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对峙 ...

  •   “去年千岁爷的身子委实不好,突厥又在北边虎视眈眈,臣自己在北疆驻守,前有突厥,后有若金,委实是吃力。”萧靖分明是一副少年郎的洒脱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有针对,句句有隐言, “臣便同内阁商议着,扩编十五万兵力驻扎北疆,也好有个照应。”

      云敖的目光沉了下来,却没有说话。反而是太后在垂帘之后开了金口:

      “萧大人这话说得没道理。”

      她极是严厉地对自己的弟弟道,“摄政王病了是不假,可是他手中的二十万精兵可是个个身强力壮,北疆若是需要,调用便是。”

      “调用?”萧靖冷笑一声,“娘娘明鉴,那是襄王府的二十万精兵,不是咱们大舜朝的精兵!纵使有半枚虎符在手,届时他们听不听朝廷调遣,还要另当别论!”

      此言一出,切切察察的议论之声立刻哄开。

      “萧大人!”曲睿忍不住厉声道,“你僭越了!”

      萧靖转头看他,端着臂,换上那副潇洒佻脱的态度:“曲大人,本官知道您是是摄政王提拔起来的,可是还是要冒犯提醒一句,瓜田不纳履。”

      “臣依稀记得,摄政王妃的兄长景玦,在三年前的平叛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循声望去,开口的年轻人面若冠玉,穿着佛头妆花过肩改机,挂白鹤补子的是内阁首辅萧竣,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风姿。

      同时他也是萧靖与太后萧存的嫡兄。

      曲睿虽去年才入朝为官,却也知道,三年前的叛乱,是所有人都按而不提的秘辛。明面上的说法是,三年前宁王趁摄政王北征,谋反逼宫,没想到摄政王一直蛰伏在京郊引蛇出洞,宁王一日起兵,摄政王就带着泼墨,与景玦里应外合,将自己的亲弟弟刽在太和殿外。

      然而曲睿却在背地听到许多风言风语。诸如,摄政王拥兵自重,宁王是起兵勤王,却因敌众我寡,含恨而死。

      摄政王身后的一众高官中,有人怒道:“小阁老,你这是不是无理取闹?”

      萧竣依旧是光风霁月的模样:“是或不是,臣只是想起了这个事端。”

      话讲到如此便没了声音,两方人怒目而视。

      “够了。”

      万籁寂然中,云敖蓦地开口。他依旧是冷着脸,看不出喜怒的清冷神情。眉骨薄凉高挺,摄政王是个冷心人,恐怕就算是有热血溅上,他也不会动容半分。

      “本王不在乎你扩兵几万中饱私囊,只是北疆多兵燹,如今难得安定一年,萧将军突然征兵,可考虑过后果?”

      萧靖一时语塞。云敖却步步紧逼:

      “且不说贸然征兵造成人心不稳,单说北疆这民生,壮丁都去充军,谁来持家耕作?”

      云敖冷冷盯着萧靖。

      他无疑是难以取悦的,天生天赐的漂亮唇弓甚至吝啬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那双深且凉的眼中封冰千里,杀过鞑子见过血的萧靖忽然一阵胆寒。

      “这本票拟,”最后,他冷冷地开口,“本王断不会给批红。兵部豁开的缺口,自己想办法补上。”

      ……

      另一边,景姝还没睡几个时辰,就被叶娘匆匆唤了起来,说是今晚宫中有一场家宴。

      景姝正困着,连眼都没睁开,便挥挥手:“家宴让那柳氏去,她不是顶喜欢出风头。”

      “娘娘!”见景姝这样闲散,叶娘也有几分着急了,伏在她耳畔不住地唤,“这种事情,怎能让侧室出席!”

      她一说侧室,反而提醒了景姝,自从她穿进这本书里,似乎还没和母家碰过面。景姝缓缓起身,揉着眼问道:“我回府的消息,外头可知道了?”

      叶娘摇摇头,探身去扶景姝:“殿下天不亮就进了宫,一直未回来,只是派人来递了话,说晚上要带娘娘参加家宴。若是殿下在朝上碰见老爷,大约要知会一声。”

      如此也罢,景姝便未再思虑。正坐在镜前梳妆,外头匆匆跑进来一个婢女,跪在门口道:“娘娘,侧妃娘娘前来拜会。”

      景姝闻言额角一跳,柳嫣然娇蛮阴毒,与她周旋,最是费神,却又不得不招架。只好吩咐道:“请她在正殿稍候片刻。”

      婢女衔命去了。叶娘观察着镜中景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唤道:“娘娘……”

      “嗯?”景姝抬起眼,“怎的?”

