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君恩》借路闻风窃酒香

32、032、奖罚

　　三日之后，大军回城。

　　一路上沈清雪都神色凝重，惹得一向玩世不恭的越陵也不得不严肃起来。“竟是为了什么，你总没笑过？”他与沈清雪同坐在马车里，他向来是不会伺候人，眼下沈清雪又伤重，他更是心里没招没落的，“我向来玩不得什么权谋，叫我去打架还行，你的心思是猜不透了。若是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了反倒好，你这样我害怕。”

　　沈清雪砍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可知，沈阙是尸体尚未找到，你又跟着我回了东谷，若是到了御前，你要如何？”

　　“那还不简单。”越陵勾着嘴角笑的一脸得意，“就说我与你早有私情，这才顶替了沈家小姐的位置嫁到了王府。我们是两情相悦，去向皇上讨个圣旨不就好了。”

　　指他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好叫自己宽心，可是沈清辉是个什么性格沈清雪心中有数，只怕越陵此番也未必能逃过一劫。皇上忌惮西川却也垂涎北山。若是得了南江楼氏的兵权、灭了西川的毒窝再得了北山的财权那可不是一件美事。

　　皇上原本就存了削权的心思，如今越陵又上赶着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这让沈清雪如何不愁……

　　“越陵，你可知，我们此番……”

　　“我知道。”越陵打断他的话，“我从来就不在乎什么身外之物。锦衣玉食固然好，可是我这么多年唯一想着的，便是那个曾在我危难关头为我解围的少年。”

　　当他知道那人便是沈清雪之后除了对他的愧疚和伤害他的懊悔，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他还活着，庆幸自己竟然找到了他。

　　“你说过的，等到下次遇见的时候你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钟灵毓秀的灵，海纳百川的川。”沈清雪轻笑，“我没骗你，那日你与我在沈家相遇我便告诉了你，我叫清雪。”

　　是了，那个深居简出的九殿下，沈清雪。

　　奈何越陵怎么都没想到，那样一个冷清淡漠的人竟然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没能早点认出你，没能早点听你的话，还给你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沈清雪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与那楼思雨……”越陵突然想起当日甄秣带着人将西川围起来之后那原本应该与沈清雪站在对面的楼思雨竟然寸步不离的护着他，心中除了疑惑便只剩了酸溜溜的猜想和臆测，可是眼看着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于是。气氛便有些僵了，

　　沈清雪倒是没想到那么远，只当他是好奇他与楼思雨这样闹不和的戏码。于是便给他解释：“他原本是五皇兄的伴读，后来他登上帝位，阿羡因为一些事情便回了南江，直到这次春试才又在众人面前露了脸。我们原本是朋友的，只是皇兄他心中总有疑惑，故而我们便不得不避嫌……”

　　“阿羡……”越陵咬牙，“原来你们竟已经这样亲密了。”

　　被他这样一问，沈清雪便有些哭笑不得。他也全然忘了自己当时见色起意，哄着沈清雪一直也叫他的字……

　　“我并非有心瞒你，只是身处皇宫，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虽然两个人想的不在一条线上，可是越陵多少也能明白，楼思雨身为皇帝伴读，如今却和一个亲王交往甚密，传出去怕是要惹了麻烦。可就算如此，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于是便偏着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想来也是躲不过，沈清雪干脆带着越陵进了宫。

　　武英殿上御林军将整个大殿都围住了，沈清雪自然明白这就是要摊牌的意思，想来如今他们怕是不那么容易能出去。于是暗地里跟越陵对了个眼色叫他不要冲动。

　　好在越陵倒也听话，规规矩矩的跟着沈清雪行了礼。

　　“九弟在外辛苦了。”皇上这话说得不阴不阳，明着是跟沈清雪说话，实际上却是一直瞧着越陵看，“差事办的不错，朕要如何嘉奖你啊……”

　　西川这件事，皇上是一分错处都挑不出来，可是单越陵一个无召进宫便是重罪。故而沈清雪干脆赶到皇上发难之前先跪下了：“臣弟有罪，不敢邀功，甘愿领罚。”

　　这样一来反倒叫皇上没了话语权，于是便更加的气愤了，语调也上扬了几分，听着叫人毛骨悚然：“哦，九王爷何罪之有？”

　　“臣弟犯了欺君之罪。”沈清雪干脆扯了越陵一起跪着，“原本皇兄赐婚，臣弟本不该辞，故而便叫人使了偷梁换柱的法子接了越侯爷来成亲。放了那沈小姐。如今特向皇兄秉明，臣弟心悦越侯爷已久，故而才设计将人骗来……”

　　越陵听他说了这样的话自然不能认，当下生了气：“沈清雪！我与你两情相悦，你缘何要说出这样的话？”

　　沈清雪不答，只低着头：“皇兄想来也知道西川之事。越侯爷因为与臣生了龃龉，故而逃到了西川，这才遇上了甄家叛乱这件事。还请皇兄看在越侯爷多有苦劳的份上不要牵连。”

　　皇上就这样皱着眉听他说话，见他丝毫没有提及沈阙的事，多少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于是装作糊涂的问道：“你说你一开始就知道与你成亲的事越陵，那么沈阙又去了哪里？”

　　“臣弟不知。”

　　“好一个不知！”沈清辉气的拍了桌子。

　　沈清雪知道他是故意为之，于是便之低着头不肯说话。

　　“若是你毫不知情，那沈阙身边的沙华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皇上的质问，沈清雪终于抬起了头，冷静道：“皇兄说的什么，臣弟不明白。”

　　原本，沈清辉也并不是想要沈清雪承认什么，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他这样的一个“糊涂。”

　　毕竟谋害一个无辜的百姓，这话说出去多少有些不好听，故而，沈清雪就必须不知道。

　　可是给他这样的“糊涂”又叫沈清辉有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心中的邪火便没道理再发出去，于是脸色更难看了。

　　“明心公主嫁到——”门外的这一声吆喝方叫沈清雪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这位明心公主便是天家排行第四的玄琴公主，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也是沈清辉的姐姐。

　　纵使年过半百，可是她仍旧是那样温和淑贵的气度，眼见着沈清雪跪在地上却也不紧不慢的走到皇上近前端庄稳重的先行了礼：“我原本是来看看皇上的，可没成想您还有事，倒是打搅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明心公主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转过身瞧着沈清雪：“诶，小九也在，你这孩子向来身体不好，怎么跪在这里？可是做了什么惹你皇兄生气了？来来来，先起来，皇姐在呢，若是有什么分辨不清的，大可说与我听听。”

　　像是才看见他身边的越陵，沈清宜将沈清雪扶起来才跟他搭话：“哟，这又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生的这样好看？你怎么也跪着？可是也闯了什么祸？”

　　“这事怕是要叫轻寒自己认错才是了。”皇上这会儿才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可是这位四公主这样一来便是要叫他罚都要看着让三分了，于是便只好避重就轻，“朕给他赐了婚，好好地姑娘不要，偏偏看上人家一个男子。越侯也是个人中龙凤，怎肯屈就王府，如此，叫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