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玉磬楼事件 ...
-
夕阳渐渐西垂,阳光渗落在街道上,整个街道看起来暖洋洋的,街道两旁有卖茶水的,有卖菜的,有卖各种吃食的、有看相算命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坐轿的、骑马的、挑担的、赶毛驴运货的、推独轮车的、挎着篮子买菜的,还有打着伞准备回家的。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渐渐隐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去。
身穿一身棕色绣着龙纹锦缎袍子的晨华,嗑着瓜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身后跟着数名侍卫,正从远处走来,挂在腰间的玉佩左右摇摆。他左瞧瞧,右看看,猛的从嘴里吐出瓜子皮,正巧吐在一旁的行人身上。“这川流不息的行人,这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南齐人民的幸福。”
行人回眸,是荞荞,她今日用几根绿宝石簪子将头发轻挽,散落在肩膀上,耳坠也是镶着绿宝石的,显得玉颈越发的白皙,着一袭青色衣裳,一件青色的石榴裙,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外披一袭白色纱衣。
晨华瞧着她愣了片刻,一旁的侍卫朝着荞荞吼道:“你是哪家的丫鬟,竟然敢冲撞了太···”侍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圆场:“竟然敢冲撞了我家公子,还不滚开。”
晨华拨开侍卫,走到荞荞跟前,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温柔的问:“姑娘,你没事吧?”
“我倒是也不至于被瓜子皮砸死,只是,我这衣服被你吐脏了。”
晨华立即自手下手中拿过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到荞荞手中:“这是一千两银票,姑娘可以拿去买几件衣服。”
荞荞接过,塞进袖子里,不等晨华和她说什么,她已经绝尘离去。晨华望着夕阳下她的背影出神:“如果此人能做我的小妾那该有多好。”
一旁的侍卫小声道:“既然这样,我们将她抓来送给太子。”
“那你们切记不要弄伤了她。”
得到晨华的应允,除却平日里贴身保护他安全的两名侍卫,其余人一股脑儿的全去追荞荞。
荞荞看出刚刚晨华看自己的眼神色眯眯的,想着自己走后他定会让手下来“寻”,所以她穿梭于闹市街头,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晨华手下在街道上找寻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和荞荞身形、衣着差不多的少女,他们将此人带走到了晨华面前。
晨华坐在都城最大的茶寮的二楼,刚才手下给了老板三十两银子,将整一层都给包了下来。
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忙给一旁的侍卫使眼色,侍卫忙去开门。侍卫们将扛回来的少女放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散乱的头发遮着半张脸,已经昏了过去。
“你们怎么她了?她怎么昏倒了?”
一侍卫自口袋里拿出一个香囊,放在了少女处,少女顿时醒了过来,她撩开头发看着房间的众多男人,吓的哇哇大叫。
楼下的客人听到喊叫声,纷纷抬头看着楼上,站在柜台后看账本的老板瞧了眼店内客人:“没事,大家继续喝茶,继续喝茶。”,他给一旁的小二使眼色,小二匆匆上楼查看。
小二走至晨华等人在的房间,扣了扣门,随即里面传来一声:“没事了。”,小二站在门口逗留了片刻,他知道里面的客人惹不起,只好灰溜溜的下了楼。
侍卫们担心少女再次叫喊,用白布堵住了她的嘴。晨华铆足了力气,狠狠的抽了方才去抓荞荞的那几个侍卫,随即用手点着他们的额头:“你们这几个饭桶,平时白养你们了,这个女子不是刚刚的那个女子,她俩虽然衣服很像,但是颜值确实天壤之别,你们这帮蠢货。”
侍卫们垂着头,一声不吭的站着,任凭晨华的打骂。
突然,窗户被撞开,一个蒙了面的人闯了进来,她朝着众人撒了一把五光粉,随即带着地上昏厥的少女自窗户逃走。待白雾散尽,晨华呛的咳嗽了几声:“你们这帮笨蛋,还不去追,方才那人虽然蒙着面,但是却是刚刚本太子看上的那个,身上有她的香味。”
