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你的温柔》玄子枵

9、代沟好大

　　下午程玄枵看了看论文，期刊论文发出去了，毕业论文还是懒得不想动笔，翻了翻手机，觉得有些无聊，又打开了微信，给陈新乐发了两条消息：“你下午打算做什么呀，有午休的习惯吗？”

　　程玄枵之前在学校一直都有午休的习惯，只是现在作息乱了，早上又起得那么晚，没有丝毫的困意，对其他的事情暂时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等了一会儿，对方并没有动静，程玄枵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了，又继续无聊地刷帖子，犹豫着要不要把帖子打开，再重新加几个人？

　　之前程玄枵聊天很专一，只要找到一个人聊天，便只会和一个人聊，其他人也不会加，大家都是因为暂时的无聊，打发些时间才互相聊聊。

　　但是陈新乐好像和她不太一样，给她一种一直都很忙的感觉，虽然她一开始就说过，她不是一个喜欢看手机的人，她也没放在心上，因为这点和她很像，她也不喜欢看手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因为太闲了，想找人打发时间，恨不得一整天都黏在手机上，可偏偏陈新乐不是，之前她们聊天也是，上一秒正聊得起劲，下一秒突然消失了，这让她稍微有点接受无能。

　　程玄枵正想着呢，陈新乐的消息来了：“没有滴，我奶奶进来了，在陪她看电视。”

　　“哦哦，那你好好陪奶奶。”怪不得刚刚没有回消息，程玄枵心里刚起的心思，还没落实又被她暂时取消了。

　　“下午打算把小说写个大纲，然后看会儿英语。”陈新乐回道。

　　“我前段时间还想学iPad绘画来着，因为我做梦，梦到很多好看的场景，都没办法记录下来。”陈新乐又道。

　　“我下午主要也是看英语，之前也想着学来着，后来软件不小心被我删了，也没什么时间，就算了。”程玄枵没想陈新乐竟然还在，也继续回道。

　　她之前iPad刚到手的时候，装了很多软件，后来清理后台软件更新的时候，不小心把绘画类的软件全删了，后来也没再下载，主要原因也是没什么时间。

　　“确实。”陈新乐也赞同道，现在不管学什么，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那你把它们写下来。”程玄枵有些羡慕了，为什么她的梦里不会有美好的画面。

　　“你的梦好神奇，为什么我只做噩梦，全和论文有关。”

　　“那说明你脑子里只想着论文哈哈。”陈新乐笑着回道。

　　随后，陈新乐发了一张截图，图上整体背景是梦幻的紫色，深浅交错，缀满了星星，一轮粉亮色的月亮坠在半空，弯弯的月牙，一半悬在空中，一半掩在海面，海面上漂浮着的一只小船，船头烟囱上冒着灰烟，小船逆风前行，慢慢向月牙驶去，快与水下的月牙相交时，画面却突然定格在了这一瞬间，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的确，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前几天梦到的，但是我真的没有一点绘画基础，和梦见的差很多，梦里很是震撼。”陈新乐解释着。

　　“好梦幻，如果这是没有绘画基础的话，我就是小白中的小白，只会线条。”程玄枵看到画的第一眼有些惊艳，虽然画里出现的元素不多，却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美满的孤独感，矛盾又很协调。

　　月牙和小船像是两个孤独的个体，小船逆风而行，月牙垂下海面，都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在海水的遮掩下，相遇相惜。

　　仔细地再细细看去，画面里像是又有另一重含义。

　　逆风而行的小船，与月牙在海面下只是短暂的相遇，小船继续向前行驶，月牙也慢慢地回到星空，画面的定格也像是它们的交汇点，此后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

　　看着看着，程玄枵脑中又浮现出更多的设想来，月牙像是梦想，而小船却是现实，梦想与现实的交汇，或许很短暂，又或许会交融，但背景却是一个紫色的星空，一个虚幻的背景之下的画面......

