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如何养大反派》商客

25、月色如水

　　单月回修真界的路上双脸通红，脑子里还在试图和系统争辩。
　　“小七，一定要抢夺沈青云的传承吗？我们的目的是不让他黑化，抢他机缘不是和目的背道而驰吗？”
　　“宿主你错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不让反派沈青云获得毁天灭地的能力，至于不让他黑化，只是阻止他毁灭世界的手段罢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一定会毁灭世界？按理说在这个世界线里，我把能让他黑化的剧情都避免了，先是把他从怡风院赎出来，拿外挂助他修复灵脉，又让他吃饱穿暖地好好上学。你就对这个世界这么没信心吗？认定了他以后会被社会激怒？”单月偷偷看了一眼打坐的沈青云，他端正盘坐着，两手结印于丹田处，周围的气息纯净又清朗。
　　系统望着满屏分析出来的数据，难得地沉默了，它说：“正是这样，一般来讲，这是书中世界，剧情就是天道，是不可违抗的。你虽然避免了沈青云早期的苦难，可是在关键节点，比如凡世历练上，依旧是按着剧情走的。”
　　“关键节点？凡世历练有什么特别？”
　　“在原书里，沈青云在凡世得到传承后便极度渴望力量，他从华天学府毕业，去往三大门派之一的天宗门进修。不满自己与书中主角顾羡之间的修行差距，起了动用邪法精进修为的念头，最后被天宗门长老顾行擒获。”系统深深明白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好草的道理，毫不含糊地把接下来的剧情说了出来。
　　单月听此沉默了。从这几年的相处中她确实发现沈青云太过执着于力量，几乎做到了分秒必争的程度。就拿华天学府说，每旬会放休假，街上出现一大群学府的少年少女，她们沿街游玩，兴致勃勃，而沈青云却仍然蹲在书房看书，她每每把他拉出去逛街都得费好大的力气。
　　但是，沈青云乖巧的模样又出现在她脑海。
　　承诺会保护她、会给她买大房子的沈青云，日后真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
　　她不相信。
　　“小七，我不会抢沈青云的传承，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系统把单月的决定套入现有数据推算了六七遍，得到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一个是沈青云固守本心，安安分分地在天道统治下修炼；另一个是沈青云黑化后诛天灭地，世界毁灭。
　　但只是推理，也许日后还有变数。
　　系统并不是那种强迫宿主按照自己决定去行动的系统，否则还需要什么宿主，它自己上就行了。因此它大手一挥：“好，我尊重宿主的决定。”
　　“姐姐！”一个外表端正的男孩挤过人群，惹起一众修士的不满，他却不在意，仍露出八齿笑着。单月看着面熟的男孩，想了半天说：“我认得你，你是来的路上给我指路的人。”
　　飞英听此笑得更灿烂，他又朝她走几步，打量着浑身上下完好无缺的单月，说：“是我！我叫飞英，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天你从船上被甩下去，我们可都担心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正在打坐的沈青云睁开双眼，看见两人之间亲密的距离，微皱起了眉毛。
　　单月也冲飞英笑道：“让大家替我担心了，许是运气好，我那天只是受了点小伤，早已调理好了。”
　　飞英眼里闪着八卦的光，神秘兮兮地低声问：“姐姐，这次历练你们完成得如何？”
　　“还，还好吧，历练看重的是过程，结果并不重要。”单月看过剧本，自然知道结果，可她实在不好泄露出来。
　　飞英一脸羡慕地说：“我真羡慕沈青云，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不像我，要是历练没拿到好名次又要被家里那些老头训斥了。”
　　说完还垂了垂头。过了一会没听到单月回答，他又抬起头，像小狗那样撒起娇来：“姐姐，你都不安慰我。”
　　单月有些招架不住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只好干巴巴地开口说：“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拿到好名次的。”
　　飞英听了这话复笑起来，说：“姐姐真好！” 他两眼笑起来就像黑曜石一样绚烂夺目，浑身充满着十几岁男孩才有的蓬勃感，让单月看呆了一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摸上飞英的头，摸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沈青云，于是讪讪地趁着飞英没注意移开了。
　　飞船另一边的沈青云看着单月摸飞英头顶的动作，浑身气息冰冷起来，替他倒茶的下人感觉周围变冷，打了个寒战，迅速给沈青云添完茶就走了。
　　单月脑子里还游离着系统提出的神交建议，因此她不敢面对沈青云，努力清理着脑海里的思绪。直到飞船缓慢下来，抵达了华天学府，她才走到沈青云身边，却仍低头不说话。
　　沈青云看着默不作声的单月，心里涌上一股酸涩和胀痛，他有些失落地跟在单月身后，连得到清水剑的喜悦都不能冲淡。
　　两个人如同被针缝住了嘴巴一样，一路无话地回了家。
　　半夜，一轮圆月挂在中天，月光如水，沈青云坐在屋檐上，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他心中有股愤闷之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想不明白，历练获得魁首，得到祖宗传承，获得清水剑，以往人生的耻辱正在被他一一除掉，可他还是不开心。只要一想起单月笑着摸飞英的头，他就感觉心被针刺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这样是不好的，是卑鄙自私的，姐姐以前每晚给他讲故事，其中一个是这样的，一个巨人守着美丽的花园，却不让孩子们进花园玩耍，最后巨人在孤独中明白，好东西要大家分享，于是他改掉了自私，邀请孩子们去花园玩，给永远都是冬天的花园带来了春天。
