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火影］浮鸟之位》放飞自我啦

2、第二幕

　　“我叫漩涡鸣人，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我叫，宇智波佐助。”

　　1.

　　那只眼睛是淡紫色的，一圈一圈水波一样的圆形纹路上挂着几枚小小的黑色勾玉，透出冰冷、阴暗的气息。那是宇智波富岳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眼睛。

　　但是这只眼睛的强大，却是不必仔细探究就能感觉到的。

　　即使是对万花筒写轮眼，也绝对压制的那种瞳力，太过强大，也太过可怕了。

　　佐助的身体无法再提取和修炼查克拉，他一辈子都只能做个普通人，却拥有了这只来路不明的强大眼睛。

　　这不是天的恩赐，这是巨大的灾祸。

　　“美琴……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这只眼睛的存在。”

　　2.

　　雨停了之后，佐助终于可以从被窝里爬起来，在室内活动了。

　　人依旧很乏力，走两步就会摔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走出房门站上走廊，脚就脱力一般软下，他几乎是以快要扑倒的样子跌坐在走廊上，弱小又狼狈。

　　他慢慢挪动着靠上了廊柱，伸出双脚晃荡着。

　　雨停了之后的庭院如以往那般精致，黑瓦白墙，墙上绘着族徽。竹叶簌簌作响，将水珠往脚边的菖蒲抖去。风卷过院廊，风铃敲击出清脆欢快的声响。仿佛一切都那么平和，安详。

　　可这仅仅是对他这个“孩子”来说。

　　家里暗藏的紧张、压抑的气氛并非察觉不到，那日隔间的谈话，以及不时走过的族人紧凑的步伐和紧绷的脸，隐隐浮动起来的血腥味以及无处不在的让人心生烦躁的视线——

　　大人们正在面临着困境，而无知的孩子被家人刻意营造出的平和假象蒙蔽着。

　　他垂下眼看着廊下开放的花。那是什么花呢？

　　白色的，小小的，细细的根茎弯曲着，看上去无比脆弱，无比渺小。仿佛再来一阵风就会彻底折断，结束这短暂的一生。

　　佐助把手掌移到膝盖上，看着白嫩的掌心，自嘲的笑了笑。

　　“我现在……是不是也弱小得……”

　　手掌突然使劲握拢成拳头，可那拳头也是小小的，肉肉的，没有丝毫杀伤力。

　　“……随便就能死去呢？”

　　3.

　　失去了查克拉的身体恢复得格外的慢。双手不能用力，连握拳都无法用指尖扣住掌心，脚站在地上颤颤巍巍，用尽全力也无法走出房间到走廊以外的距离，声带无法承受剧烈的震动，每说一句话都是冒着声带丝裂的风险。

　　他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

　　也许是来到这个世界的副作用，也许是代价，也许是其他什么。他都不在乎。

　　他只想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哥哥……还有鼬在吗？

　　家里的照片没有哥哥，菊花绳只有三个结，而且……他出了事，鼬一直都没有来看他。

　　为什么不来呢？

　　到底是为什么？

　　“我没有……哥哥了吗？”

　　小小的孩童低下头，滚热的泪划过日渐消瘦下去的脸颊，恍惚中他听见风声，还有随着风一起来的人轻轻说了一句：

　　“对不起，佐助……”

　　宇智波佐助猛地抬头，僵持太久的脖子发出悲鸣。记忆中的人尚且稚嫩的面孔上带着无奈的笑意，他站在自己身前，伸出微凉的手指像小时候一样点点他的额头。

　　“哥……哥……”

　　他睁大眼睛，喜悦的泪水伴随着不自觉露出的笑容，黑色的眼里旋转着幽暗的漩涡。他曾失去的一切、失去的最重要之人，他的哥哥正站在眼前；对他微笑，为他道歉，然后伸手拥抱住了他。

　　跟以前一模一样。

　　“哥哥……”

　　这个并不宽阔的怀抱，让佐助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又感到巨大的困倦席卷上了精神，他昏沉间用尽力气抱住鼬的脖子，生怕他下一秒就会离去。

　　然后，那个怀抱突然空了。

　　眼前依旧是廊前的庭院，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丝毫人来过的痕迹。视线前方是徒劳抱着的双手，臂弯里空空如也。

　　孩子不可置信地捂住额头，意识一瞬间清醒，忍不住向后退却因为忽略了坐着的姿势而猛地倒了下去，后脑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丝丝痛感蔓延开来，真实得过了头。

　　这里是他的噩梦，这里不是现实。

　　绝对不是。

　　4.