侍卫们纷纷自窗户一跃而下,朝着荞荞和少女逃离走的方向追去。方才荞荞带着少女自窗户跳出后,躲在窗户下的草垛后面,待看见众人跑远,她才带着少女离开了此处。
侍卫们前后几条街道全都找了也没发现她二人的身影,只好回去复命。
此行出来,晨华遇见荞荞,本想收了她做小妾,不想却接二连三的出了岔子,这不得不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发誓一定要将这个丫头娶到手。
回宫的路上,侍卫们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会因为今日之事再次发火。
晨华的老师太傅在上书房等了他一下午,见他一直未来上课,所以差了太监去找他。太监知道晨华平日里喜欢去的那家茶楼,所以一直戴着斗笠等候在一楼,所以傍晚时分发生在茶楼的事情太监都瞧了个一清二楚,他先一步晨华回到宫中,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部告诉给了太傅。太傅听完差点昏厥过去,只觉得如此下去,他们父子二人的江山运数怕是长久不了。
晨华走到自己宫殿门口刚准备进门,他的贴身小太监从远处跑来,走近了告诉他,太傅已经等了他一下午的事情。
晨华立即去了上书房。
走到上书房门口,他瞧见太傅坐在椅子上,似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太傅听到脚步声,扭头瞧见晨华回来,起了身,他虽说是太子晨华的太傅,但是终归是君臣关系。
“太子回来了?”
“让太傅久等了。”
晨华给手下使眼色,手下将殿门关上,而后守在门外。宫内华灯初上,上书房内的灯光自窗纸透到外面,亮堂堂的。
不多会儿,自殿内传来轻微的指责声,太傅的言语里满是让晨华多读书多研究下治国之道,晨华久不作声。
远远的,五贤王齐安在太监总管和贴身侍卫的保护下朝着上书房方向走来,守在门口的侍卫赶忙跪地,齐安示意大家不要高呼请安,侍卫们低着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解释里面的情况。
齐安瞧着紧闭的殿门,想着定是晨华在里面玩蛐蛐或者是叫了妙伶坊的姑娘。但他走近了却听到自殿内传来太傅斥责晨华要多读书多研究治国之道的话语,而且言辞越来越激烈,齐安不禁皱起了眉头,听了好一会儿他才背手气愤离去。
守在门口的侍卫们跪在地上好半天,瞧着皇上走远了,这才站了起来,两人舒了一口长气。
齐安回到御书房后,不停的在殿内踱步,方才跟着他一起去了上书房的太监总管觉察出什么,故意支走了殿内的太监和宫女,而后双手垂于腹前,随时等候皇上的差遣。
“小灰子,你过来。”
太监总管快跑了两步上前,俯身将耳朵凑近了齐安,齐安和他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他听完起身应声:“皇上,您就放心吧。”
小灰子领了旨意离开大殿,他退出殿外后,将殿门口的一名侍卫招至自己跟前,两人一同离去。
二更时分,太傅离开上书房,他离开不久,晨华自上书房内走出,走到门口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等候在门口的侍卫将手中的墨狐皮大氅披在了他身上:“主子,现在已经二更天了,您千万别着凉。”
“啊?已经这么晚了?”晨华将双手展开,侍卫将领口处的带子系了上,他抬头瞧着月色,“今晚的月亮这么圆,真想喝几杯。”
“主子,前些日子御医才嘱咐您了,吃了肉,或者着了风的话,不能喝酒,不然会全身疼痛的。”
晨华狠狠的弹了侍卫一个脑瓜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为我做主了,你先回去通知小厨房,做些平日里我喜欢吃的饭菜,再烫两壶酒。”
侍卫虽然担心晨华的身子,但是他吩咐了,只好先行回去安排。
方才太傅在殿内和他晨华讲那些大道理的时候,他中途睡了两觉,太傅瞧着他犹如扶不起来的阿斗一般,只好怏怏离去。
太傅离开上书房后,回了自己的宫邸,回到宫邸他睡到五更天,就得起来准备晨华第二日的功课。因刚刚在上书房说了太多的话,此刻倒是渴了,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仰头饮下。
房梁处一穿着夜行衣的人附身注视着一切,待太傅倒下后,他自房梁上跳下,走至桌边,探了探太傅的脉搏和鼻息,确定死亡后,吹了口哨,顿时门开,太监总管自门外走了进来,他一副不屑的眼神看了看已经七窍流血死去的太傅,道:“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居然敢斥责主子,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找死么?”
