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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听听这话,说的实为技巧歹毒。要么泄露鱼方,要么看陈永轩被砍头,连自称都改为“我”了。
      心中冷笑。
      人啊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幸而她也不是真蠢,否则还绕不明白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陆凝安知道,和他当面抬杠没有好处。相反,让这人小瞧她,她行事更安全,更方便。
      假意斟酌不定,言说:“容民妇回去再想想。”
      她还有利用的价值,这边她一天不点头,县衙那边申永就一天要保着陈永轩。想通这一层的关系,陆凝安反而浑身轻松了起来。
      “嫂嫂若想救陈兄,还需尽早给小弟回复,拖得时间太长我这边可压不住。”
      陆凝安诚惶诚恐,连连称是。衣袖挥扫了下额头上几乎没有的汗,一双手在桌下攥成拳头。
      走在街上,本想去四周走走打探消息,几次抬步,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一扭头却又没人。
      相信自己的直觉,又刚好申永威胁了自己。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陆凝安逛了一下集市,在不远的街道上点了一碗面。
      跟踪的人也弄不明白陆凝安要做什么。
      夫君大难临头了她还有心情吃东西,看来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夫妻恩爱。
      去马车行寄放了毛驴,陆凝安扫到身后一角没来得及闪开的衣角,嘴角往上翘了翘。
      想跟你们就跟吧,姑奶奶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街上晃荡了一圈,把人遛够了,掐着不上不下的点儿,陆凝安直奔县衙而去。
      “咚咚咚咚……”
      鸣冤鼓将半个垄城县都给惊动了。
      “何人击鼓?”后衙里正品茶和人说话的舒县令,夹着眉头神色不愉的坐正身子。
      韩文书随之站起来,自舒县令上任,这鸣冤就没响过几回。他心里稀奇,暗道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
      衙门外,陆凝安正被几个官差架着,吵吵嚷嚷争执不休。形容虽是狼狈,双目却夺夺生辉。
      鸣冤鼓,整条街上的百姓闻声涌了过来,挤挤挨挨的不多时把道路给封堵了。大家都想知道县城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这可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日常生活乐趣。
      被那一双双八卦的眼睛盯着,陆凝安又增强了几分战斗力。
      “民妇有冤!”陆凝安高声喊。
      她把动静闹得这么大,不信这些官差还有胆子拦着不让她上堂。舒县令这是上任第三年,年底评考,如今正是御史官员拿笔杆子抓人小尾巴的时候。皂吏非正式官员可以不管,舒县令却不能,这关系到他未来是否能够升迁。
      “何人堂下喧哗?”
      舒县令一边走一边戴好管帽,声音亲切中夹着几分官威,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抓陆凝安的官吏齐齐撒手,差点没让陆凝安摔到台阶上去。
      “大人!”皂吏们站成两排行礼,声音相当齐整。
      要不是此刻心中有事,陆凝安真想吐槽几句。陆凝安走过去,跪到蓄了两撇胡子的舒县令跟前。
      “民妇陆凝安拜见大人!”
      抬了下衣袖子,一只手架到胸口,舒县令问:“你有何冤屈?”
      “大人,请容民妇禀明。”
      “你且说来。”
      得到首肯,陆凝安组织了一下语言。
      “昨日民妇夫君被抓入狱,说是他犯了杀人罪,此事实属诬蔑请大人明察。”
      “民妇夫君为人老实敦厚,昨日上午因着下雨未曾出门,死者与我陈家是同邻,夫君也是因着我怕那小女上山出事,才被我央着前去寻人。死者回来时,尸体已经发僵恐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我夫君一来一去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在做案时间上无法吻合。且死者一直被夫君视为长辈,平日里有事我夫君也会照拂一二,家中有余钱夫君又会打猎,不至为了此野物就对人痛下杀手。大人,民妇夫君没有作案动机,民妇恳请大人彻查此案,还民妇夫君一个清白,莫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大胆愚妇,竟敢愚戏公堂!”
      一声高喝,陆凝安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
      寻着声音看去,看到姗姍来迟的申永,陆凝安什么都明白,他在阻止她行事,怕没了威胁她的把柄。到时候鱼方子就捞不着了。
      “来人,擅闯公堂者先打三十大板!”申永这一番命令来得太快,陆凝安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已再次被人扭住两只胳膊,拖着往衙门里面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三十大板打下来,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脑快速运转,越着急陆凝安越冷静,突的抬起脖子高声厉喝:“放肆!偌大的一个县衙,岂是由一个捕快做主的?”