　　程玄枵的脑子还在不停地想象着，好在陈新乐的消息，将她早已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因为做梦看美景的时候被我妈妈吵醒了，所以醒了就赶紧画下来。”

　　“这是用iPad上的软件，它的细节肯定比咱们自己拿白纸画好多了。”陈新乐又回道。

　　“你好厉害，印象派。”程玄枵真心地夸奖道。

　　“你也好厉害，好喜欢你呀。”陈新乐又发了一个‘嗷呜’的可爱猫咪的表情包。

　　“我也没表现什么啊，喜欢我啥？”程玄枵又发了两个流泪的表情符号，瑟瑟发抖。

　　“很温柔啊，特别特别特别好，在我眼里会闪闪发光哎。”陈新乐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就是觉得她哪里都好。

　　“你的要求好低呀。”

　　“我要求才不低好不。”

　　“好像在写小说的感觉。”程玄枵引用了陈新乐刚刚说的‘在我眼里会闪闪发光哎’，回复，又道问：“你有什么要求？”

　　“就是我能喜欢的上，她对我也好，有想和她一起努力的方向，可以跟她分享很多东西，求同存异...感觉要写小作文了。”陈新乐描述着描述着便止住了，说再多其实都抵不过一句她喜欢。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事情都是喜欢的。

　　“哈哈哈哈，第一句赞同！”能遇到互相喜欢的人才是最难得，最常有的其实大多是单方的喜欢，一方的将就，所以才极少能做到长久。

　　“慢慢来吧，陪你熬过三个月。”陈新乐不急，她认定了程玄枵这个人，不管怎样，她都会坚持到最后。

　　“说的我好惨。”虽然陈新乐说的是事实，但是听在程玄枵的耳中，就有一种惨兮兮的感觉。

　　“不慌不慌~”陈新乐俏皮道。

　　“我觉得我聊天的要求挺低的。”程玄枵还没想到谈恋爱那么远的事情，她现在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

　　“比如叻？”陈新乐好奇道。

　　“有来有往互相分享，而不是我一个人，就会很累，然后就不想分享了，我上一个网友就是，好累的。” 程玄枵回道。

　　刚开始的聊天或许都挺好的，但是时间久了，总会有一个人先失去了分享欲，遗憾的是，好像每次率先失去分享欲的都是别人。

　　“我是只和我看得上的人聊，有点刻板印象了，第一眼没感觉就不想再花时间了解了。”陈新乐回道。

　　“我该荣幸能被你看上么？”程玄枵哭笑不得。

　　“嗯嗯，感觉微信就是为你而存在的，我还特地开了微信通知。”陈新乐因为不常看手机，也极少开软件的信息通知，自从认识了程玄枵之后，就打开了微信通知，可她这句话，听在程玄枵的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你好会啊。”程玄枵不知道怎么回，只觉得陈新乐好会撩啊，让她实在是不知怎么接。

　　如果那时她喜欢陈新乐，可能这句话听着会觉得很甜，可她们仅仅刚聊了不到两天而已，只会让她觉得恐慌 ，妥妥的渣渣啊。

　　“我不会啊，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啊。”陈新乐平日对人那么爱答不理，怎么可能会呢？她只是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而已，没想到又被误会了。

　　“就两天，咱们才聊了两天。”程玄枵对时间记得一向很清楚。

　　“我怎么感觉过了好久。”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基本上不断线地聊天，让陈新乐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们像是已经聊了很久。

　　“没有，前天加的，今天才第三天而已。”程玄枵截图了两人的聊天时间记录，发过去。

　　“唉，时间对你那么重要啊，可能是我太感性了。”陈新乐叹了一口气，又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一只白色的幼崽猫咪趴在地上，毛茸茸的小脑袋，上面附字‘装死’。

　　“也不是啊，我是比较理性的，感觉你好文艺。”程玄枵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或许她做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说这么...这么矫情的话?

　　应该称得上是矫情吧？或者是心意?