“眼下这尸体。”
“一会儿安排下去,就说他得了肠痨,死了。”
太监总管“处理”了太傅,赶着回去复命,但是这会儿皇上早已经睡下了,他在齐安的寝殿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第二天一早,齐安起床准备上早朝的时候,发现太监等候在殿外,赶忙命人宣他进来,太监总管进来后,挥手示意殿内的太监和宫女退出殿外,待大家都走后,他才说出昨晚自御医那里拿了毒药,而后下在了太傅房间的茶壶里的事情。
“对付一个太傅,用得着这么麻烦?”
“这不是想让他悄悄的死去么?如果用刀剑,担心他喊叫惊动了旁人。”
“可是他喝下毒药后,七窍流血,如果被宫中人看到了定是还会疑心的。傍晚他才当着奴才们的面训斥了晨华,夜里他就暴毙了,难免别人不会说些什么。”
“这个奴才都已经想过了,今夜宫门口值夜的侍卫是奴才的亲信,此时送具尸体出去,不会被人怀疑什么。”
齐安此番大费周章的杀害太傅,就是不想落得个自己刚登基就杀害有功之臣,可是傍晚时候他听到太傅如此严厉的斥责晨华,他不由的担心,如果有一日自己驾崩了,晨华登基,这些跟随自己的老臣会对晨华心悦诚服吗?为了儿子的将来,他昨晚不得不如此安排。
一早,太傅去世的消息传到了晨华耳朵里,昨晚喝下了两坛酒的晨华此刻还在榻上睡着,听到手下前来慌慌张张的禀报太傅的事情,兴奋的一下坐了起来,他撩开床帘走到手下跟前,问道:“果真吗?”
手下点头:“果真,昨晚去世的,尸体已经拉出去埋了,皇上念着他对您的恩情,已经下令厚葬了。”
“安排下去,放鞭炮,中午还要痛饮一场。”
手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主子,太傅刚过世,放鞭炮不太合适吧?”
“合适,太合适了。他死了,本太子就可以清净几天了,你不知道,昨晚可真是烦死我了。”
手下退下,去安排晨华交代给自己办的事情。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惊动了半个皇宫。皇上才下了朝,听到放鞭炮的声音,着实感到奇怪:“不过节不过年的,宫中怎么会响起了鞭炮呢?”,待太监总管派人查了才知,原来是晨华命人所放,齐安不禁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太监总管在一旁劝慰道:“太子还小,想事未必想的那么长远,皇上,您千万别动怒。”
齐安担心朝中老臣还有像太傅一般对太子晨华不敬者,所以他想利用宴席之际试探一番。
几日后,齐安在玉磬楼设了宴席,宴请跟随自己多年、如今在朝中担任重担的老臣,背地里,却早已派人设了重重陷阱,而且准备了大量的火药。准备试探后,如果不是自己所想,立即引爆玉磬楼。
玉磬楼楼身又宽又矮,看来很结实;窗户又高又小,看来很安全。日头刚落,玉磬楼里一片笙歌,灯烛辉煌。赴宴的功臣们互相恭喜、道贺,好不热闹。
参将张温到了玉磬楼四下打量着,他举目望望楼顶,雕梁画栋,纵横相连;低头看看地面,方石成格,平滑如镜。忽然他把耳朵紧贴墙壁,用手对墙敲了几下,觉得声音”咚咚”发嗡,他的脸“涮”的一下白得像纸一样。
齐安到后,为了显示亲民,特地坐在了这些功臣们的中间,比邻而坐。
席间,参将张温坐在齐安的邻座,他将齐安的龙袍一角压在自己的坐椅上。
宫人们上完饭菜,众人不敢动筷子,纷纷看着齐安,齐安道:“你们与朕出生入死多年,而今天下太平,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子晨华读书不用功,他日朕驾鹤西去后,怕是要劳烦大家帮他一起打理天下了。”
一人提议:“皇上如不在宗亲之中认领一个义子呢?这样就可保我南齐永盛不衰。”
另一人提议:“微臣听闻,邻国采取众臣推举制,就是由11位老臣组成,五年一次推举新王,这样大家既可监督,又可保证每一届的新王都是民之所向。”
齐安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脸上的神色渐渐忧郁:我齐家辛苦打下的江山,怎可供手让给他人?
