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你的温柔》玄子枵

10、隔了几代

　　“你研究生几个人住在一起？”陈新乐问道。

　　“三个人，和她们也不怎么接触。”程玄枵回道，她好像和室友的关系都保持着不远不近，基本上没什么接触。

　　“怎么会，都住在一起了？”陈新乐不太理解，室友这种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应该是关系最亲近的吗？

　　“没，每次我出门和回来，她们都在床上，见不到人。”

　　很神奇的是，不管是本科阶段，还是研究生阶段，程玄枵的宿舍都称得上是老年宿舍。

　　室友们晚上上床都极其早，早上也不会睡到很晚，完全没有现代年轻人该有的不要命作息。

　　“窗帘拉着看不到吗？”陈新乐想象不到程玄枵说的见不到人是什么意思，猜测道。

　　“不是，就她们睡了。”程玄枵解释道。

　　“这么早睡呀。”陈新乐也惊到了。

　　“她们好早的，有时候九点多就上床了，我是起得早睡得晚，有时候晚上11点才到宿舍。”

　　程玄枵基本上会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前期去图书馆回来的会早一点，图书馆闭馆就会回来，基本上十点半左右能到宿舍。

　　后面自从去了自习室之后，基本上十一点才回宿舍，到了宿舍立刻洗漱睡觉，什么也不做，第二天则早起再去自习室。

　　她的作息与室友完全不同，所以基本上很少有交集，慢慢的也就没什么交集了。

　　并不是所有人住在一起都要说话的，长时间不交流，其实就没什么话题了，关系反而不如陌生人。

　　不过，程玄枵挺喜欢这种状态的，所以也一直没有改过。

　　“太可怕了，是平常学业很累吗？”陈新乐问道。

　　“不是呀，不太清楚她们，就一直睡得挺早的，你们大学不是住在一起的？好奇怪，这不是全国标准吗？”

　　程玄枵以为大部分学生时代都是一样的，一起住在宿舍，以前她考研的时候也遇到一个搬出去住的，是为了方便复习备考。

　　“我自己在外面住，不是一个专业的，大学舍友作息不一样，我也是早起晚睡。”陈新乐回道。

　　她大学前两年的确是和同学一起住，后来因为时间上有了摩擦，她便搬了出来。

　　“那时候小哎，总觉得在外面住危险。但是我发现我适合独居，和她们作息都不一样，关系太近也不怎么喜欢。”

　　程玄枵大学时压根没想过出去住，住在学校方便，不要过于在乎和室友之间的关系，也很少会有什么矛盾。

　　“大学都还挺安全的吧！自己一个人住舒服。”陈新乐觉得她搬出来住的那段时间，比在宿舍住舒服多了。

　　“但是害怕，我胆儿小，就好矛盾，你好厉害的，尤其还喜欢看......”

　　程玄枵一面喜欢独居的好，一面又害怕一个人住，不像陈新乐，不仅可以一个人住，还喜欢看恐怖小说，这简直能要她的命。

　　“现在治安都挺好的呀。”陈新乐回道。

　　“治安是挺好的，我是心理上害怕，怕黑，怕一个人。”程玄枵叹了一口气。

　　她从小就怕黑，一个人在家，不仅要把家里所有的灯打开，还必须把每一扇门都关上。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恐怖电影看多了，心里留下了阴影，再也除不去了。

　　“不怕，不怕，我们一起。”陈新乐安慰道。

　　“你...我...”程玄枵不明白陈新乐什么意思，就单单是字面意思吗？

　　这才聊了几天，就想那么远了？一起住？就一起住了？

　　“你对我不放心吗？”陈新乐问道。

　　程玄枵不知道怎么回答，发了一个表情包，憨憨的哈士奇张着嘴，抬头望了一眼，看起来傻傻的憨憨的，右上角配字‘啊这’。

　　有时候表情包实在是太方便了，完全诠释了她此时的心态。

　　“我该放心吗？”程玄枵又回道，她一直是一个防备心极重的人。

　　一起聊平时的琐碎没问题，但是如果问到以后的一些事情，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向来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在自己不确定以后能做到之前，她从来不会做出任何承诺。

