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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表面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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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云归不知道他住的地方的地名,好在记得大概的路,于是指挥着免费司机开车,有几次险些开到郊外去,还好林久桉反应快。
“你住雾锦区?”
温云归迷茫地抬头:“什么?”
“就别墅区。”
温云归否认:“那不是。”
林久桉没再话,只是掉个头回到上上个路口。温云归这才意识到走错了路。
林久桉认真地看着他:“你好好想一想往哪儿走,如果十一点还到不到你家,我就把你拐回家了。”
温云归摸摸鼻子,伸出手一指:“往那儿。”
林久桉叹一口气:“你确定?”
温云归不说话了,林久桉“啧”了一声:“好吧,我信你。”
东拐西拐最后终于在十点四十多的时候送温云归到了家。
“回去吧,我到了。”
“好,明天见。”
是一个老小区,没电梯,租的房子在六楼,林久桉看着楼道的声控灯亮起又熄灭,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巴。
他明白温云归身上的花香是什么了。
是让人沉醉的玫瑰。
四野的玫瑰,如温云归一样让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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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云归疲惫地打开门,没开灯,摸摸索索换了鞋摸进卧室,轻轻关上卧室的门,靠着门缩下去,缩在地上。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靠着门,一动不动,月光打进房间,风在轻柔地与他细细耳语。卧室不开灯也很亮,而温云归大半部分/身/体陷在黑暗里,像睡着了一样,又像是,没了呼吸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伸出苍白的手,颤抖地拉出门旁边柜子最下面那一层,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他熟悉地用手摸到一个标签已经烂了的瓶子,倒出两颗毫不犹豫地拍进嘴里,混着口水干咽下去,头靠在门上,露出苍白的额角在光明里。
脑袋在嗡嗡响,额头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脑海里,周围的人热热闹闹,太阳会时不时的照顾他,像是毒品,只是一点也能让人上瘾。
月亮窥见了这个秘密,悄悄躲进星星里,叽叽喳喳又若无其事地讨论在各地看到的风景,也带走了房间里的光明。
温云归歇了好一会儿,在快要十二点的时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撑着洗漱台看着镜子里面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满是疲惫的男人。
忍不住冷笑一声,打开花洒,不管是冷的还是热的冲起澡来。
等到他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他曲腿坐在飘窗上,看着安静的一切。月光如潮水涨起,整个小区浸没在门口波澜里。而这一栋楼,好像被孤立。
温云归看着城市里的声色马犬,有客人女/客调笑的声音,有大汉买酒伶仃大醉的场景,有烧烤店老板欢乐招呼人的声音,也有那么个在河边坐着的情侣,肆无忌惮地接吻。
他沉浸在平凡得不能在平凡的世故里。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真实得却又不像真实。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脑子里突 然出现“林久桉”三个字。
也是有在夜里,才能放下已经僵硬的面具。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林久桉就是他的世故。
终于抵不住沉沉睡意,拖着沉重的步伐,模糊中看了一眼钟,回到床上,睡了过去。
月亮忍不住来看看这个年轻男人,照清了床头的钟——3:15。钟上闪着的蓝色小点,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
月亮看见这个年轻的男人,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小撮头发在外面,像不用呼吸。
真的.....是这样吗?月亮疑惑地看着床上那团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物体。
人类真是无所不能啊,月亮感叹。
第二天早晨,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将不停响的电话摁掉。终于消停了,温云归迷迷糊糊又满意地想。
谁知只是消停了几分钟,电话又开始催命一样响起来,温云归接了电话,气游若丝:“谁啊?”
对面沉默,把温云归的睡意彻底惊 醒,他冷着脸,厉声问道:“谁?!”
对面传出一阵的轻笑,温云归听见熟悉地声音,才松了一口气,语气不好哑着嗓子问:“有事吗?”
林久桉笑着说:“我在你家门口,快开门。”
像是怕他不给开门,对方下一秒就把电话挂了。
温云归磨磨蹭蹭,衣服没换,趿着拖鞋,软绵绵地几次扶上门把手,终于把门打开。
林久桉站在门口行,举举手上的东西:“给你买了早餐,吃完就去上班。”
温云归眯着眼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北京时间上午七点整,不多不少。”
“那你知道我昨晚多久睡的吗?”温云归死气沉沉。
“两点?”林久桉半琢磨着开口。
温云归磨了磨牙:“三点!”
林久桉默了半晌,认真道:“我知道你摊上这么个主子觉得很幸福也知道你都快爱上我了也知道你昨晚很兴奋,但是,这不能成为你这么晚睡却不知道找我聊天的理由!”