　　程玄枵不是很懂。

　　“傻白甜不是我吧？”陈新乐不知道她在程玄枵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又道：“我一个超高冷的，对你就想甜甜的。”

　　“没接触过，不懂，怎么总说自己傻呢，聪明着呢。”对于傻白甜的概念，程玄枵好像只在影视剧上这么形容过，具体现实中是什么样，她倒不清楚了。

　　对于一些概念性的问题，程玄枵有时候固执的让人无法理解。

　　“好奇哦，高冷。”程玄枵又回道。

　　“对啊，爱理不理别人的，找找我早期的照片。”陈新乐说着便去翻相册。

　　“我以前也不喜欢理别人，可能长大了，别人找我的话很礼貌。”程玄枵看上去不好接触，也不喜欢说话，但是如果别人和她搭话，她也会耐心地和别人聊。

　　“可能就是这样，不喜欢别人麻烦我，所以装作一副冷淡脸哈哈哈。”陈新乐发了一张她觉得称得上高冷的照片，也的确，让程玄枵再次改观，反差实在太大。

　　“你真的是97的么？”程玄枵看着照片，不禁怀疑道。

　　“对啊。”陈新乐不知道程玄枵为什么会这么问，仍回道。

　　“好像大姐姐。”程玄枵又缀了一个哭泣的表情符号，显示她心情的复杂。

　　“性格还是长相啊......”陈新乐有点懵。

　　“性格爱好是理想主义，梦幻的那种。”程玄枵想着这几天的聊天接触下来之后的感觉，又道:“这张照片，好御。”

　　程玄枵觉得陈新乐的每张照片都不太像，所以没说长相，只强调了这张照片。

　　“装的，以前穿衣服都比较成熟。”陈新乐立刻打破了程玄枵的幻想。

　　“哈哈哈哈，和声音不符，声音有时候可爱有时候御姐范，这张是挺高冷的。”看着那两个字，程玄枵忍不住笑了，又再次说出自己的感受。

　　“摄影师调光，冷色调吧，不过那时候确实穿搭都是老气。” 陈新乐解释道。

　　回想过去几年，好像越是年轻就越想往成熟的方面打扮，现在反而越来越喜欢年轻的着装。

　　或许人一直都在追求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那时候...为什么有一种好遥远的感觉。”之前程玄枵和陈新乐聊天就有一种跨时空的感觉，像是隔了几代人，现在这话出来，她又迷糊了。

　　“对啊，好遥远的感觉。”陈新乐再往前回想，也觉得是一段很遥远的回忆。

　　“这样的。”陈新乐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中她站在半落地窗前，以整个橘色的天空和错落的建筑群为背景，穿着一套修身宝蓝色刺绣旗袍，旗袍花纹复杂，绣着几只姿态各异的白鹤，手上拿着一个与鹤同色的小包，姿势随意。腿部微微弯曲，脚尖点地，无形中增加了整个画面的立体感。虽然是正面照，但目光却是望向他处，角度的选择，色彩的搭配，朦胧了脸上的神色，但是营造出的氛围感，让人想到一个词，桀骜不驯。

　　“你这个身高，仰望。”程玄枵还没点开照片细看，心里便有些惊颤，说实话，很喜欢，但喜欢的同时是拒绝。

　　她很明确地知道这种类型不适合她。

　　“拍摄角度的重要性。”陈新乐解释道。

　　“你应该是我姐喜欢的类型。”程玄枵回道，在她的印象里，程宁轩非常喜欢这种类型的人，但是她喜欢的却是那种温婉知性的。

　　也是这个时候，她确定了要重新打开帖子，继续寻找可以和她聊天的人。在她的心里，她一直觉得和陈新乐聊不久，何况她又时常不在线。

　　“不要！要你喜欢呜呜，那是两三年前的了。”或许是隐约白了程玄枵的意思，陈新乐不知道只是一张照片，就将她在程玄枵心里的形象又打回了原点，或者更远，她不要别人的喜欢，只要程玄枵的。