　　“我一个女生能把你怎么样，就是不会做饭。”陈新乐反问道。

　　“现在人都挺恐怖的。”程玄枵回道。

　　更何况现在程玄枵还是觉得陈新乐有点奇怪呢。

　　防备心不可不无啊，这才哪儿跟哪儿呢，就扯那么远。

　　像是在画大饼一样，她也不是那种容易冲动上头的小女生。

　　“咋么说？”陈新乐不知道程玄枵说道的‘恐怖’是指什么。

　　“得，我也不会做饭，会做熟。”程玄枵觉得现在会做饭的人简直是罕见了，又回道：

　　“就我的防备心可能比一般人重，让我相信一个人太难了。”不是一般的难。

　　“这样挺好的呀，我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让你相信的地方呀，因为都是真的，相不相信它都是存在的。”

　　陈新乐觉得程玄枵这个防备心挺好，但是反过来想，她也没编什么东西让程玄枵去相信。

　　“的确，感觉上。”程玄枵一切感觉至上的人，只是觉得陈新乐有点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她却说不出具体的，本身也很模棱两可。

　　“话说你不是要学英语吗？你在边学边聊呀？”

　　陈新乐记得程玄枵之前说过，下午的安排是要学英语来着，可她们好像一直在聊天。

　　“没有，头难受，没看，纯聊天了。”

　　程玄枵这几天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也知道现在即便去看英语，也看不进去脑子，所以才会找陈新乐聊天。

　　“晚上睡不着后遗症。”

　　“昂，希望今晚能睡得早一点。”程玄枵无奈祈祷。

　　“以后你用英语和我聊天吧。”想了想，陈新乐回道。

　　既不会耽误她学英语，两人也能聊天。

　　“英语啊。”程玄枵好像从来没和别人用英语聊过。

　　之前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没有落地。

　　周围好像没什么人对英语感兴趣的，即便有也比较忙，偶尔聊天说的都是正事，英语哪有母语表达的直接明了。

　　“情景巩固一下，不管严不严谨都说呀。”陈新乐回道。

　　“这个语言组织就要好久的感觉。”程玄枵想了想，本来聊天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再在脑中切换一个语言体系，可能更不想聊了。

　　本来聊天就是想放松，这更费脑了，但是她也没拒绝，直接道：“okey.”

　　“习惯就好了吧，一开始可以简单哈哈哈哈。”陈新乐又回道。

　　“No problem.”程玄枵不知道为什么陈新乐会有这种想法，想着可能也不会和她聊太久，也不计较，就像她说的，当是情景巩固了。

　　“你有没有用外国社交软件聊过天呀？”陈新乐问道。

　　“There was a time last year, but ... it’s embarrassing.And I uninstalled the software,but I forget the name of it.”

　　程玄枵想说她用过，但是没有和别人聊过，因为觉得和陌生人聊天会很尴尬，所以后来又把软件卸载了，但是当初下载了太多软件，结果一个软件也记不起来了。

　　明明是语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但是转为英语，她就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磕磕绊绊终于发了出去，但是仍然觉得词不达意。

　　“是什么让你觉得尴尬呀？”陈新乐好奇道。

　　“Strangers!There’s nothing to talk about.Awkward,no topic.”程玄枵回道。

　　和陌生人聊天原本就需要一个话题展开，用英语又尤其有点放不开，极其尴尬。

　　“因为要翻墙，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用过外国社交软件了，那你在贴吧上怎么跟别人有的聊？”同样都是陌生人，怎么用英语就觉得没话题了？陈新乐好奇道。

　　“I think...I didn’t talk too much, the three month...”

　　程玄枵再次提到了三个月这一点，刚开始她的确不会说太多。

　　而且用英语聊某些事情的时候，中文里聊起来很正常，但是用英语就会觉得怪怪的，所以才会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不会是你自己厌倦了吧，女人。”陈新乐又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符号。

　　“no no no no no！I’m very polite！！！ trust me！”

　　可能因为语言的表达问题，程玄枵觉得觉得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的感觉，有力无处使。

　　“会不会是因为太礼貌了？”陈新乐问道。

　　“Emm......There were always something......whatever me or... you know it’s so complicated.”

　　程玄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总觉得切换语言体系之后，一切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别人提了一些黄色的话题？外国人都很开放，特别是他们对中国妹子的印象。”陈新乐猜测道。

　　“no no no, Don’t like the foreigners.”

