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君恩》借路闻风窃酒香

34、034、死棋

　　“我知道。”沈清雪走过去，站在他身前，“我知道，你并非一定要置太子哥哥于死地。只是那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为了掩盖事情真相，你就不得不用更多的人命来填。父皇原本也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他的心愿一直都是我们兄弟和睦。若非出了那样的事，他又怎么会未雨绸缪给了我免死的手书来保全我。五哥，你要停下来看一看，也许很多时候，我们都想错了。”

　　他从怀里将先帝遗诏拿出来递给他：“我原本就是老天宽和才能活到今日，也不在意荣华富贵，更不屑于权势。我想要的，不过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七皇兄也从来都梦着上阵杀敌。我们所思所想不过就是为了天下百姓可以得一明君，保他们安稳的过一生。”

　　直到出了宫门，越陵都还有些不真切的感受，他握紧了沈清雪的手，与他一同挤在马车的角落里：“他竟然真的肯放我们出来……”

　　“若不是他无意间发现了我知道他谋害太子哥哥的事，想来他应该也是不想杀我的。”沈清雪低声叹了口气，“只是害的四皇姐也卷进这样的事情里，叫我心中总有些不安。”

　　王府里还是和以往一样，安静。

　　沈清雪兀自走到主屋里休息，吩咐了人给越陵安排住处才有些疲倦的在迎枕上靠着。

　　越陵却不愿意了，走上去晃着他的手臂不许他睡着：“我原本就该占着这正屋，怎的出去一趟再回来却是要我住客房？”

　　“越侯爷本来也是客人，若是你喜欢这里，那我搬走就是了。”说着，沈清雪竟站起来，还招呼了下人过来收拾，“我去后院。”

　　这回越陵是真的恼了，当下将人制住不许他出去，黑着脸将下人都喝出去才红着眼睛瞪着他：“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快就不要我了？”

　　“越侯爷说的哪里话？”沈清雪被他抓紧了手臂当下觉出有些疼，便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头，试图挣了挣却没想到被他箍的更紧，“侯爷这是做什么？我与皇上早就说明，你本无意于我，如今他也愿意放你回北山，怎么你却偏要挤在我这里？”

　　“我为什么留下，难道王爷心里不清楚么？”越陵心中越氏焦急，面上就越是沉稳，自然他也发现了沈清雪的不适，却也只是稍稍放松了几分并不会就这样叫他逃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之前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是谁是吗？”

　　“我哪里会有那样的本事。”沈清雪摇了摇头，“宫宴之上，西川毒师是不许进来的，可那日偏就来了个小孩子，若是我不护着只怕要叫人拉去杀了头。”

　　“所以，你以为我是那个从外面跑进来的小毒师？”

　　沈清雪皱了皱眉头：“侯爷可不能不讲道理，你若与我谈话，我陪着就是了，怎么还要捆着我？”

　　越陵见他确实不好受便只好将人松开，见他不自觉的揉着手腕心里便又出了几分愧疚，却仍旧堵着他不许他走。

　　沈清雪无法，便只好忍着倦意与他说话：“我也是听人说的，倒也并不确定那孩子去了哪里，可是到底也是无辜，于是便不想叫他就这么将人抓住，这才有了你闯进我寝殿的事。”

　　“所以，那日无论是谁，你都会救？”越陵得了答复，心里却又有些跑偏，不过想来这人从来都是良善，倒也没那么酸苦了，只是嘴上却不饶他，“若不是我们还有了绣球招亲的这么一遭，你怕是要和别人成亲了。”

　　“我这活了今日没明日的主那个姑娘愿意跟？”话跟的太快，沈清雪瞧着越陵有些阴沉的脸色方才清醒了几分，“你……”

　　“不许说！”越陵颇有些无赖的将人制住，把他整个人都包在被子里还不算，自己有脱了鞋袜上去，“你如今得了特赦，往后再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可不好再这样胡说八道的。你是个能长命百岁的。我北山什么好东西没有，你要什么都给你，你怎么不能乖一点呢！”

　　被他这样孩子气的话逗笑了，沈清雪在被子里动了动：“那还要多谢侯爷好意。只是，我身体太差，却是没必要糟蹋什么好东西了。况且，北山路远，我怕是经不起折腾了，往后有机会再去侯爷府上做客就是了。”

　　这话却是实打实的客气了。

　　越陵也终于听出了问题，当下心都颤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与我划清界限？”

　　“侯爷莫要多心，我如今与你可是半分用处都没有了。”沈清雪半闭着眼睛假寐，却还是将话说清楚，“本王向来守着分寸，越侯爷已经在我这里过了三次，你我自然只能是君子之交。”

　　这话便是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越陵哑声问道：“我如今连机会都没有了么……你明知道我心心念念着的只有你……”

　　可是这样的话却没有什么说服力。他伤了沈清雪三次，沈清雪护了他三次，自然是再没有路可以走了。

　　“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呢？”

　　越陵低着头，整个人都埋在沈清雪的怀里，那样的绝望是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如今他终于知道了他无端的客气和疏离究竟都是为了什么，可是他原本就不想放弃……

　　“那怕是要到我死了的时候吧。”

　　就在越陵以为沈清雪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不、不要说……”越陵终于哭了出来，“你就当做我没问过就是了……”

　　“可是越侯爷总要知道，没有什么是没有限度的，任何人都不会一直在原地等你。我自认没有资格与你兵戎相对，可也到底有些尊严在，我们各自相安无事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式。”

　　“可你知道……我原本只是认错了人……”

　　沈清雪勾着嘴角，依旧闭着眼睛：“越侯爷狠辣果决的态度本王向来服气，可是，就算本王是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侯爷扪心自问，我何尝害过你？可是，就侯爷的态度，我如何感与你做朋友呢？我哪里还有第二条性命陪你再试一次呢？”

　　于是，便成了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