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父慈子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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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敛这几日一直睡着，想来是那血契的缘故。
他肉身不知在何处，又用了这种以血换血的法子，这几日便一直昏昏噩噩的，江泽索性就让他睡着，也好历练一下自己。
只是这幻境，一旁的何修缘拍去了桃子身上的灵力，捡起来吧嗒吧嗒吃了，‘‘徒弟啊，你与其靠这个，还不如跟我打几架。’’吃完了桃子，随手把桃核丢在一旁的花圃里，‘‘结香木这个东西，信不得。’’
何修缘看着江泽身后那颗散发着幽幽香气的结香木，强忍着笑，结香木分雌株和雄株，雄株结的的幻境，皇子王孙们院里摆的多半是雄株，但是江泽身后的，却是雌株。
红粉佳人，梦里温柔意。
再往细说就过于直白了，这些个皇子怎么也得通人事，但天启重血脉，这般事情，便一直用的结香木，江泽年纪差不多，自幼也在民间，宫里送个雌株过来，倒也说的通。
但是看看江泽的脸色，恐怕是啥也没通。
‘‘怎么打？’’江泽走到何修缘面前，‘‘我打不过，但是可以试试。’’
‘‘倒是有自知自明，听好了，我让你一只手，且不用灵力，你在要一个时辰之内将我打下这把藤椅，就算你赢。’’
这算个什么打法？江泽疑惑的瞅了瞅何修缘带笑的脸，突然就想起了那亲自挑选结香木的何云山，‘‘好，现在开始？’’
‘‘自然，你说开始便开始。’’
江泽没说话，伸出手便向何修缘肩膀出探去，还未贴近，便感到手上一股滞力，往前不得，往后不得，只那么僵着，他越用力，被凝滞的感觉就越重，江泽试着放松手上的力气。
但那股在他用力时的滞力，就逐步转化为了斥力，和刺骨的痛意。
需要一个平衡点，江泽想，手下的刺痛愈发加重，已经沁出了斑斑血迹，他的身体血肉已经被淬炼过，伤口修复的极快，如此不断的修复，然后不断的开裂，地上已经积了一摊红意，那个平衡的点极小，但有一点江泽已经清楚了。
最痛的点，即是平衡点。
在外人看来，何修缘安安分分的躺在藤椅上，一旁的江泽仿佛被定了身，一动不动的，除了额上的汗和手上的血，整个人没有一丝动弹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江泽的眼睛被迷糊了，他分不太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反正掉到嘴里都是咸的。
手下一松，到了！
但是那手还未触到何修缘一丝一毫，就被何修缘拿扇子推开了，‘‘都三个时辰了，天都黑了。’’
江泽手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被何修缘这么一推，他整个人都泄了气，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说不上是疼还是麻，‘‘我输了，七日之后。’’
‘‘好，七日。’’何修缘把手里的扇子扔到藤椅上，打着呵欠回了屋，江泽愣在原地，摆动着自己的手，过了半晌，又找了东西把血收起来，然后继续摆弄手。
他翻了书房里的书，发现只有零国才用法杖一类的东西，湖林所用的都是印记，而天启王朝，则与他之前所知道的修仙类似。
这样一来就更加混乱了，江泽叹了一口气，瘫在地上，之前说七天，其实有些夸大，他现在手还是疼的，法杖被放在莫敛的灵识里，看来就只有这双手了。
‘‘嘶，够疼的。’’江泽本想着起身，下意识就用手撑了一下地，顿时疼得呲牙，‘‘再去趟书房得了。’’
书房被建造在地下，江泽其实不太懂，这种书籍类的纸制品，放在地下怕不是会发霉，翻着上次没看完的书，江泽暗暗称奇，这里的书籍全都是纸质的，全然不是什么小说里常说的玉简，往额头上一贴就读完就行的那种。
但是手下这本书，扉页上写着天元十三年著，但如今可是天礼七年，算起来已是过了三百余年，可手下的触感全然没有软绵感，甚至还隐隐透着墨的味道。
‘‘仙者，得天道者，亦反天道也；武者，逆天行者，或顺天而为；凡者，良多，若寡，则弱，若众，则强。’’
这一行字是后者题上去的，笔锋凌厉，铁画银钩，想来写这字的人，胸怀野心当时不小。
一目十行的看完剩下的书，江泽揉揉眼，这些书上有用的信息极少，大部分都是颂歌盛世，记录先祖功德的言论，再说难听一点，通篇的拍马屁。
最有用的竟然是那后来题提上去的一句，‘‘修仙者，本是逆天而为，修到极致，那自身也就是天了。’’江泽一默，既是逆天，那半途而卒的人当不在少数，‘‘武者，逆天我懂，可是，顺天？’’
这话说的压根就是个圈，逆而顺，顺而逆，江泽没想出什么所以然，也就出了书房，外面已是月上中天，江泽打了个哈欠，便回去睡了。
本就累，又看了书，江泽睡得很快，迷迷糊糊间，江泽有些呆愣。
‘‘这是哪儿？你又是谁？’’
对面那人也挺愣的样子，似是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来，他眨眨眼，然后一挥手把江泽打了出去。
江泽：‘‘......’’
