcabe，我们完全从成活率最大化方面考虑。”
　　汤老师转向姜姗姗这边，“你们也处于一个情景中，你们都是某公司的面试官，根据他们的表现，你们最想留下来的求职者是谁？最不想留下来的求职者是谁？”他开始点名，“就第五排靠走廊的女同学吧。”
　　熊樟起立，“我会留下张宇或者梅资，淘汰俞伟岜。张宇有利公司关系融洽，梅资能力出众，俞伟岜过于个性，不好驾驭。”她与多数人观点相同，汤袁一连又叫了几位，得到的回答没有改动。姜姗姗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摊在桌面上，她因为身体不适而表现的慵懒被汤老师理解为对于课堂的不屑一顾。窗外梧桐树的枝丫摇晃的厉害，姜姗姗看的出神，突然被朱尔铎戳了下，“姜姗姗，叫你了。”
　　姜姗姗如梦初醒似的从一片绮思中跳出来，汤袁与同学都盯着她看，她确实没有怎么注意讨论，不过俞伟岜和余透的争执这样激烈，想忽视也难，她说，“我……我选择俞伟岜，不想留下余透。”话说到一半便是一片哗然，汤老师手压了压，“为什么呢？”
　　姜姗姗给一个孩子气的解释，“因为俞伟岜和我的观点相同，他看事情的很多角度都很别致，适合做一些独辟蹊径的工作，余透的做法我觉得不太好。”她倒也不是全不懂人情世故，余透本就缺乏男性的宽容性，说多了怕要被人记上。
　　汤老师没有特殊的反应，示意姜姗姗落座，回到讲台后说道：“有没有了解过无领导小组的同学……对，就是面试的一种形式。刚刚五位同学模拟了无领导小组的面试情况。去年听一位心理系的老师讲座，尤雨尤老师，她展示了这道测试题，我顺手拷下来了，还有很多类似的题目，感兴趣的同学可以上网查看。”汤袁看一看钟表，分针距离12不过两个小格，“我们下课吧，祝大家考试顺利，考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