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完美的我（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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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妮娅家不大，是那种典型的移民家庭。
多莉和她一起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没人。安东妮娅自己拿出钥匙开了房门，然后拘谨地给多利拿了拖鞋，让她在门口换鞋。
小姑娘生怕老师不能理解，唯唯诺诺地作出解释：“这是我们家的习惯……回家之后必须得换拖鞋。”
多莉点点头，表示理解。
一次性的拖鞋并不舒服，但是既然是到别人家里，自然也要入乡随俗。
“你爸爸妈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安东妮娅今年七岁，按照法律规定是不能一个人待在家里的。
“大概要等到晚上七点。”安东妮娅给多莉倒了茶，“我很抱歉……本来应该提前告诉你的，泰勒小姐。”
小姑娘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眼睛红红的，眼里还有一点晶莹的泪花。
多莉叹了口气：“没关系，你就当我不存在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所谓的家访也是为了了解你在家里的情况。”
小姑娘点点头，自己去厨房收拾了垃圾，然后从冰箱里拿出来面条和西红柿鸡蛋。
“你要自己做饭吗？”
“对。”小姑娘举起自己手里的材料晃了晃，“我做的不太好吃，但是爸爸妈妈太忙了，所以我得学会自己做饭。”
“真是厉害呢。”多莉已经开始计算，这家违反了多少条法律和社区幼儿看护的规定了。
七岁的孩子不能一个人留在家里，接触明火需要有大人在旁边看护——而看安东妮娅的架势肯定不是第一次做饭了。
安东妮娅笑得非常开心，自己嘟嘟囔囔地踮起脚从橱柜里拿出来碗筷：“这有什么，我爸爸妈妈说小孩子都应该学会这些东西，他们从来不会因为我做饭而夸奖我，所以泰勒小姐是不是有点太大惊小怪了？”
安东妮娅的表情里还带着一些自得，就是那种典型的自己已经做完事情想要故意说自己做的不好，来争取家长夸赞的小心思。
作为老师，多莉也不会吝啬夸奖：“那说明你的父母对你严格要求，所以才想让你多学会一点东西呀。不过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应该去做大人才会做的事情。”
安东妮娅皱皱鼻子，明显不太理解这话什么意思。
多莉推测应该是她的父母并没有告诉过她正常的小孩子是什么模样。
那么就有必要和这家的家长好好聊聊了。
这样想着，就正好有人敲门。
安东妮娅去开了门，是个男人。
对方看见安东妮娅，蹲下身子，在安东妮娅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下：“想我了吗？安东妮娅？”
安东妮娅没说话。
多莉就只听见这一个男人在自说自话：“安东妮娅又在害羞了。今天晚上要不要去叔叔家玩儿？”
“不……不要。”
“但是安东妮娅不去的话，晚上就要看孩子了呢。弟弟是不是特别不听话，晚上要很晚才能睡觉？明天精神不好的话，老师可是会批评你的。”男人的声音很轻，说话也不快不慢，带着一种诡异的感觉，让多莉听着很不舒服。
安东妮娅手里的东西像是掉在了地上，她细细地啜泣，小猫一样，掩盖在关门声和男人的喘息声中，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多莉从客厅走到回廊，一脚踹在门口的鞋柜上，鞋柜被她踹翻，男人才抬起头，还记得整理安东妮娅的衣服：“你是什么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眼角有细碎的鱼尾纹，身上穿着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看着人模狗样。
“多莉·泰勒，安东妮娅的老师。”
那个男人瑟缩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哦，老师啊。我听安东妮娅说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成年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露出了很白很白的牙齿。
可是手依旧停留在安东妮娅的胸口，一动也不动。
多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你猜我现在要是把刚刚拍到的图片发出去怎么样？”
男人当下就要往多莉身上扑，被多莉直接绊倒，摔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安东妮娅缩成一团，看上去想要去扶那个男人，但是又不敢，只能看着多莉哭。
多莉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风衣披到安东妮娅身上：“先跟我回家吧，晚一点我给你爸妈打电话。”
回家的路上安东妮娅一路都在哭。多莉也不好问她了解情况。
直到把她泡在自己的浴缸里，多莉才看见她衣服下面的青紫色，脸色也不太好。