　　程玄枵直接懵了，她怎么会这么想？

　　她聊的那么多人其实都挺正常的，或许是她运气也算不错？没遇到什么特别奇葩的人。

　　“哈哈哈哈，没有由来的都不喜欢啊？”

　　程玄枵不理解陈新乐这句话的意思，又回道：

　　“yeah,sometimes I wanna know the reason,but ...I don't know.”

　　程玄枵不知道是陈新乐没有懂她的意思，还是她表达的不是很清楚。

　　总觉得现在两人的聊天有点怪怪的，就像是各说各的。

　　“你之前认识那个外国留学生的女生是在贴吧上认识的吗？”陈新乐问道。

　　“weibo。”程玄枵回道。

　　她当初不仅仅是在贴吧加人，微博上也加了几个人，后来都不了了之。

　　聊得最久的好像也只有一个多月，甚至还见面了。

　　刚巧她寒假来上海做交换生，一起出去玩了两次。

　　现在想想，好像那两次玩得也不是很开心，没有做攻略。

　　不知道对方觉得如何，她是觉得挺无趣的，以至于后来她一直很抗拒和网友再见面。

　　“那我居然第一次进圈就遇到了你，我也太幸运了吧。”陈新乐有些窃喜，简直是上天眷顾。

　　“She is also Chinese, and then she has been studying abroad since high school. We generally talks about study. Finally,it is also because the study we are all too busy.So don’t have much contact......”

　　程玄枵记得和那个女孩渐渐断了联系是在她过完寒假，再次回到学校之后。

　　因为她修了双学位，又要考ACCA和CFA等等，加上平时的学业比较忙，程玄枵渐渐地也不怎么和她联系了。

　　之后因为疫情，程玄枵在家也忙于考证上课，也很少和别人聊天。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彻底断了，虽然没有互删，但基本上也是列躺了。

　　程玄枵之前加网友的聊天时间一般上是在去吃饭的路上，和运动回来的时候，平时基本上忙于学习。

　　而在家吃饭去客厅就几十秒的时间，还聊什么聊？

　　所以在家的大半年时间，程玄枵没有和网上的任何人聊天。

　　有些人的关系，真就一旦几天不联系，后面基本上就不会再联系了，这像是现代正常的网友聊天模式。

　　“I’m so scared when you say that.”程玄枵引用了陈新乐的‘那我居然第一次进圈就遇到了你’回道，心里再次产生了恐慌的感觉。

　　“both the grammar ,all and both...”程玄枵看了看上面她刚发的一段话，整个人直接裂开了，让陈新乐不要介意她的表达，完全跟不上大脑。

　　“打英语确实很困难哎，手速跟不上，只是赞叹一下，我没有遇上坏人。”陈新乐又道。

　　“The reaction can’t keep up.”程玄枵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肯定逻辑不一样嘛，以后同传不是更快？那我陪你一起打？你改成语音输入不就好了？”陈新乐赞同道。

　　“You always say that...Emm...I think you are not like a good...”

　　程玄枵看到陈新乐的话，心里又有点不淡定了，再用英文表达，又觉得太过于直白，容易伤人，还是觉得中文最好，更委婉一点。

　　“坏人，是不会让你感觉到他坏的，你连感觉都没有。”陈新乐发了一个裂开的表情符号，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为什么程玄枵总觉得她不像好人。

　　“I’m afraid I’m not clear. I just feel like you’re so nice!so....”

　　程玄枵只是觉得接触至今，各个方面好像都太过于合适了，太过于喜欢了，这种情况基本上有一方在向下兼容，她应该不是。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应该是在太阳照常升起的电影里的。在民国时期一个人非说一个老实人多吃了一碗面，老实人说没有，但大家都不信他，于是他剖腹自证清白了。所以清者自清，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呀，没必要多解释。”

　　陈新乐直接引用了一个电影里的故事，来向程玄枵解释。

　　“Ok.”程玄枵无话可说，也不再纠结这一方面，就向陈新乐说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了，你有什么喜欢的电影？”陈新乐主动转移话题道。

　　“超体。”程玄枵忘记这个电影的英文名是什么了，便说了中文。

　　“哦，大脑进化，我看过，把它看成爽文了，很久之前，现在只剩一个感觉了。”陈新乐已经忘了电影的大概情节，又问：

　　“那你为什么喜欢这个电影啊？”

　　“The heroine is super cool！！！”程玄枵超爱里面的女主角，觉得超级酷，又很潇洒。

　　“那还不是爆米花大电影啊！我也喜欢，看得很爽。还有没有特别特别推荐的，我多么想转呼啦圈的时候看一看。”陈新乐又问道。

　　“I like watching American TV dramas.”

