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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普的二十六次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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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跑了。”
弗拉基米尔的视线穿过报纸边缘,在唐纳德的脸上一扫而过,后者假装没看见,用吸管扒拉着可乐杯底的冰块。
弗拉基米尔低下头,继续看报。
“我老婆跑了......”
弗拉基米尔把报纸翻了个页,目光再次瞟向唐纳德,后者飞快地低下头,含着一根吸管咬得起劲。
弗拉基米尔低下头,继续看报。
“我老婆跑了!”
弗拉基米尔终于望向桌子对面的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老婆跑了,你不觉得你应该负责吗?”唐纳德使劲嗦了两口可乐,“她是看到我昨晚又睡在你的房间,才一气之下跑了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睡在我的房间呢?”
“那是因为,”唐纳德拧着眉,“因为我跟你喝酒喝多了,走不了路所以才睡在你房间的。”
“哦......”弗拉基米尔拖着长长的尾音,“昨天是哪个人非要拉着我扔骰子喝酒,玩游戏水,酒量又浅,自己喝不过还怪我了?”
“如果不是你要出门走走,我就不会拉着你玩游戏,如果不玩游戏我就不会喝酒,如果不喝酒就不会因为喝醉走不动路睡在你的房间,如果不是昨晚睡在你的房间伊凡娜就不会过来找我,也就不会直接买机票回纽约了。”
唐纳德发表完自己的长篇大论,梗着脖子补充了一句,“所以就怪你。”
“好吧,那你想怎么解决?”弗拉基米尔把报纸合起来放在桌上。
“你害得我妻子跑了,所以你要赔我。”唐纳德扬起脸大言不惭地说,“你得履行我妻子的义务。”
弗拉基米尔就知道他吐不出什么好话。
“我觉得你的妻子这个职务形同透明,所以我也不需要履行什么义务,当然如果你要给我银行卡打发我去逛街的话我不介意。”
唐纳德的脑袋耷拉下来,“你就不能别气我吗?”
弗拉基米尔唇边漾开淡淡笑意。
“所以,要出去玩吗?”弗拉基米尔摊开手,指了指大门。
“当然。”唐纳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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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夏威夷也是一个洋溢着如火热情的度假胜地,没有东海岸连日的季风和寒潮,阳光和暖,温度适宜。临近圣诞节,海滩上携游玩乐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处处皆是欢声笑语。
弗拉基米尔给自己挑了个靠近大海的位置,摸出墨镜戴好,舒舒服服地躺在沙滩椅上。
湛蓝的海水里,有一个白花花的身影来回跃动。
唐纳德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显摆的机会,使出浑身解数,努力想把自己变成海面上最亮眼的那个崽。
可是弗拉基米尔悠悠然躺在沙滩上,被温暖和煦的日光一照,已然有些昏昏欲睡。唐纳德刷了半天存在感,还是没换来心上人的一点关注。
“你昨晚干嘛去了?”唐纳德从海水里冒出头。
弗拉基米尔困意袭来,懒得搭理。
“怎么困成这个样子......”唐纳德趴在海岸边,伸出手拨弄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指头。
“谁叫你睡觉不老实。”弗拉基米尔翻了个身,把手抽出来。
唐纳德撑着身子往岸上爬了一点,张口咬在他手上。
“你是狗吗?!”弗拉基米尔睡不下去了。
唐纳德咯咯笑起来。
弗拉基米尔盯着他的姿势,想了想,比划着道:“你见过美人鱼吗?下面托着长长的尾巴,鳞片闪着光那种。”
“你没睡醒吧,童话故事里才有那玩意儿。”
“我觉得你可以买个鱼尾巴给自己安上。”弗拉基米尔一本正经地说,“现在这个姿势,跟美人鱼特别像。”
“变成美人鱼就没法跟你睡了。”唐纳德猥琐地笑起来。
“你还真是......”弗拉基米尔听不下去了,“怎么什么都能联想到那个地方去。”
唐纳德笑容逐渐放肆。
弗拉基米尔踢了他一脚,“下海游泳去,别来烦我。”
唐纳德委委屈屈地跳进海里,时不时探出头朝岸上看一眼,对方已经沉浸在睡梦中不再看他了。
不知游了多久,唐纳德忽然发现,身边的水域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年轻女孩。一模一样的红棕色卷发,身材凹凸有致,穿着最简单的泳衣在他附近游来游去。
若是放在以前,唐纳德绝对有兴趣调戏两句,一亲芳泽。
不过现在......
唐纳德深吸一口气,朝着海岸边游去,不打算跟这几个人有任何牵扯。谁知那三个女孩竟跟着游了过来,在他上岸的时候将人叫住。
“嘿。”为首那个笑吟吟开口,“有兴趣一起喝杯下午茶吗?”
