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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花灯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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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休养了大半个月,精神状态总算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天,夜宴褪下平日里穿的素袍,换了一身青绿锦缎长袍,晨曦见状,忙问:“难道你今天要出门?”
“不是我,是我们。”
大松鼠头顶着箩筐进来,箩筐里放着一件崭新的衣服,夜宴指着箩筐里的衣服和晨曦解释:“这是昨晚我特地赶工出来的,快试试看。”
晨曦拿起衣服来试,褐色锦云图案的长袍,袖口处有两瓣竹叶,大小正合身。原来夜宴听闻今日距离百鸟林大约30里的镇上有灯会,思量着晨曦在床上躺了五年,定是闷极了,遂想借着今天节日带着他出去转转,顺便将日常的生活用品一并买回来。
闹闹跳跃到夜宴的肩膀上,叽叽吱吱的叫着,大松鼠跳跃到桌子上,嘴里也在叽叽吱吱的叫着,夜宴秒懂它们母子的意图,问它们:“你们也想去?”
闹闹和松鼠妈妈点了点头。
晨曦见状,摸了摸闹闹的小脑袋:“带着它们吧,我看它俩平日里乖巧,想必不会惹祸的。”
夜宴笑道:“好,听你的。”
闹闹和松鼠妈妈兴奋的在屋子里欢快的跳跃。
黄昏时分,镇上的街道十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晨曦和夜宴漫步在这花灯的世界,细细观赏,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古朴典雅的官灯、舞姿婆娑的仙女灯,红彤彤的霓虹灯,色彩鲜艳的孔雀灯——各式各样的彩灯造型优美,装饰考究,做工精细,真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荷花灯,芙蓉灯,散千围锦绣。绣球灯,皎皎洁洁;雪花灯,拂拂扬扬。秀才灯,揖让进止,存孔盂之遗风;通判灯,钟旭共小妹并坐。师婆灯,挥羽扇、假降邪神。刘海灯,倒背金赡,戏吞至宝。
突然,晨曦怔住脚步,指着一盏荷花灯:“夜宴你瞧,这灯真好看!”,他走近轻轻抚摸着,爱不释手,脑海中浮现的全是百鸟林中夜宴为他所挖的荷花池。
夜宴问老板:“老板,这灯多少钱?”
老板吆喝道:“十个铜板一个。”
闹闹和妈妈穿梭在闹市的街头,松鼠妈妈瞪圆了眼睛盯着闹闹,生怕它一个不小心被人们踩在脚下,今天来逛花灯节的有妈妈带着孩子,有年轻男子带着年轻女子,也有几名男性作伴、几名女性作伴的人群。大家纷纷在议论着今天热闹的花灯节。
——“今日的花灯好似比去年热闹了些。”
——“王上新立太子,掌管这一郡的郡长是太子的心腹,当然要大办了。”
远处,一个身着粉色衣衫,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折纤腰以微步的妙龄女子牵着她的情郎朝着卖花灯的摊子走去:“你瞧这花灯,每边都贴着一朵金色的小花,手柄上刻着两条金鱼,蜡烛映着金色的小花栩栩如生,再看金鱼,在光的照耀下,像活了一样,真漂亮。”
情郎问她:“喜欢吗?”
