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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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特殊治疗医院。
空旷的纯白色走廊，响起一阵整齐却急促的脚步声。薛荣整齐洁白的白大褂在转角处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来到最里侧的一个病房。
“姜回能说话了吗？”薛荣的语气极其平淡，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过是因为顾及医院这个特殊场地而压抑着怒火。早在他知道自己得意门生下落不明的时候，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科学家就差点气得掀了桌子。
医生点点头：“短暂交流是可以的。他距离爆炸点不算太近，只是内脏被震碎，再生治疗仪已经将内脏修复完毕，剩下的只需要好好疗养，直到所有器官恢复正常功能，就能把那些瘆人的导管仪器撤掉。”
“需要多久？”
“情况好的话，一星期。”
薛荣点点头：“辛苦您了，麻烦您多照顾一下，他很重要。”
“我明白的，您进去吧。”
打开门的入眼这一幕，的确对薛荣一行人的冲击过大。
姜回作为太空军特殊作战部队的领袖，素来都是以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形象出现的，而眼前这个带着呼吸机、被一圈导管包围着的年轻人，正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四周的仪器时不时响起“滴滴滴”的声音，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薛荣叹了口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跟随他来到一行人只留下两位跟随，其他人都在门外守着。
“我本不想在你这么虚弱的情况下询问你。”薛荣道，满意地看见姜回懂事的点点头，表示愿意配合，“ZR406探测行动，特殊作战队17人，研究院科学家3人，医疗队5人。一共25人，现在成功回来首都星的，只有七人，包括任何意义上的回来。”
这七个人里，有三位受伤较重，已经死亡。
“另外10人，全部当场死亡。携带样本的队员和科学家，又有三人在回程时遇袭，还包括一次对于民用星际飞船的无差别刺杀行动，整艘飞船被粒子炮袭击，三千多人无一幸免。”
薛荣面无表情地缓缓道来，眼见着姜回的呼吸更加粗重急促，引得监控仪发出警报。
“失踪的五个人里面，只有一位非武装人员，就是我的学生菲尔诺杨。他利用图灵接管了探测舰上的一个机甲逃走，最后出现在一个补给站，再往后没有任何音讯，那架机甲也被扔在一处荒地。”薛荣皱起眉头，“没有受过系统训练的科研人员，被爆炸波及，携带重要证据，现在却下落不明。你明白其中的危险性么？”
姜回不堪忍受地闭上眼睛，自责道：“是我指挥失误。”
“他们会直接选择炸掉整个星球，是我们都没想到的。我来找你，是想说唐肃上校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审判塔也让他无罪释放，你刻意让菲尔诺出勤三级星球的行为已经被研究院注意，他们也有理由怀疑你用同样的手段报复菲尔诺，为唐肃报仇。”
姜回虚弱地解释：“我没有想害他……”
薛荣抬手打断：“我知道，每一次他外勤你都在，还救他数次。我希望你能尽快养好伤，军部决定，由你将功折罪把菲尔诺带回来。我们至今没有收到图灵发来求救信号，很可能信道被截断。他有很大可能会通过R系秘密信道与我们之间的人联系，这个人选八成是你。”
姜回被这份突如其来的信任砸得一愣：“他会和我联系？”
薛荣笑了：“他信得过的就这么几个人，不然他向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求助？”
姜回无话可说。
“研究院很看重菲尔诺，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我不希望得到他的死讯，你明白吗？”
“我明白。”
“秘密信道使用的都是天然虫洞来传递消息，天然虫洞非常不稳定，我会做一个程序补丁让R系的秘密接收信道扩宽。如果Linux收到任何消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姜回道：“我明白，教授。”
阿米尔带，TS0784行星。