唐纳德摘下护目镜,眯起眼睛。
女孩游近了一些,伸出手指勾住他的裤腰,茶色眸子仿佛带着勾人的刺,“我们姐妹三个,可以陪先生喝一杯。”
唐纳德向后退了半步,抓紧了裤腰带。
“不好意思,他有约了。”身后骤然响起男人冷漠的声音。
唐纳德回头一看,弗拉基米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即便戴着墨镜,也能感觉到他没有任何善意的目光。
唐纳德心思电转,飞快地爬上岸,跳到弗拉基米尔身上。
弗拉基米尔一把托住他的臀,将人往上颠了颠,让他骑在自己胯上,稳得像一棵松树。
“对!我有约了。”
唐纳德化身考拉,紧紧地扒着弗拉基米尔。
三个女孩对视一眼,撇撇嘴,失落地转身离开了。
唐纳德骤然回头,盯着弗拉基米尔,脸色带着不可言说的狂喜。
弗拉基米尔瞥了他一眼,“滚下去。”
“我不要。”唐纳德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问:“你吃醋了对不对?看见我跟那女孩聊天你吃醋了。”
“滚。”弗拉基米尔冷冷道。
“我不。”唐纳德倔强地抱着他,“你就是吃醋了。”
“再不滚,小心我把你丢海里去。”
“我就不滚,你扔啊!”
弗拉基米尔毫不犹豫,上前两步,将身上的人扔进海里。
唐纳德被摔了个屁股墩,气呼呼地从水里爬出来,趁着弗拉基米尔不备将他扑倒在地,抱着脸就啃了上去。
“我不管,你就是吃醋了!”
“你滚......”
余下的话被硬生生堵回肚子里,弗拉基米尔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像个被欺凌的良家妇女。
他越想越气,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被欺负了。
于是在被啃了十秒之后,弗拉基米尔一个翻身,反手将唐纳德掀倒,反客为主。唐纳德眨眨眼睛,很快进入角色,双腿不安分地缠到他腰上。
沙滩上的人默默地看过来,又默默地移开视线。
有小孩拽着身边女人的衣角问:“妈妈,那两个哥哥在做什么?”
“谁知道呢,在玩相扑吧。”女人抱起孩子,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转身飞快地离开。
亲了个回本之后,弗拉基米尔将人放开,皱起眉。
“你能不能不要乱动?”
唐纳德瞪大了无辜的小眼睛,“你说哪里不要动?”
“你说呢?”弗拉基米尔反问。
唐纳德扭了扭腰,笑问:“你是说这里不要动......”他抬起腿在对方胯骨上蹭了蹭,“还是这里不要动?还是说不要这样亲你呢?”
唐纳德吻上他的唇,像风韵犹存的成熟女人面对初涉情事的年轻小伙一样,一点点地勾引,一点点地探索。弗拉基米尔任由他带领自己进入未知的领域,长长的拥吻之后,他把人推开。
“别乱摸。”弗拉基米尔低下头,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的手。
唐纳德装着听不懂。
弗拉基米尔觉得自己失心疯了。
社会主义的旗帜已经熊熊燃起,呐喊着、叫嚣着要冲破防线,进攻资本主义的沃土,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独特印记。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事。
他和唐纳德不一样。
唐纳德不要脸,他得要。
于是,弗拉基米尔把人拎起来,推搡着往停车场走去。
唐纳德心领神会,一溜烟儿钻进副驾驶上,无比乖巧地拉上车帘。弗拉基米尔瞪着他,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就在两个人天雷勾动地火,准备来一场剧烈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思想碰撞时,突然有人从外面敲了敲车窗。
弗拉基米尔一把推开他,“什么事?”
“先生您好,方便挪一下车吗?”看到车里人脸色不善,年轻人犹豫着解释道:“我的车被堵在里面,出不来了。”
“很好,当然没问题。”弗拉基米尔发动车子。
唐纳德用幽怨的眼神瞪着他。
“把你那饿狼一样的眼神收一收,生怕人家看不出来吗?”弗拉基米尔低声道,转动方向盘把车动停车场开出来。
唐纳德不满,“我们俩事还没搞完呢。”
弗拉基米尔开车到了主干道上,往酒店的方向驶去,抽空瞥了他一眼,半玩笑地问:“那接着搞?”
“很好,当然没问题。”唐纳德作势就要过来。
“你还真是......”弗拉基米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决定满足他的愿望,把车停靠在路边。
唐纳德笑眯眯地弯下腰去。
刚伸出罪恶的手,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该死的敲窗声又响了起来。
唐纳德骤然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看向窗外。
“又、怎、么、了?”
“先生您好,非法停车。”交警挥着手里的警示棍,指了指前面的路标,“这条路全线禁停哦。”
望着警察离开的身影,唐纳德恼火道:“你信不信我把这条街买下来啊!”
弗拉基米尔捂着脸,无声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