女子娇羞一笑:“喜欢。”
老板过来招呼客人:“花灯十个铜板一个。”
情郎付过钱后,老板摘下一个金鱼灯递给姑娘,两人手挽手走去远处。
夜宴摘下荷花灯,递给老板十个铜板,老板接过钱后,赶忙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夜宴四下打量着,晨曦见状,安慰他:“闹闹有妈妈看着,丢不了,放心吧。”
“它们很少从百鸟林出来,万一和我们失散了怎么办?”两人互换了下眼神,决定先去找闹闹和松鼠妈妈。
“闹闹,闹闹。”二人穿越人海,呼唤着闹闹的名字。
路边,一个穿着朴素的大爷面前放着两个箩筐,筐里是榛果、核桃、栗子、松子等果子。闹闹和妈妈嗅着鼻子自远处穿梭着人群跑过来,它俩终于挤到人前,站在箩筐前看着筐里的果子,闹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口水涎出,松鼠妈妈嘴里叽叽吱吱的叫着,似乎在祈求老大爷给闹闹几个果子,老大爷也似乎听懂了它们的话,自箩筐里拿出几个核桃、榛果、栗子和一大把松子递给了松鼠妈妈,松鼠妈妈开心的接过,闹闹跳起来狠狠的亲了一口大爷,大爷顿时喜笑颜开。
“闹闹,闹闹。”
闹闹和妈妈听到晨曦和夜宴的呼唤,鞠躬告别老大爷后,赶忙循声去寻找他二人。夜宴瞧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两小只,问它们:“你们方才去哪了,害的我们到处找。”
闹闹妈妈将老大爷给它们的果子摊开来,晨曦和夜宴眼前一惊,没想到松鼠没有拿钱,竟然讨要到了它们心爱的坚果,晨曦着实有些难为情:“咱们今天出门不是带了些银两么,给它们一些,等下我们去猜灯谜,让它们买了坚果坐在河边等我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
夜宴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松鼠妈妈,松鼠妈妈会意,领着闹闹蹦蹦跳跳在闹市闲逛起来,坚果摊子、水果摊子前,它们都会停下来仔细挑选着好吃的果子。
晨曦轻叩夜宴的手,夜宴看着他,他看着夜宴,两人相视一笑,朝着闹市最中心走去。
民间习俗,点起彩灯万盏,赏月祈祷许愿,燃放好运火焰,喜猜灯谜乐欢,合家团聚美满,团团圆圆相伴。适逢花灯节,镇上最大的酒馆今日负责花灯节的猜灯谜,店老板设置了上百个疑难灯谜,通过前两轮的比试,终于留下来的人不足三十人,当然,这其中包括晨曦和夜宴,夜宴瞧着热闹的场景,小声和晨曦说:“眼前的场景,犹如五年前我们在花灯节上所遇一样,不过心境不同而已。”
“怎个不同法?”
“你身子好了,我这心里一点担心都没有了,我只希望这种美好安宁的时光能够永远定格住。”
晨曦看着夜宴,眼神中满是炙热的火光,丝毫不顾意周遭人是否在看他们。
今天来参加镇上花灯节的人中间有当今南齐王上齐安的亲信,起初他们看到晨曦和夜宴一起站在人群中有些难以置信,直到他二人答对很多道灯谜后,为首之人才确信,眼前的两人就是王上让他们日夜查找的晨曦和夜宴。为首之人留下随从,自己则回到宫中报信,离开前特地嘱咐随从,切莫打草惊蛇,跟随晨曦和夜宴,随时留下暗号,以便他从宫中搬来救兵能够顺藤摸瓜。
晨曦和夜宴猜灯谜的兴致盎然勃勃,丝毫没注意到身边隐藏的危险,两人联手答对多道灯谜后,本来需要购买的种种生活用品,此刻靠着二人猜谜竟然全赢到手了。
夜宴打趣:“省下的银两够闹闹母子吃许久的坚果呢。”
晨曦噗嗤一笑,笑靥如花,夜宴一时看呆。
远处,乔装打扮的太子晨华带着衣着华丽的六名随从大摇大摆的从街头巷尾走来,由于灯节上的人大多去参加灯谜会,所以路上行人不是太多,除了摆摊儿的摊贩们,便只有一些老幼妇孺了。如今教习他的太傅有了前一任太傅的教训,根本不敢管教晨华,所以近日来晨华越发的散漫了。
花灯前,一个妙龄女孩侧面站着,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肤质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可人的风情,举手投足间有着几分调皮和几分淘气。
晨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女子,嘴里喃喃自语:“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随行侍卫在晨华眼前挥了挥手:“太子,太子。”
晨华移开他的手,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一旁的石凳上,闹闹和妈妈盘腿坐着正在剥核桃、榛子吃,看到晨华盯着姑娘看,不禁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着他。
闹闹认出晨华就是当朝太子,想到死去的大狮子,它仰天长啸,利用叫声呼唤着四周的小动物们。只见一眨眼的功夫,从四面八方来了许多的动物,闹闹“吱吱叽叽”的和它们说着晨华如何屠戮千年赤狮的故事。动物们听的咬牙切齿。
只见晨华走近女子,一脸的坏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见晨华和随行人面露厉色,想走,被晨华的侍卫们拦住,晨华抓着女子的手,女子颤抖着说:“我叫明月,已经有许配的人家了,还望公子自重。”
一旁的侍卫想给女子一些颜色瞧瞧:“你可知你面前的是当今的···”
没等他说完,晨华打断了他的话:“跟姑娘说话怎么能这么粗声粗气的呢。”,转头,他笑嘻嘻的问女子:“刚才没吓到你吧?”