　　“两三年前的大姐姐。”程玄枵回道。

　　“回归重点，在你面前不想伪装啦。”陈新乐又解释道，照片中不管是什么形象，都只是她的伪装。

　　“我好害怕。”程玄枵回道。

　　“？？”陈新乐不知所以。

　　“我是小可爱，总觉得你是大灰狼，我长得挺显小的，和你代沟好大啊。”可能是脸小的人剪了短发更显小，程玄枵常被人说成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代沟？”陈新乐越看越懵，什么代沟？

　　“你和我姐是一个类型的。”程玄枵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感觉上，她个程宁轩是同一类人。

　　陈新乐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看着乖乖巧巧的感觉，和之前的照片相比，简直是千差万别。

　　“这是最近，只是拍照风格不同，难道说我长得老？”陈新乐泪目了，怎么觉得她越解释越乱的感觉。

　　“不是。”程玄枵否定道。

　　看着这张照片又道：“这是一个人吗？我脸盲。”

　　程玄枵怎么也不能将这张照片和之前的联系到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

　　“都是我。”陈新乐简直快哭了。

　　“风格不同，我真就觉得，不像一个人。” 程玄枵回道。

　　“所以转型很彻底哈哈哈。”陈新乐又回道。

　　“看着好成熟，我觉得我就没有成熟过，再来个十年也不知道成不成熟。”程玄枵感慨道。

　　“照片拍的而已啦，你就长得很可爱呀。”陈新乐回道。

　　“我长发不可爱，感觉逆生长了，看起来太小了，所以想留长发了，但是留不起来，接发就没考虑过，好麻烦的感觉。”

　　程玄枵之前长发的时候常被误会是老师，从高中开始一直便被误会，大学去学驾照更是被其他学员误以为是老师，她也不明白到底是她看着刻板，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接发麻烦的是托尼老师吧？”陈新乐倒是第一次听到接发本人嫌麻烦的。

　　“洗，短发好爽的，有时候洗完完全不用吹，就干了。我之前长发能吹半小时，自然卷，发量还多，脸又小，然后就感觉全是头发，又懒不喜欢扎起来。”程玄枵觉得麻烦自然不是接发的过程，而是接完头发之后的打理，简直要命。

　　“想看你长发的照片呀，你是研究生才把头发剪了吗？”之前程玄枵发的照片全是短发的，可可爱爱，她想知道她口中的不可爱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程玄枵记得她以前很少拍照，有一次误删了不少照片，现在不知道还留下多少。

　　“我大四剪的，大三断断续续剪，应该说我每年的发型都不一样，长发没得搞了，就慢慢剪短，什么长度都有过。”程玄枵喜欢新鲜感，骨子里也追求与众不同。

　　“太有勇气了。”陈新乐有些佩服。

　　“扒到历史了，想删的冲动，还是现在可爱。”程玄枵在百度相册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到几张，突然想到大学时她常用的好像是□□相册，终于在□□相册里找到了几张照片，简直没眼看。

　　“快来快来，留着呀，多好的回忆呀。”陈新乐期待道。

　　“没一个喜欢的。”程玄枵反复看了几遍，后悔了，早知道不答应发了，但是现在也没办法。

　　“不要纠结了，我帮你看。”陈新乐又催促道。

　　程玄枵咬咬牙，发了六张照片，分别对应大一、大二、大三，之前卷发的照片找不到了，便算了。

　　和上次一样，发完又全部撤回了。

　　“看起来超级乖哎，就是隔壁小明家，学习还好的那种。”陈新乐评价道。

　　“一直很乖，乖学生。”程玄枵算是从小乖到大的典型，可能是书看多了，身上浸染了不少书卷气息，又道：

　　“我拍照可爱系，熟人就挺可爱。大学天天泡图书馆，出去玩也是看看书店，后来就很少出去了。在南京出去比较方便，去的地方还多一点点，在上海就完全不想出去，晕车。”相比较，程玄枵大学比研究生期间出去逛的次数要多一点。

　　“哈哈哈哈，晕车。”陈新乐笑道。

　　“心累，出去一趟感觉回来啥也不想学了。”大学城素来位置偏僻，交通更是公交转地铁，来回车程实在太远，加上程玄枵原本就不喜欢出门，能宅就宅在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