　　程玄枵不太喜欢看影视剧，电影更少，这么回想之前看过的，好像美剧更多一点。

　　尤其是吸血鬼系列，但是看到第八季就看不下去了，关系混乱了。

　　或者说看到女主沉睡之后，便没多少兴趣了。

　　后来又转战初代吸血鬼，也是觉得太乱，看不下去，便算了。

　　过去的大部分空闲时间，其实她都给了小说，剧的推荐可真是没有多少了。

　　“最近好像有一个很火的女王棋局，好像叫这个名字。”陈新乐也记不大清了。

　　“the Vampire diaries.”这是程玄枵印象最深的一部美剧了。

　　“I saw it in high school.”

　　“对，小时候这个可火了。”陈新乐回道。

　　“childhood？？？”程玄枵再次呆住了，她的高中时刻，几年前的事而已，陈新乐的小时候？

　　“小时候代表遥远的记忆，那你看得可太迟了啦。”陈新乐看着程玄枵一副惊呆的样子，笑着回道。

　　“emm...I always think we have a great...generation gap.”程玄枵不止一次地这么觉得，明明两人只是相差一岁，但常常让程玄枵觉得两人相差了好几代。

　　“难道有人你觉得她跟你完全没有代沟吗？”陈新乐看着程玄枵的回答，笑着回道。

　　“The feeling are stronger for you.other people...normal.Then I don’t think too much,it’s probably we talk too much? I don’t know.”程玄枵回道.

　　至少以前她在聊天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但是和陈新乐聊的第一天开始，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说明我在普通人里面还是有特色的哈哈哈哈。”陈新乐回道。

　　“我好饿饿啊，好羡慕你居然不会饿。”聊着聊着，还没到晚饭时间，陈新乐又觉得饿了。

　　“I’m used it.”程玄枵只是习惯了少吃饭，基本上只有中午会吃饭，早上牛奶，晚上看心情，大部分也是没有心情吃饭就是了。

　　“你几点和你姐姐一起出去吃饭呀？”陈新乐记得程玄枵说过，她们今天晚上要出门，便问道。

　　“When she comes back，it should be soon.”程玄枵一直在等程宁轩下班。

　　“今天是周五，可以好好happy了。”陈新乐道。

　　“Actually，weekends make no difference to me.”

　　程玄枵在学校基本上不分周末，不管什么时间，她都是泡自习室，周末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区别。

　　“那是因为你还没上班，对上班的人来说，周末真的是，活过来。”

　　陈新乐之前工作时，恨不得周末的时间能长一点，还没有什么感觉，又到了周一，整个人都透着绝望。

　　“It’s horrible!”程玄枵现在的确理解不了，但听陈新乐的描述，的确觉得有点恐怖。

　　“那你有没有考虑做时薪的工作？这样有工作就有钱，没工作就没钱。我有个在日本的同学和我说她在快餐店上班，一小时70块钱，她说还是非常非常少的啦。”陈新乐又道。

　　“I have no enough time on my own.There’s no need to make more money. No hurry. After graduation.”程玄枵觉得她现在自己的时间都不够用，空下来的时间恨不得多看几本书，多码一点字。

　　兼职大部分其实是为了多挣钱，她也不缺钱，所以不想浪费现在能在学校为数不多的时间。

　　挣钱等毕业了再说，毕业之后至少三四十年都在工作，何必要挤在学校这短短几年的时间？

　　“我能理解～”陈新乐也应声赞同。

　　“I think nowadays young people attach too much importance to making money, I don’t quite understand.”

　　程玄玄枵很不理解，为什么现在那么多年轻人把钱看得那么重要，她记得她之前聊的天蝎座，刚毕业工作税后八千多，作为应届生，这个薪资在她的行业已经不算低了，但是她却一直想着跳槽，而她也才仅仅工作了几个月。

　　在她的理解中，刚毕业不应该是夯实专业知识的时候吗？这个时候跳槽是不是有点......

　　“那你觉得更重要的是啥？”陈新乐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