姑娘挣扎着想逃跑,越反抗晨华越来了兴致,他朝着女子的脸蛋亲去:“来,让我亲一个。”
闹闹妈妈用手中的榛子狠狠的砸在了晨华手上,晨华疼的顿时松开了手,侍卫们想拦着姑娘,却被动物们扔出的石头砸中眼睛,他们顾着照顾自己受伤的眼睛,姑娘趁机逃跑了。晨华见状,急的直跺脚:“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去追!”
晨华四下看着究竟是谁搅了他的好事,闹闹转动着眼睛扔出手中的两个核桃,晨华捂着□□逃走,随行的侍卫们这时还没意识到是小小的松鼠带头“捣乱”,赶忙追上前去保护太子回宫。
晨华宫中,宫人们纷纷忙碌着,太医一波接着一波的进门。管事的太监嘱咐一名小太监:“赶忙去将此事禀报给王上。”
“是。”小太监领命急匆匆离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齐安在一众太监、侍卫的簇拥下来到晨华的寝殿,寝殿内跪了许多的太医、宫女和太监,见王上进门,赶忙行跪拜之礼。
齐安大步流星的去了晨华的床榻前,床榻上的晨华面容憔悴,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太医院之首梁太医跪在床榻前低头治病。
齐安问他:“太子怎么样了?”
梁太医支支吾吾的不敢言词,齐安的随身太监见状,带着殿内的一众宫人出了去,齐安瞥了眼太医:“眼下殿内只有你我二人,说吧。”
“王上,您节哀。”
王上青筋外露,立即从床上弹跳起:“你说什么?太子他?”
梁太医慌忙解释:“不不不,太子还活着。”
王上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梁太医哆嗦着爬起身继续禀报:“太子被人伤了命根子,命虽然保住了,但日后恐难再有子嗣了。”
王上犹如雷击,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他看着躺在床上仍处于昏迷中的晨华,脸上满是心疼。许久,他方才问梁太医:“你贵为太医院之首,疑难杂症都可治愈,如今太子的病果真不能治愈?”
梁太医磕头如捣蒜:“王上,微臣无能,微臣无能。”
王上长叹一口气:“废物。下去吧。”
梁太医踉跄着起身出门,他出去后,一直在门外等候的老太监进门,来到王上跟前准备听训。
“将今日陪同太子出去的宫人叫到外殿。”
王上未免打扰到晨华的休息,将床帘穗子放了下来,来到外殿,准备问清楚晨华受伤的来龙去脉。
今日陪同太子晨华出宫的六人跪在外殿,王上自内室出来后坐在了他们面前的椅子上,六人头挨着地面,大气不敢喘。
“今日是你们六个保护太子出宫的?”
六人怔了片刻,哆嗦着说道:“是奴才们保护着太子出宫,太子出了事,奴才们愿意领罚。”
“领罚之事日后再说,朕问你们,今日是何人伤了太子?”
