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在他怀》星君在下

7、第 7 章

　　“我胡说的，你还真往自己身上想了？”许嘉也都有点震惊了，“那是个什么神仙，让你程舟怀疑自己老。”
　　程舟叹了口气，“倒不是神仙，”他想起了那金丝眼镜、风情的眼角眉梢，甚至于喊他“程总”时的语气，“妖精而已。”
　　许嘉也听得啧了一声。
　　两人碰了碰杯，许嘉也问：“什么时候认识的？没听你提。”
　　“也就上次忙完那会儿吧，在张远的酒吧里。”
　　“有照片？”
　　“没有。”
　　“朋友圈里没有？仅显示三天？”
　　程舟道：“谁说我有他微信。”
　　许嘉也瞪眼，“操了，跟这说半天你都没加微信，程舟你搞什么啊？”
　　程舟十分自然道，“那不正常么，我没要，他没给。”
　　许嘉也只能说，“服了。”
　　“非得加微信干什么，”程舟用毛巾擦了擦手，“那些个客户们都是大佛，我还得供着陪聊，哪有时间搞这个。”
　　“你这就虚伪了，工作是工作，能跟你这方面耽误上？”
　　程舟笑笑：“本人爱当面撩骚，网上那一套还真不感兴趣。”
　　这点许嘉也倒说不了什么，程舟确实不太爱盘弄手机，更少见他在社交软件上和谁聊得火热。如此看来，这方面他未来的恋人似乎可以省点心，不必时刻想查他手机。
　　喝酒聊天，时间过得快，没一会儿就到零点了，许嘉也喝得鼻翼泛红，这是他醉酒的明显特征。程舟问接下来去哪，许嘉也欲要回去睡觉，从他有了那刚分手的前对象后，他便很少再去酒吧夜店这些地方，只有应酬实在推不过时才会去。
　　程舟故意说：“分都分了，再去找一个不好？”
　　许嘉也说：“我爱他，真的。要不是他有时候脾气实在太坏，我可以把他宠上天。”
　　程舟发笑，也不知信是不信。
　　他把许嘉也送上车，自己并不打算回家，但也没想好接下来去哪，心里没有点牵绊，还真是个夜晚的浪子。
　　他点了根烟，边走边看路边的景。这个点街上行人稀少，这么走着，忽然颇为自恋地产生了一种在拍个人MV的错觉。
　　还差点音乐……他长吸了口烟，无聊地想。
　　前面是A市最有排面的人民饭店，一整栋楼占着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之一，程舟是那儿的常客，吃过喝过，也在最顶层的套房睡过。人民饭店门口停的基本是豪车，他眼睛随便溜了一圈，看见了两辆限量款。
　　程舟对车并没有过分的爱好，他收回视线，烟也燃得差不多了，可手指头却不知怎么地一抖，烟蒂掉落在地，程舟用脚尖碾灭，一抬头，不远不近地，看见人民饭店走出来个人。
　　很巧，对方刚好也看见他了。
　　梁周今天穿了件蓝条纹衬衫，下面是卡其色休闲裤，看起来分外清爽。凌晨这个点，还出现在人民饭店门口，让人只能联想到一种可能性。
　　——他总不能是刚吃完饭吧？！
　　程舟挂上暧昧笑容，插兜站那儿看着他。
　　“程总你……”梁周脸上的表情相当自然，手往身后指着，“来住酒店？”
　　程舟回道：“梁少你呢，刚住完？”
　　梁周笑了，对方什么意思太了然，“我要说我刚去看望了朋友……”他忽然压低声音，磁性低沉的嗓音直拨人心弦，“程总会相信吗？”
　　程舟从亮处瞧他的眉眼，太令人懊恼了，这副漂亮的皮囊，容易叫人迷了眼，也晃了神。
　　“不相信。”
　　梁周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着什么，从前兜摸到屁股后面，然后说，“忘带了……程总有烟吗？”
　　程舟刚才眼睛一直跟着那修长的手，到浑圆的屁股，此刻瞥向本人的脸，“没有。”
　　程舟还注意到他背了一只包，亮色花纹，带子很长，斜挎过腰身。梁周听他说没烟，转了转包的方向，然后脚跟一动，说道：“程总，我……”
　　程舟以为他要走，手刚摸进裤兜，继续听见了下文，“我去买烟，一起？”
　　梁周正笑看着他，“站在这儿聊天不好吧？”
　　程舟已经拿出了兜里的烟，连着火机一起，“骗你的……还有一根。我想留给自己的。”
　　梁周接过来，一手打着火，一手作挡风状，非常娴熟漂亮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含进嘴里时还微微眯了眼。
　　“走一走吧。”他说。
　　程舟没说什么，只跟上他。