再一醒，还是在屋里，但是头皮没来由的有些疼，江泽抬手去摸了一下，触感却很温热，确认过大小，江泽认出了头上的莫敛，而他头疼则是因为，莫敛的爪子，缠在他头发上了。
‘‘你刚刚，我还以为你死了...’’莫敛试图把爪子取出来，但是方才踹的太狠，好几缕发丝都缠绕在了一起，他用力小了扯不出来，用力大了又怕江泽疼，他仔细想了想，半晌之后，才顺利的把爪子取了出来。
江泽却在想刚刚的事，就是不知道莫敛说的，是他睡的太沉，跟死了一样，还是那个人的缘故，江泽感觉头皮一松，缓缓坐了起来，然后就看见了几缕头发，缓慢，而又不失优雅的从他身侧落下。
‘‘？？？’’
‘‘莫...莫敛？’’
莫敛挥着翅膀，奋力的与江泽双眼对视，但他这个形态的眼睛实在太小，看起来就只是两颗会发光的绿豆而已。
瞬间变换成人形，莫敛半蹲在江泽面前，他琉璃般透彻眼睛紧盯着江泽，然后壮士赴死般的，凝了风刃，削下了一缕头发，放到江泽手心。
那头发在莫敛手里还是黑色的，到了江泽手心里却成了金灿灿的羽毛，那羽毛一闪，就融进江泽手里了，本也没什么，但是莫敛削发之后，就又变回了小肥啾的状态。
头顶，秃了。
也没有秃的很决绝，只是莫敛的羽毛分布的很细，一根不多一根不少，这么骤然少了几根，效果很是突兀。
与隔壁秃掉的祁思齐有的一拼。
‘‘这羽毛，你还能收回去吗？’’那羽毛金灿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俗物，再说自己只是掉了点头发，还能长回来的。
‘‘没事，过阵子就好了。’’
江泽想了想，那也许就跟头发一样，揉了揉莫敛的秃脑壳，起了身，左右也不困了，天色也透了亮，莫敛的肉身要紧，前几日莫敛睡着，他一人也不好去找。
莫敛自然的江泽怀里找了地方，只露出半个脑袋，还是秃的。
这么没有目的的去找行不通，江泽想着莫敛既然是从宇文裂那里感知到肉身气息的，那么从宇文裂那里入手最好，而要见宇文裂，怕是要先见一见何云山。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风土人情世俗礼节，但是越过君王去见他的亲信，还是职位不低的亲信，江泽没有夺嫡的心，也不想被人捉住把柄徒生事端。
通过何云山光明正大的见宇文裂，最合适不过。
这里入宫不需要递奏章，只要遣门口的白鹤啼鸣一声，半刻后，若白鹤展翅，即可入宫。
江泽看着眼前的白鹤徐徐展开翅膀，盘旋一圈，最后停在江泽面前，不知为什么，江泽总觉得，眼前的白鹤，有一种刻意的僵硬，甚至它的脚，都在微不可见的颤抖。
立在白鹤身上，这种感觉越发明显，特别是在白鹤振翅往宫里飞去的时候。
此时是下朝后不久，三三两两归家的大臣也不在少数，江泽看着他人平稳自如的白鹤，深觉自己这只，可能业务能力不大好。
有惊无险，江泽到了宫里，这次何云山换了一个殿，但是那红色的花瓣还是飘的到处都是。
“儿臣参见父皇。”
“不用行礼，咱家不兴那一套。”何云山刚下朝，冕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玉环彩绶，君王的威仪在一瞬间就显现了出来，江泽闻言起了身，却惊觉何云山脸上带了一个面具。
青面獠牙若恶鬼，何云山抬眸看见江泽，本想站起身，手却先一步摘下了面具，“别怕。”
面具下的容颜清俊，是与面具，甚至何修缘都截然不同的面貌。
“君上，三皇子四皇子到了。”
何云山嘴角的笑意渐渐退了，“叫他们进来吧。”说着，何云山又把面具带上了。
“儿臣，见过君上。”
“起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父慈子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