六名侍卫面面相觑,纷纷说道:“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啊。”
“一帮糊涂东西,平日里就是这么照顾太子的?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六人不敢求饶,听命被带走。这时,老太监趴在王上耳根下轻声嘀咕了几句,齐安眉头一皱:“他怎么来了?难道是有了晨微三兄弟的消息?去,带他进来。”
所来之人正是在花灯节上看到晨曦和夜宴之人,方才他进宫直奔大殿求见皇上,听闻太子出宫受了惊王上在太子宫中,他这才来了太子宫中。他将自己在花灯节上看到晨曦和夜宴一事禀告给了齐安,为了立功,特地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些他没有看到的。
齐安立即命人将负责百鸟林一郡的郡长邹城叫来宫中,侍卫不敢怠慢,连夜将邹城带至宫中。
进了宫门,邹城方才想起王上突然召见自己,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所以悄悄询问来人:“王上深夜召我入宫,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也是奉了王上之命请您来宫中,至于为何···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他见四下无人,小声和邹城说:“邹大人,我听说晚上太子去逛花灯节,受了很严重的伤,太子宫中的人口风很紧,所以外人压根儿不知道伤势究竟如何,所以···”侍卫给邹城递了个眼色,暗示他王上召他进宫,或许是因为太子出事的事情。
邹城脸色暗沉,揣摩着一会儿面见王上该如何应对。在侍卫的带领下,邹城通过重重宫门把守,终于来到了太子晨华的寝殿。
老太监见邹城前来,赶忙上前带着他进殿。此刻的王上正守在晨华的床榻前,床榻上的晨华脸上挂着泪珠,委屈的哭泣着,王上拿着白色锦绣帕子不停的给他擦拭着。老太监走上前,轻声道:“王上,邹城来了。”
王上侧过身,邹城赶忙下跪行礼,正准备说话时,被王上打断,王上起身带着他来到了外殿,老太监将外殿、内殿之间的门关了上。
外殿处,王上端坐在案桌旁,邹城跪在地上等候听训。
“你管理百鸟林五年时间,可有看到林中有人出入?尤其是这两日。”
邹城不假思索的回道:“夜宴在百鸟林外设下百米冰面,任何人踏上去将会立刻被冰冻,之前王上不是派出去许多的傀儡人都被化为乌有了吗?”
王上眉头紧锁:“五年不出百鸟林,他们吃什么,喝什么?还是早就···”
邹城明白王上是想说晨曦和夜宴是否已经被之前所下的毒毒死,或者他们被禁闭而死,慌忙摇头:“不会的,我派出去的人偶尔会看到百鸟林中飘起袅袅炊烟,我曾站在林外远处的树上用千里镜看过,夜宴背着竹篓去山上摘果子,他在林中栽种了蔬菜和鲜花,林外河里的鱼,林中的飞鸟,想必足够他们日常生活的。”
齐安心中暗自思量:“中了毒都没死,如今却来要我儿的性命,当初都怪本王心慈手软了,如果让你们人头落地,也不会害的晨华如今这般。”
邹城见王上愣神,瞥了眼一旁的老太监,老太监目不敢斜视,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王上才开口:“传朕旨意,晨曦和夜宴意图谋害太子殿下,围攻百鸟林,剿灭他二人。”
邹城还想辩解什么,但是他担心此时为晨曦和夜宴辩解,反倒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你立即回去,带兵攻打百鸟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王再从军中给你拨五万精兵。”
邹城拱手领命:“是。”说完退出门外。
王上起身来到内殿,晨华已经坐起身,脸上仍是毫无血色,老太监自知王上和太子定是有话要说,所以说道:“王上,奴才安排去给太子炖些燕窝过来。”说完,老太监也出了去。
王上坐在床榻旁,晨华问他:“父王,儿臣的伤难道就这样算了?”
王上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算了,新账旧账这下一起算,父王定会要了他们性命,这南齐的江山,只能是我们父子二人的。”
晨华终于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