　　梁周吸了几口烟，用手指夹着稍稍回身递给程舟，“最后半根让给程总。”
　　程舟接过来，将被濡润的滤嘴含进嘴里：“这算是间接接吻么？”
　　“直接的都接过了……这种你介意么？”梁周笑得意味不明。
　　程舟吐了一口白雾，摇了摇头道，“上次那不是接吻。”
　　“强吻？”
　　“嗯。”
　　梁周偏头看他，似真似假地笑，“那来接一个？”
　　程舟眯眼，打量着对方，然后决断迅速地把烟从嘴边拿开，半捏在空中，另只手去揽梁周的后脑勺。
　　梁周身形却一动，灵活地从他面前错了开，程舟只摸到他发梢，柔滑从指缝一溜而过，令人感到心里更痒。但他并不恼，重新含住烟轻哼道，“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梁周懒散地笑，“只是刚刚闻到你身上酒味很重。”
　　程舟挑眉，“嫌我啊。”
　　“程总从哪儿喝酒来？”他问。
　　“你猜猜。”
　　梁周真分析起来，“不是应酬。如果是应酬，结束后像你这样的‘总’，没有机会脱身，更不会一个人在路上闲逛。”
　　程舟有意思地点点头。
　　“也不是一个人喝的酒。”
　　“怎么？”
　　“一个人去喝酒，总有些愁绪……”梁周说着，悄无声息地从对方嘴唇之间抢走那一截儿香烟，“刚才在人民饭店门口，我见你心情不错。”
　　程舟喉头微微地滚动，嗓音不自觉喑哑起来，“看不出来梁少还有这一手，但你还是没猜出我和谁喝的酒……”
　　梁周淡淡道：“我们圈子不同，你的亲朋、同事我都不认识。我只是猜到你至少不是一个人喝酒，但也不是一大群人。”
　　程舟看着他，眼里泛起一些明明暗暗的笑意：“如果梁少愿意，我们的圈子可以相容。”
　　梁周“啧”了一声，尾音轻扬，像猫的尾巴尖儿软软地挠了人的心肝。
　　“可惜我就是一卖乐器的，恐怕和程总那么大的圈子不好容。”
　　“谁说不好容？”程舟一本正经道，“我们这些人虽然一天到晚地是喜欢谈钱，但也不是都那么俗，乐器……还是憧憬喜欢的。”
　　何况，谁不知你梁少圈子更大。
　　梁周眼神愈发玩味儿。
　　程舟趁机挨过去，“现在去哪？我送梁少回家。”
　　“程总你这样说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梁周笑了声，“送人回家是什么路数啊……”
　　程舟直接道：“我想追你。”
　　“追我，是‘睡我’的文明表达么？”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公交站台，这个点自然是没有班线了，路灯照着一方站台，上面的广告海报被映得白亮。
　　“睡你怎么不文明了？”程舟说，“这是我的梦想。”
　　梁周：“……”
　　他瞥了一眼，已经看到了那鲜红色的充满正能量的广告语：“新时代、新梦想、新篇章。”
　　梁周不无嘲讽：“程总真是个神仙人物。”
　　程舟眼神上下地打量对方，发自真心：“梁少也真是个神仙人物。”
　　“走累了，坐会儿。”
　　梁周说着在站台的长椅上坐下，他刚才就不时地低头看手机，现下直接就不抬头了。程舟的手机放在兜里摸都没摸一下，刚拿出来就看到了满屏的消息，多是客户。他扫了一眼，按轻重缓急迅速地一一回复，也不给人道歉，反正都知道他程舟“回信儿慢，要事你得打电话”。
　　梁周偏头就瞧见他敛目认真的样子，打趣道，“程总聊天都这么严肃么？”
　　程舟勾唇，“大客户，开罪不起。”说着收起了手机。
　　“我倒是喜欢看你严肃的样子，”梁周压低声音，“比较禁/欲……”
　　程舟咳了一声：“你要是喜欢，我在床上也未尝不可以保持严肃。”
　　梁周轻推程舟故意靠近的帅脸，手指碰到对方下巴的胡茬，性感地扎手。程舟一下捉住他的手，没有任何犹豫，低头快速地在那套着戒指的指节上亲了一口。
　　“是装饰吗？”他低声问，深邃的眼神里杂糅着期待。
　　“嗯。”梁周抽开了手。
　　程舟笑笑，“真怕是情侣戒。”
　　梁周哼了声，“我说了男朋友很多。”
　　程舟沉吟数秒：“那我就成为其中一个吧，”他没什么骨气地笑，同时靠向梁周英俊的侧脸还想吃一口豆腐，“等梁少以后独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