到达TS0784时，菲尔诺才明白什么叫“目的地环境容不得飞船整洁干净”。
这个小行星表面几乎全部都是大块的岩石，地表没有能让人类生存的空气，飞梭在贴地飞行半小时后，三座约两百米高的半球型建筑出现在视线里。天空十分阴沉，巨大的气旋漂浮在空中，仿佛随时可以压下来将其一切毁灭。
“这里像一个恐怖故事。”图灵感慨着。
“欢迎来到贫民世界，人工智能先生。”唐肃回道。
唐肃接通通讯：“TS0784接驳港口请注意，我是唐肃，穿梭舰即将进入接驳港口，请做好准备。”
“收到。”
“启动穿梭舰停靠悬浮平台。”
“解除防御系统。”
“审核通过，准予放行。”
……
“欢迎您，TS0784所有者，唐肃先生。”
进入半球建筑内部后，他们在穿梭舰内等了足足十分钟，直到语音提示舱内外气压与含氧量达标后才从里面出来，然后乘坐一个垂直到地下的电梯，才到达真正的办公区域。
“地下一百米一内的地方是控制室，再往下两百米是由机械的操作的提炼厂。一般情况下员工只需要在控制室里下达指令就可以完成整个萃取过程。”唐肃解释道。
他们来到了一间简易办公室，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不太受欢迎的人，托马斯。
“老大，我等你好久了。”托马斯手里递来一个深紫色的绒布盒子，“我给准备好了，希望合适。”
唐肃一脸疑惑接过盒子。
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办公室陷入死寂。紫色绒布盒子里，用足足4.5克拉Tully晶体做成的一枚低调奢华的戒指默默地折射着光线，闪耀非常。
“现在变成了一个浪漫故事。”图灵再次感慨着，他觉得自己的情感模块非常兴奋，甚至开始发热，要知道R系的材料散热一流。
唐肃冷冰冰地看着托马斯，后者立即感觉又有一盆液氮从头泼到脚，慌忙表示自己还有工作出跑出了办公室，丝毫不理会脸色发绿的老板。
“4卡多的晶体做戒指也太夸张了吧，暴发户的审美体现的淋漓尽致呀。”菲尔诺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唐肃尴尬地将戒指往图灵那边一扔，“给你了，自己去想办法处理。”
图灵稳稳地接住，将小盒子仔细放在体内的存储舱里：“我代我的主人感谢您，唐先生。不过现在我使用浓缩液觉得很新奇，这枚意义深重且价值不菲的戒指，我会为博士保留下来的。”
没等到唐肃反驳，控制室的信息传了过来，表示医疗设备已经安装完毕，基地配备的治疗师也已经就位。
唐肃乐得揭过这满满一页大写的尴尬，带着他们去了治疗室。
意料之中的，菲尔诺没有耐心教导IQ140以下的人类，理直气壮地将授课任务甩给了图灵，自己坐在隔壁的咖啡室吃蛋糕。
“你买下了这颗星球？”菲尔诺问。
在世盟，星球是允许私人所有的。
“是的，这颗星球引力尚可，地质稳定，虽然没有氧气，但是作为提炼厂非常合适。地表的岩石金属和抗辐射物质含量极高，万一发生意外，也可以最大程度阻碍辐射。”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经商的头脑，没被人骗的倾家荡产。”
唐肃无奈：“在你眼里智商低于130的都是蠢货。”
“我没这么说。”
“你眼睛里这么写着。”唐肃反驳，继续介绍着他的提炼厂，“这里的提炼技术非常落后，哪怕是拥有丰厚的自然资源也难以卖出好价格，托马斯这个技术宅改良了生产线和设备后，我们这个供应商就成了黑市的龙头产业。”
他看着菲尔诺拿起茶壶准备添茶，却因为不熟悉当地重力而使得茶水完全偏离了目的地，撒了一桌。
唐肃接过茶壶，招来清洁机器人处理水渍，然后熟练的给菲尔诺倒茶：“0784的重力只有标准重力的一半，我们也没有能力去给星球安装引力控制装置，所以只能建造完全封闭的空间，在建筑内安装重力模拟设备。”
“但是这些设备并不能达到标准，所以很多动作需要重新培养手感，比如倒茶。长时间呆在这种环境，骨骼和疾病都会随之而来，尤其是肺部疾病。”
菲尔诺：“重力和压力双重作用，导致心肺功能异常。”
“没错。所以我这里禁止22岁以下年轻人工作，每三个月轮班一次，尽量去避免对他们身体造成伤害……但有时候无法避免。”
“所以你买了这些自动化的医疗舱给他们？”
唐肃叹气：“从0784到甲星，几十个小时太长了，一旦出现意外都来不及救援。在小行星上，必须能够自给自足。”
这个话题略微沉重，人类在星际里扩张很快，自从跃迁技术开始，到后来民用的孤立子波技术，也仅仅将人类这个物种送到了银河系各地，而技术没有。偏远的星球很难享受到最新科技的福利，长此以往差距会越来越大，以至于看起来就是两个世界。
这些问题人人都能意识到，但却无力解决。
个人的力量在大环境下太渺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