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在他怀》星君在下

5、第 5 章

　　喝了一杯酒，领班过来他们这桌跟张远说了句话，张远很快又走了，酒吧里的事很多，他这个老板每晚都忙得很。程舟一个人靠在卡座上喝酒，连着被搭讪了几次。
　　其中一个女人倒引起了他的注意，短头发，鹿一样的明亮眼睛，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支玫瑰，轻轻一插，纤细的绿茎钻进了他T恤，花朵将将垂坠在圆领领口，柔嫩地贴着他的皮肤。
　　“刺我给去了，不扎你。”
　　程舟手捏着花，心说如果他性取向里包括女人，应该会捉住她的手，再把玫瑰插进她超短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
　　短发女人见他神情无动于衷，皱着眉问：“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程舟点点头。
　　继而笑着看她：“喜欢女人的话，刚才就一定被你撩到么？”
　　女人把玫瑰从他手中抽走，像是收回心意一样，扬着尖尖的下颌：“……怪我倒霉，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竟然喜欢男的。”
　　程舟手里空了，便抱臂看她。女人在他对面的卡座坐下，手指把玩着玫瑰的花瓣，挺无趣地说：“我早听他们讲，‘零点’差不多就是个同志酒吧了，果然是这样。”
　　程舟挺待见她的，毕竟美女养眼，点头接道：“来猎奇的女人也多，你算一个么？”
　　“看gay就是猎奇了？这算哪门子猎奇啊……”她目光游离着，看向了人头攒动的舞池，像在寻找新目标似的。
　　突然，程舟发现她的眼睛变得更亮了。
　　他转头，看见梁周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程舟不免勾了勾唇，这是又看上一个gay了？
　　而梁周又为什么过来？程舟向来自恋，他觉得跟自己有点关系。
　　“表叔！”女人叫道。
　　程舟眼角一跳。
　　……喊谁表叔？
　　梁周停在两人面前，眼睛果真看着她，出声喊道：“果儿。”
　　“表叔你真在这！”女人放下被蹂躏的花，捉住梁周的手腕，“公司把我派来A市出差，我晚上好无聊啊，闺蜜也不在，我选这个酒吧就是因为他们说这儿同志多……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玩……”
　　梁周表情挺柔和的：“你白天到A市怎么不找我啊？……”
　　程舟从旁边看着，心说梁周辈分挺大，看着没比人大两岁，已经是叔了。寻思完他端起酒杯，准备撤离到别的地方，亲戚俩叙旧，他一外人没有听好几耳朵的道理。
　　梁周似乎没注意到他，梁果则把梁周整个人拖得在她旁边坐下，兴奋道：“表叔，我刚才听别人说今晚这里有钢管舞看，而且还是男的跳吗？”
　　梁周额角似乎跳了一下，叹了口气，问道：“果儿，你为什么来酒吧？”
　　梁果很奇怪他这么问：“什么为什么啊？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很多人都去酒吧了，现在我都上班了，不是很正常么。”
　　“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孩，”梁周拈了一片掉落在桌上的玫瑰，花瓣泛着妩媚的红，突然道：“刚才那个男人，比你大很多。”
　　梁果一听，知道他刚才看见自己撩男人了，有点不好意思，“他也是gay，表叔你是不是认识他啊？”
　　“嗯，”梁周笑了笑，“刚才还强吻了他。”
　　“……天呐，”梁果惊得不轻，张圆了嘴，乱七八糟地道，“表叔，我刚才……我要是知道……我绝对不敢撩他，我就是看他长得帅……”
　　梁周摇摇头：“他跟我没关系。”
　　梁果小声说：“他真的很帅。”
　　又补一句：“跟你很般配。”
　　这时候，舞池那边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音乐也换了更动感强劲的，梁周望过去，知道今晚的gao潮到了。
　　“开始了吧？”梁果跳了起来。
　　梁周伸手把她拉住：“你不能看。”
　　“为什么？”
　　“少儿不宜。”
　　“我早成年了！”
　　梁果灵活地钻进了人群，梁周没办法，只得跟上去。

