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上部》白银庄主

39、叙旧

　　离开镜空、绵罗的小宅，谢公走得不快不慢。一盏茶的功夫，回到了客栈。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见谢公回来，掌柜立刻跑来。“老板，那位公子等您老久了。”
　　谢公点点头，依然慢悠悠地挪步子，踱到那人的桌边。
　　看着桌上的点心，谢公在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
　　“听说，这位公子是在等我？”
　　这位公子一身便衣，从袖中取出一锭元宝，道：“小生当年下手没轻重，打坏了这老店的门窗，算上利息，想来也该赔这么许多了吧。”
　　谢公收下元宝，道：“我这老店也值不了几钱，坏了两扇门窗，你们倒是个个抢着要赔我。这银子，就当是给我养老了吧。”
　　那人似乎也觉得这事情好笑。“闯祸的不赔，赔钱的都是没闯祸的——看来，我天生就是给人家找祸的。”顿了顿，望着掌柜，说道：“那年我来的时候，他还是个跑堂的小二，如今都成了掌柜。”
　　谢公接着他的话，道：“那年你来的时候，还是个命悬一线的孤儿，如今已是权倾一方的栗阳王了。”
　　“谢公已过千岁，只怕是看我等身经十年变故，如浮云尔？”
　　“浮云倒也不至于，我也只是比你们能多活些日子罢了。”
　　祝文贤叹气：“小贤斗胆一问，我每次来京入朝，谢公都不愿见我，是何缘故？”
　　“你每次来朝，总有人不想见你。我若是见了你，便叫那人心里不安。”
　　谢公起身欲走，却被祝文贤挡住。“你这是……”
　　祝文贤跪在谢公面前，抬头恳求：“圣上允我明日设宴，款待群臣。只是不知那人是否会到……”
　　正说道这里，他垂头哽咽，不再言语。
　　“自从你走后，”谢公说，“他就一直身体不好；每到冬天，就寒气逼人。明日三伏，你还是不要等他了。”
　　说罢，谢公便离去，好不顾惜跪在地上的小贤。

　　“庄主。”
　　被谢公拒绝之后，祝文贤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直到殷无涯来叫他，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送回了驿站。
　　见他回了神，殷无涯继续说：“庄主，还是没见到镜空公子？”
　　祝文贤道：“只见到了谢公，还没见镜空。”
　　“今天不是还见到绵罗公子了么？”
　　“嗯，午后在宫里头。”祝文贤道，“以前，总是谁也见不着；每次送过去的东西，也都原样的被送回来。到底是人妖殊途，还是冥冥中有什么在拦着我？”
　　殷无涯道：“庄主，在下还是那句话，你若要做什么事情，无涯一定办到，只是这事情无涯是断然不能插手的，但无涯也不会阻止庄主的。”
　　“我也知道你的意思，”祝文贤道，“若没有你在，这些年，我也做不了这许多事情。你也有你所不能为的事情。”
　　“庄主明白就好，在下告退了。”

　　是夜，京城有笛音缭绕，至三更不绝，时而柔情如哄娇儿，时而悲情如诉衷肠。凡城中之人，无不夜起闻听此声而落泪。乃至惊动朝野，以为天下变故。

　　嗯……快要见面了吧……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