      她这话可算大逆不道了,但走投无路之下,还管什么好招坏招,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你这女子,如此不识好歹!”一个衙差推搡着她斥责,仿若她陆凝安挨打,还该感恩戴德。
      很快有人解开了她的疑惑。
      “你一无诉状,二无诉告之人,三影响官差办案。完全可判一个藐视戏闯公堂之罪。”
      说话的人留着山羊须,长衫儒袍,说话斯文音调有律,仅是这一面便可判断出,这人是衙门里摆弄笔杆子的人,既不是官差,又未着官服,唯有文书一职可以做解释了。
      “听到了?这回你可死得明白了!”
      官差狗仗人势,动作又开始嚣张起来。身上被人踢了好几脚,陆凝安上辈子加起来还没受过这等屈辱。
      她不知道击个鼓鸣个冤还有这么大的后果,但作为她现代人的思想,一听就觉得全是陷阱套路。
      忍不住狞笑起来:“这鸣冤鼓历来可是作何用的?敢问诸位,可否为民妇解惑。”
      “鸣冤鼓,当然是设来叫百姓鸣冤,提告诉状用的。”
      旁观的人里夹了几个年岁不大的书生,这会儿听陆凝安问得有趣,开口搭起话来。
      “既然是设来给百姓用的,我一民妇为何敲不得?我夫君蒙受冤狱,衙门办差不利,放着真凶不抓,难不成真要民妇一纸诉状告衙门昏庸无能?若是能用道理把本妇驳倒,本妇二话不说自请受罚。利用强权,暴力行刑,不问缘由,开口喊打,这等残暴手段与我夫君杀死的胡匪匈奴人又有何差别!”
      “不曾死于贼人之手,却在故土遭受不白之冤,壮士谋者之不幸,民妇悲哀。为那些战场上替我等用生命换来太平盛世的将士叹息!今日民妇之痛,只痛在民妇一家,明日后日,若此风气长盛,下一个离你们又会有多远?”
      陆凝安字字珠玑,讨伐县衙残暴施政,她剑走偏锋靠的是一个“赌”字,输了三十板躲不掉,横竖也没有再大的损失了,何不让自己临死之前说个痛快。
      舒县令脸皮乍青乍白,今日这么多人在现场,这刁妇他可以开罪得起,可观望的人群里总有那么两个人是他碰不得的存在。何况这刁妇诡辩了得,煽动人心,一旦他做了行动,引起群民激愤,他前两年做的功绩就白费了。
      “学生以为,她说的在理。衙门公审公判,即是一个为天下百姓请命说理的地方,就该拿出真凭实据来判案。这位夫人的辨析有理有据,此案诸多疑点,心中质疑也是人之常情。既是如此,县尊大人何不当堂审理,给她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也叫案情早日水落石出。”
      “你是何人,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衙差跋扈斜眼瞪人,却被那书生的随从一个刀眼横了过来。
      衙差眼拙识不得人,舒县令却一门清楚此人的身份。遂出声呵斥,止住了衙差的莽撞行为。
      “本官念你是初犯,对你网开一面。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听着这话还是在维护他的官威和强权,陆凝安别眉不舒服却也不再多言。小命保住了,再想那些多的,纯粹是找死。她又不是神仙,哪能次次化险为夷。
      惊堂木一拍,两边衙差跑堂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带犯人,陈永轩!”
      陆凝安跪在一边,两眼注视堂上的动静。
      一阵锁链声响,陈永轩头戴枷锁,脚上没有穿鞋,锁链挂在脚踝上,每走一步“哗哗”作响。
      还没有定案就给他带锁铐,陆凝安对县衙的不靠谱又见识了一层。好在身上没有被用刑,若是今天她不来,搞不好衙门真会来个屈打成招。
      “安娘……”
      陈永轩发出的声音很干涩,看到跪在地上的陆凝安,控制不住的往她那边走。
      衙差的脚踢打着,踹得陈永轩腿脚打闪,可知用的力气并不小。只怕这人是得了某些人的暗示,在寻机公报私仇。
      陆凝安躬了身子,她一个现代人,对这种事一点都看不惯,大概以后也习惯不了。两手撑了一下地,陆凝安直接站了起来,警惕的躲过衙差抓过来的手,直视堂上舒县令。
      “请大人给民妇一个解释,尚未断案就对嫌疑人戴刑具,可是符合当朝律法?”
      “衙差恶意伤人,可是律法上有明令?是百姓该受的?”
      申永又一次出声了:“刁妇,休得胡言!”
      “我胡言正常,我不像大人会书识字,明先圣之言。我一个无知妇人的无知一问,怎的,大人竟连解惑都做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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