　　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怎么可以自己一个独占？他应该像巨人学习，把姐姐分享出去。
　　不，不对，沈青云给自己一个巴掌，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像冬天被冰冻住的河流，枯竭凝滞起来，又像坐着一艘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随着风浪上下颠簸，黑暗如同墨水一样包围住他。在一片混沌中，沈青云终于闭上眼睛，左手的红酒壶落在屋檐上，“咚”的一声。
　　西边屋里，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单月听见响声，问系统：“外面什么声音？”
　　“沈青云把自己喝醉了。”被唤醒的系统有些不满，反问：“宿主，你还没睡？”不等单月回答，它又说：“为了白天运行流畅，我关机了，以后别在半夜叫我。”
　　单月：总感觉自己唤醒了系统的起床气。
　　她穿好衣服，又拿了一件厚外套才出门。她倒要看看，这孩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屋顶喝酒是要闹哪样！
　　“沈青云？”单月飞上屋顶，被他浑身的酒气熏得呛了几下，她挥挥手，看见屋檐上散落的几十个空酒壶，不由得气从中来，沉着脸给沈青云灌了几瓶醒酒汤。沈青云睁眼看见一脸黑沉的单月，诧异道：“姐姐，你怎上来了？”
　　问完，他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酒气，也不由得皱起眉，打了好几个清风诀。
　　单月压着一丝怒气，问：“沈青云，你为何醉成这样？”
　　醒酒汤逐渐发挥作用，沈青云灵台清明起来，他想起姐姐不喜醉酒之人，忙认错道：“姐姐，我错了，我不该醉酒，下次不会这样了。”
　　单月很讨厌醉酒之人，因为上辈子她好好走在路上，被一个耍酒疯的男人突然扔了个碗过来，差点砸到眼睛，从此她就对醉酒之人退避三舍。
　　但既然沈青云已经认错，她也不能再生气，做了个深呼吸，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些不高兴？不然回家路上都不和我说话。”
　　沈青云默了一下，岔过话头说：“可能是得到清水剑，太过高兴吧。说起这个，姐姐，我在华天学府综合排名取得魁首，按照惯例，明年将会去天宗门进修。”
　　单月听到这个，心里一沉，沈青云按剧情要去天宗门了。她抬手摸上沈青云滚烫的双脸，认真地说：“青云，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华天学府取得第一足以说明你天资不差，若是心向正道，认真勤勉，你一定能取得自己想要的成果。”
　　沈青云觉得单月的手冰冰的，触碰着他的双眼十分舒服，像夏日吃的冰块儿，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在她手里蹭了蹭，说：“姐姐说得对，我都记住了。”
　　单月却仍担心剧情，问：“你可知道天宗门有个骄子叫顾羡？”
　　“我听说过，同学说他是冰灵根，十七岁就步入筑基后期，是个百年难得的天才。”
　　单月看着沈青云答话时并无嫉妒之色，便放心说：“天才总是有的，百年难得也好，千年难得也好，但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用和他们去比。无论是读书还是修为，都应该和过去的自己比，如果有进步就加勉，如果有退步就改正，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努力下去。如果偏要拿自己和别人去比，那只会心里不平衡的，心里一不平衡，人就会做出许多错事，有些错事可以原谅，有些不能原谅。因此，你一定要答应姐姐，将来无论去哪里，遇到什么，都不能乱了心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来，晓得吗？”
　　沈青云乖乖地听完点头：“晓得了。”
　　单月摸摸他的头，说：“乖，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我们下去睡觉吧。”
　　二人将屋顶清理干净，踩着月色翻身下去。单月又叮嘱了几句沈青云，瞌睡上头，她揉着眼睛回房道：“青云，晚安。”
　　大抵是闹腾了一阵，这回单月一沾床就睡着了。月亮西沉，沈青云默然立在门外，影子落在台阶上，他听到单月沉稳的呼吸声，这才放心地抬手贴到门上。
　　月光把他的眉眼镀上一层温柔和忧郁，他贴着门，好像这样就能离单月更近一点。他感觉自己对单月有些地方不一样了，比如现在，单月就好好地睡在门里，但他无可抑制地思念着她，他还想悄悄进门看姐姐的睡颜，但这是不对的，是会被姐姐批评的。
　　沈青云的眼睛清澈无比，就像用月光织成的一样，他满心的酸胀无法宣泄，只能牢牢地贴着门板，连门上的雕花都染上了他的体温。
　　他是不会把姐姐分享出去的，因为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但如果有别人靠近姐姐，吸引姐姐的注意怎么办？杀了他们吗？
　　沈青云猛地闭上眼睛，不行！他答应了姐姐不杀人。
　　那该怎么办？月色宣泄在庭院里，沈青云茫然四顾，不期然看见庭院里的一队秋千。脑海里峰回路转，没有人比他更懂姐姐的喜好，他有信心让姐姐一直注意他，就像这对秋千，明明外面有卖的，可姐姐还是执意让他动手做，可见在姐姐心里，他做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沈青云眉目舒展开来，展颜一笑，如夜里瞬间绽放光芒的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