温云归的起床气一下就没了,他转过身,将昨晚上拉开的抽屉踢回去,对他说:“进来吧,我家没多余的拖鞋。”
温云归走到客厅给他倒了一杯水,却发现认还在玄关处,问道:“怎么了?”
林久桉想了想,认真地问:“为什么这个矮柜要放在门口?还放了一只叮当猫在上面,当守护兽么?”
温云归揉揉太阳穴,含糊地回答:“那是救命的。”
早饭是煎饺跟豆浆,林久桉没有买太多东西,把早饭放到桌上后,开始打量。
温云归的房子很空旷,没有电视,客厅只有空荡荡的电视柜,沙发和茶几。连一盆景栽都没有。
从客厅可以望见温云归虚掩的房间,他正在花衣服。捞起的衣服露出了一节白而细的腰,有一朵红得发黑的玫瑰从腰间开始,到裤子就被淹没。
后背逐渐露在视野里,玫瑰的藤蔓一直延伸到后颈,只是几根藤蔓,深绿色的嵌在白皙的皮肤里,林久桉看得眼睛微红。
温云归随意地脱下衣服,林久桉呼吸急促起来,撇开眼睛,毫无目的地找着可依靠的东西。
终于忍不住似的敲敲房间门,哑着声音道:“好了吗?快迟到了。”
温云归被吓了一跳,看着被关紧了的房门,松了一口气,回答:“好了。”可还在继续穿衣服。
衣服被风撩起来,劲瘦的腰晃红了双眼。
林久桉自诩是一个正人君子,但实质却是一个老流氓,他狼狈地移开眼:“我在外面等你。”
温云归不明所以地听着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加快了动作。
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花瓶,上面还插了几支玫瑰,玫瑰被水刚刚喷过,娇艳欲滴。
看来是林久桉买的。
轻轻嗅一嗅,还可以闻到如蜜的香味。
花瓶旁边放着一杯豆浆,跟煎饺。温云归走过去,犹豫了一下,咬了一口煎饺。下一秒脸色巨变,连忙跑到垃圾桶旁边吐了出来。早饭没吃太多,只能 干呕。
吐了之后,温云归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垃圾桶,冷笑一声,把剩下的煎饺全扔了进去。拿起豆浆吸了一口,嗯,核桃味,满足地眯了眯眼。
下楼的时候林久桉坐在车里面抽烟,露出窗外拿着烟的是,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温云归上了副驾,林久桉发动车子随意地问:“给你买的煎饺吃完了?”
温云归眯眯眼,系上安全带,靠着窗子补觉:“吃了。”
温云归家离市局有点远,昨晚他没睡好,梦里的怪兽张牙舞爪地追着他跑,温云归皱皱眉,闻着汽车的味道,强忍着恶心感,对林久桉说:“以后不要来接我。”
林久桉把着方向盘,用余光看了他一 眼:“那你怎么去上班?”
温云归闭着眼睛:“公交,地铁,出租。”
林久桉轻笑一声,拖着嗓音说:“那你是不是得迟到啊。”
温云归敷衍:“我家挺近。”
看着导航提示的还有五公里的林久桉:“.....”
温云归似乎也意识到此话不太合理,皱着眉答:“不会迟到。”
林久桉半晌没说话,快到市局了才问道:“你真的不在局里休息吗?”
温云归眼皮颤了颤,想起什么似的,生硬地回答:“不用。”
“哦—”林久桉拖着声调,弯起嘴角,“是不是晕车?”
“没有。”硬邦邦的语气,和昨天的温柔截然不同。
林久桉笑了一下,对他说:“前面有晕车药,你旁边有水,吃了吧。”
温云归不想欠这个人情,却又难受得厉害,神智飘忽地决定拿还是不拿。
还没做下决定,就听老流氓懒懒地开口:“放心,没下药。再说就算下了—”
故意压低嗓音,眼睛一弯:“—你也不吃亏啊。”
车内一片暧昧,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从鼻子深入脑海,弯弯绕绕到心房,沉醉到不知归路。
温云归也是成年人,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哑着嗓音道:“林组长,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随后索性拿出晕车药,吃了下去。
“哦—”林久桉偏着头看着他吃下去了才敷衍道:“我对男人也没什么兴趣。”
温云归不再回话。
过了好一会儿,车停了下来,林久桉说:“你先上去吧,我停车。”
温云归下了车,走进局里,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林久桉在打电话,没一会儿 楼梯上就出现“噔噔噔”的声音。
沈左顾神清气爽地问好:“温顾问,早上好。”说完也不等温云归的反应就跑下去了。
温云归反应慢了半晌,轻声道:“早。”
余光瞥见沈左顾正拿着沙发床一样的东西吭哧吭哧往上搬,林久桉悠闲地在后面提了一袋什么东西跟着。
哦。
霸权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