　　宇智波佐助坐了起来。

　　夜凉如水，透过门窗的月光像是水一样在室内流淌着，黑压压的竹叶像是张牙舞爪的弱兽，徒劳反抗却永远也无法挣脱光亮的束缚。

　　他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用手捂着喉咙痛苦地喘气。

　　睡不着。也不敢睡。

　　梦里是鼬死前的面孔，发丝被雨水沁透，脸上带着鲜血，憔悴不堪，病入膏肓。青年伸出手指点他额头，露出了解脱的微笑，对他说：

　　“对不起，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对不起……哈哈……”宇智波佐助用沙哑的声音念出这句让他刻骨铭心的话语，捂住左眼低低地笑起来，疯狂和绝望从他露出的大睁着的眼睛里变成看不见的血和泪淌下来，万花筒的红黑花纹一闪而过，沉淀成最深沉浓郁的黑。

　　那是爱，那是恨。

　　那是彻底坠入黑暗深渊。

　　那是癫狂崩溃不堪忍受。

　　“鼬啊……”

　　若要说对不起，应当是我来说才对啊。

　　现如今，哪怕我重新来过，也再没办法赎清我的罪责，再没法见到你了。

　　我是多么的罪孽深重啊，鼬。

　　让你不愿意再看到我，让你彻底离开我的世界，不留一丝痕迹，把一切都消除得那么彻底。

　　这个没有你的……也不属于我的陌生世界。

　　有什么意思呢？

　　我能够以什么理由，生活在这毫无希望的世界里？

　　我只想要见到你啊，鼬。

　　想在一切尚可挽回的时候，再看见你。

　　“佐助……怎么了？”门外突然响起了母亲略显焦急的声音，他垂下脑袋，拿起放在手边连接着门框的细绳拉开门，对着门外的宇智波美琴摇了摇头，试图露出一个乖顺柔软的笑容。

　　可那笑容却无可避免的带着悲伤，苍白的脸早已看不见往日的活泼可爱，即使是笑着也让人忍不住想要哭泣。

　　那是极致的哀伤和隐藏成绝望的疯狂，那是一戳就破漏洞百出的安慰。那是她孩子的笑。

　　毫无生机的麻木，失去梦想的灰暗。

　　要如何才能找回曾经那样天真无邪的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静静地流逝。时间无法回头，光阴不能倒流，这违反了世界的法则，这会使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不堪设想的变化。没有办法。

　　佐助偏头躲开母亲含着复杂情感的眼眸，看见那枝白梅花摆放在床头。春天要来了，这冬天的花还能存活多久？

　　在这空旷的室内，没有自由，没有梦想，徒劳等死。

　　他在这“空旷”的世界，被身体禁锢了自由，被现实夺走了梦想，那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像这花一样，春天来临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死寂一般的安静。

　　“佐助睡不着的话，喝点热牛奶吧……”宇智波美琴慌忙地打破过分异常的寂静，她站起身快速离开，泪水和悲戚都被藏在阴影下，“……我去给你热。”

　　目送母亲离开的背影，佐助闭上眼靠上墙壁，稚嫩的面容变得疲惫不堪。

　　这真是难熬的、无能为力的、作为弱者的日子。

　　父母为他感到哀痛，族人为他感到惋惜，木叶村的村民为他感到怜悯。被当做什么也办不到的弱小者而被保护着，被隐瞒着。风起云涌都在身后咫尺之遥，却有一双双手紧紧拥抱住他，不让他转身，不让他扭脸，不让他听闻，不让他睁眼。

　　那就是……鼬身在其中的黑暗吗？

　　那是以前的我从未接触的、属于家族的，属于木叶的黑暗啊。

　　——多么希望哥哥能和他一起注视着这一切，能让哥哥又一次看到曾经的家人。他会避开一切黑暗和丑陋，只让鼬看那些明亮的、美好的事物，让他弥补曾经的遗憾。

　　可是啊，鼬。

　　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被你憎恨的、曾与木叶敌对的我，无法奢求获得你的原谅。

　　也许我确实应当死去，也许我应当去地狱，也许我应当这样才能赎清我的罪。

　　所以我亲爱的哥哥啊，不知这世界的幽冥地府是否相通，或许有一日我就要来找你。

　　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5.

　　是啊，不会太远……

　　“等、等等——”宇智波佐助几乎是用着恐惧又狰狞的表情面对那碗凑到鼻孔下的药汤的，他用着现在的身体根本使不出的速度后退，徒劳地躲避奇怪药味的摧残，“会死的——”

　　闻这味道就知道喝了这碗药一定会死的啊！

　　“放心吧，虽然多加了二两黄连但是对病很有好处哦。”宇智波美琴笑眯眯地把他堵在墙角，慢条斯理的用勺子舀起一瓢黑褐色的药，放到孩子嘴边，“来，张嘴——”

　　“……”勉强吞了一口药的宇智波佐助面如死灰。

　　苦死我算了。

　　苦死了我就能见到哥哥了（醒醒）。

　　6.

　　佐助被允许推着轮椅出门的时候，梅花已经凋谢了，早桃和迎春花开放在南贺川边，空气里浮动着凉意和甜香。他久违的感到放松了些许。

　　宁静美丽的环境确实能让人心情舒缓，他眯起眼吸了一口气，虽然仍然冰冷的空气割着咽喉带来刺痛，却让他更加清醒了。

　　他确实需要一点刺激的感觉活化疲懒的精神，适当的痛苦能让他更清醒、更理智的思考。

　　他需要思考以后的路。

　　这个让他恨不得毁了的、没有鼬的木叶，却会决定他的家族的命运。

　　火影对村里的忍族的掌控必须要把握住某一个度，不能超也不能减，现如今族长的独子已经是个“废人”，家族近年来唯一一个顶着天才名头的宇智波止水又是火影派的人，宇智波对于火影的威胁已经大大减弱。

　　那么，曾经无可挽回的灭门或许也可以避免。

　　他会用这双眼睛好好看着的。

　　如果这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那么鼬啊，你是不是拿你的存在，换取了族人和我的生存？

　　你是不是以为这就是你的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