      叶娘心中本是诸多忧虑,自家小姐本是柔弱的性子,柳氏却锦里藏针,怕是不好应付。可甫一对上王妃那双清凌凌的眸,她反而语塞了。

      离家又归,不过个把月的光景,小姐却仿佛变了一个人,先前总是处处顺从忍让着王爷和侧妃,如今却有了几分事不关己的意思。

      见叶娘不说话,景姝抚慰地笑笑:“莫怕,横竖是个侧妃,掀不起波澜。”

      ……

      柳嫣然固然极是是受宠,也鲜进摄政王的寝殿。

      极煊赫的大殿,八角摆着垂棘珠,上座罗汉榻,下头两排圈椅,正中一炉,燃的是气味霸道的龙涎。她就坐在左排的下首,等那半路杀出的正妃。

      她方落座,便有婢女奉了香片,明前柳叶上的露水来泡,极是得法。可人却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直到那茶叶喝得寡淡如水,景姝方穿着常服姗姗来迟。

      她今日极是清淡,金线编了桃心髻,插一玉凤衔珠的钗,软烟罗罩衫上银线绣了云纹。没什么架子,景姝捧着手炉,斜斜靠在罗汉榻上。

      “姐姐这些日奔波,辛苦了。臣妾特意去慈音寺求来一尊小佛,听说可以安神舒心。”

      柳嫣然站起来,袅袅婷婷地福身行礼,便有下人搬了一尊半身高的观音上来。景姝端了茶盏掀盖一嗅:“坐。”她也不抬眼,“听说本宫不在这些日,府里闹了瘟疫,妹妹可还好?”

      没想到平常软糯糯的景姝劈头盖脸便如此针锋相对,柳嫣然一时语塞:“……劳姐姐挂心,只是虚惊一场。”

      “没事就好。”景姝笑了,“我与王爷都不在府里,很多事情,便要麻烦你。”

      气氛胶着,一时摸不透景姝的路数,柳嫣然忙转换话题:“听闻姐姐这一个月伴在王爷身边,极是辛苦。”

      景姝放下了端盏的手:“辛苦倒不至于,倒是侧妃,这个月一直没闲着。”说着,她把茶盏放到小几上,不轻不重一声响:“烧了我的院儿,说我死了,侧妃是不准备我回来了?”

      柳嫣然的冷汗顷刻便流下来了:“姐姐……”

      “不用唤我姐姐。”景姝温柔地打断,“侧妃今年二十三,本宫今年十八,你唤我一声娘娘便是。”

      这就是要巴掌往脸上送了,柳嫣然却还得受着。她多精明一个人,立刻跪下道:“先前是臣妾僭越了,求娘娘赎罪。”

      景姝却不让她起来,而是揪着方才的话头:“侧妃想不想讲讲,为什么放出消息说我死了?”她稍一使力,将茶盏拂到地上,钧瓷落到回回织的地毯上一声闷响,几滴温热的茶水溅到了柳嫣然脸上:“王府这么大,侧妃留不住我了?”

      柳嫣然猛然抬头:“冤枉!”她膝行到景姝座下,一把拔了束发的金簪,乌发在脑后打了两个旋儿,便倾泻而下,“是臣妾听闻娘娘的院儿中闹了瘟疫,担心娘娘回来染病,才贸然将那病患接触过的物事儿都烧了……”

      这是胡话,景姝懒得与她计较,又问道:“那你告诉我母家,说我身故了,是怎么一个道理?”

      “臣妾没有,”柳嫣然的眼泪立刻下来了,“娘娘明鉴,臣妾怎么敢……”

      景姝轻飘飘把她一瞥,今日第一次拿正眼看她:“你怎么不敢。”

      一个侧妃,景姝是不屑于缠斗的。只是这柳嫣然委实有些过分了,既然她敢要景姝的性命,景姝也有把握让她万劫不复。

      “骨殖都送到我母家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她信手从小几上的花瓶中折了枝花,放在手里不紧不慢地把玩,静静地等,就听见柳嫣然凄凄切切道:“那,那奴婢不认路,已经被臣妾杖毙了。”

      “那我景府来人,你为何不迎?”

      “王爷不在,臣妾不敢贸然见外男……”

      “狡辩。”景姝冷笑,手上稍一使力,花枝拦腰断了,“这些话,你同王爷去讲吧。”

      “同本王讲什么?”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