这是她的错。
她太关注杰森·怀特而忽略了其他孩子。
她本来应该能够看到的，应该能够发现这一切的。
小姑娘的内裤上还有血色，一丝一丝的，看得多莉心里发抖。
她小心地把安东妮娅的衣服收了起来，刚刚装进干净的密封袋里之后，就听见浴室里摔倒的动静。
多莉立刻回到浴室，发现安东妮娅在浴缸里滑倒，额头有一块青紫。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安东妮娅就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泰勒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呜。”
多莉拍拍她的背，放缓了声音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泰勒小姐直到安东妮娅不是故意的。泰勒小姐最喜欢安东妮娅了。我们好好洗一洗，今天晚上就在泰勒小姐这里住好吗？”
“可是……可是我还没煮晚饭……”
“爸爸妈妈会自己煮饭的。我会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好吗？安东妮娅啊，就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担心明天会迟到，也不用担心晚上会睡不好。我这里安安静静，还有泰迪熊……”
说到泰迪熊的时候，小姑娘抖了一下。
多莉立刻改口：“啊，我的泰迪熊被我不小心丢掉了。不过泰勒小姐这里还有好多好多娃娃。安东妮娅明天可以挑一个喜欢的，但是千万不能告诉班里的其他小朋友，要不然泰勒小姐这里的娃娃可不够分。”
说着，她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拿起干净的浴巾包裹住小姑娘的身体，把她抱到了自己床上。
床上堆满了各种娃娃，多莉在安东妮娅的视角盲区把泰迪熊踢到了角落里，然后向她展示其他的娃娃：“你看看，喜欢哪个就抱着。都是和安东妮娅一样香喷喷的。”
小姑娘的眼睛像是用不过来，还微微张大了嘴巴：“我从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娃娃。”
“那以后安东妮娅可以多来泰勒小姐这里几次。”她揉揉小姑娘的头发，扶着她躺下：“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
“我的衣服……”
“衣服不用管，我这里还有干净衣服呢。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穿我的衣服就好。”多莉安抚性地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慢慢哼着歌安抚她睡下。
然后，一点一点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她迅速在互联网上确认了那个男人的身份——安东妮娅所处的社区有很多移民，虽然不处于贫民窟，但是也差不多，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孩子。
按照大都会小学的招生条件，安东妮娅是进不去的。但她通过了大都会小学的入学考试——多莉见过入学考试的题目，没有一道不是超纲的。
在她看到那套题目的时候，约翰还跟她开玩笑，说这其实是给了小孩子一个不可能的努力方向——能够做出来这套题目满足入学条件的，完全可以去更好的私立学校。而一般的家庭，六七岁的孩子根本不会学到这么多的超纲题目。
安东妮娅·李是个例外。
她通过了大都会小学的入学考试，以满分成绩。但她是个移民家庭，家里不足以支撑她进入更好的私立学校。
那个中年男人是社区的负责人——约翰尼·派尔，五十一岁，官方风评很好，三子一女，妻子早亡。
在社区评价里，他是个完美的父亲，也是个完美的社区负责人。他为小区解决了很多实质性的问题，比如水管漏水，长期没有更换过的坏掉的路灯等等。
像是移民众多的小社区，这些日常性的问题是很难解决的。
更加让他风评正面的大概是四个孩子都很厉害——三个儿子有两个在读高中，一个已经大学毕业。关于女儿的消息比较少，多年前就已经不和他有联系了。多莉试图通过蛛丝马迹查到派尔女儿的情况，处理器一时半会儿支持不了她的工作。
“Shit，我得写个AI出来。”她又摔了键盘。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已经摔坏了三个键盘了。好在一开始下订单的时候就知道肯定需要不少的键盘，所以她一次性下单了十个，这会儿也只是笑着把不定事儿的键盘原谅，从快递盒里面拿出来一个新的。
多莉叹了口气，然后拨通了霍华德警长的电话。
霍华德警长还没下班，他还记得这个和超人有关系的受害者，所以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意外。
很快，他收敛了脸上的轻松：“我马上到。七岁的孩子……我到的时候会带一套新衣服过去，不用担心，很快就到。”
说着，他找了一个女探员和自己一起行动：“派尔，收拾东西，外勤。”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完美的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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