席间,齐安频频举杯,将在座的大臣灌醉,而他自己在饮下的时候早已将酒倒在了袖口处,待看到大家已经喝醉,他才起了身悄然离席。由于有衣角牵动,张温顿时警觉,立即起身跟随齐安出了门。
齐安回眸见张温跟随自己出来,问他:“你为何离席?”
“微臣想护驾。”
齐安嘴角露出一抹笑,看来张温已经猜测出自己的意图。未免惊扰他人,齐安只得转身带着张温出了玉磬楼。
他俩刚出了玉磬楼,玉磬楼四周牢笼暗器落下,众人被射杀。随即“轰隆隆”一声巨响,玉磬楼瓦飞砖腾,火光冲天,所有跟随齐安的那些老臣全部葬身火海。
张温从玉磬楼死里逃生,回到家后,整天饭不想吃,门不敢出,没有多久,忧郁成疾,背上还害了个瘩背,人瘦得脱了形。
这日,两名太监带人抬着一只清蒸公鹅来到张温府上,告诉他:“皇上闻知参将贵体不佳,特命小人前来问安。”,张温知道,公鹅是发物,害了瘩背,再吃公鹅,岂不要命,这是皇上赐死啊。想着想着,两行热泪潸然而下,但是为了妻儿老小的性命,只得上前谢恩,收下了公鹅。吃下没有多久,他就死了。
至此,所有跟随齐安谋反,打天下的那些老臣全被他设计杀死,随即为了南齐的江山社稷,重新自地方上提拔了许多的官员到大都。为了控制这些新官,他命他们吃下西域毒药,每月给一次解药,如果一生效命于他,他可保他们一生的荣华富贵,如若不然,毒性发作,半个时辰内就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些新官为了巴结王上,自各地的地方搜罗了许多的奇珍异宝,名贵玩物送给齐安,其中就包括一只浑身赤色毛发的大狮子。这头大狮子已经近千年的高龄,在为孩子捕食时被抓,随后被送进了宫里。
这日,它趁着守卫松懈,咬断了铜锁,自牢笼里跑了出来。三丈高的城墙它一跃而出,趁着夜色,它朝着自己所在的丛林狂奔,待它回到丛林中时,已经奄奄一息,听到它悲鸣的闹闹自巢中跑出,来到它身边。
大狮子喘着微弱的气息告诉它:“此番我被抓到宫中,听说了如今皇上在玉磬楼将所有大臣杀死的事情,他如此的暴戾,南齐的国运怕是长不了的,他下令修建宫殿,我们在的这个森林怕是也保不住了,闹闹。”,闹闹含泪握着大狮子的手,“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那几个孩子,我死后,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它们。”
闹闹点头:“你放心吧。”
大狮子笑着闭上了眼睛,闹闹哭的超大声,过了许久它才将大狮子尸体放下,前去找夜宴,将大狮子在宫中所见所闻告诉给了夜宴。
夜宴听了闹闹所说,猜测出玉磬楼事件是齐安设下的圈套:杯酒释兵权,火烧玉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