　　人群中开了一条窄路，那钢管舞男浑身只穿了条黑色短裤，不算白的皮肤很亮，应该涂了什么油，肌肉泛着诱人的光泽。至于长相，也介乎在英俊和漂亮之间，生得恰到好处。
　　梁周看过的舞男不少，张远可能真的挖来了一个宝，这小舞男一眼就能抓人，在场的只等着他上钢管了。
　　梁果小脸激动得发红，在鼓点很强的音乐声里，凑到梁周耳边大声喊：“表叔，这也太可了吧！”
　　梁周想弹她脑袋瓜，脸上的表情也罕见地不太自在，没理梁果，倒是想给那老练的舞男套一个麻袋。
　　只见对方走到钢管旁边，没什么造作的举动，直接有力地一伸臂，用一个膝盖勾，将漂亮的身体缠到了钢管上……
　　人群里开始起哄吹口哨，有人已经急地往那短裤裤腰里塞钱，趁机把手滑进去……
　　张远抱着手臂离得最近，不断被人凑过来打听舞男的价格，其中有男人也有女人，这种尤物是个人都想占.有，而张远像在拍卖一件物品，等着最合适的价格。
　　程舟也在人群里，他觉得挺有意思，都围着过来看艳舞，还有人趁乱揩他的油。那只手隔着T恤摸他后腰不够，还要往下碰腿，被他一把抓住，直接拧折了根手指，男人的惨叫声淹没在音乐和鼎沸人声里，也没人注意到。

　　这时，程舟兜里的手机贴着腿震了起来，他妈的，第一反应还以为又是谁的手在动他。张远打完他电话，跟了条微信过来：“程总，有没有看中？很抢手。”
　　那长相和腰力，说没兴趣那得是下半身有毛病，程舟也看出身边很多人都在跃跃欲试，想把小舞男搞到手。而男人嘛，都有些争强好胜的臭德行，程舟不例外，低头回道：“给我了？”
　　舞男连跳了三段音乐，短裤边缘塞满了红一百的钞票，撑得鼓囊囊的。张远叫DJ停了音乐，拍拍手，那舞男从钢管上跃下，满身的汗，捋着额边的头发，露出一对漆黑的眼睛，那里面罕见的没什么风尘情欲，淡淡地看着围着他的人群。
　　紧接着，张远给了底下人一个眼神，手再那么一动，一道聚光灯便跟着他，直到罩住程舟所在的地方。
　　程舟生得高大夺目，静静站在灯光底下，挂着点微笑，全然像个电影明星。
　　“小可，”张远这样叫舞男的名字，道：“程总请你喝一杯酒。”江可没迟疑，直接迈步向了程舟，周围一时间发出了不少遗憾的声音。
　　“表叔……这是喝完酒就要睡觉的节奏么？这个程总和你……”
　　梁周眉梢微微吊着，没什么多余表情：“说了跟我没关系。”
　　梁果：“……你不是都强吻他了么？”
　　“不是所有人都能轻薄这种男人的，”梁周歪过头，轻而低地哼笑，“果儿，刚才有个男人摸他，手指应该被拧断了。”
　　梁果听完，缩着脖子“咦——”了声，“他没把我的玫瑰拧断，还好……”
　　梁周勾唇，“花是尤物，怎么能拧断呢。”
　　“走吧，开车带你去兜会儿风。”
　　梁果跟在他后面，发自真心地说：“表叔，其实我也挺喜欢刚才那个舞男的……那是他们说的那个，那个公.狗腰吧？……”
　　梁周忽然睨了过来，梁果没敢再继续往下说。

　　江可望着眼前的男人，端起酒杯低顺地道：“程总，我敬您。”
　　程舟按住他的杯子，问：“干这行多久了？”
　　“五个月。”
　　“五个月？”程舟重复了声，不自觉露出了点赞赏的目光，“五个月就能跳成这样了？”
　　江可没作声，只点了点头。
　　程舟看出他有点寡言，下了钢管也一点不像个老练的舞男，把江可给他倒的那杯酒喝完，却没让江可动一口，起身道：“你换好衣服，我们走吧。”
　　江可问：“去哪？”
　　这听起来像个傻问题，但是程舟从一开始就没表露出要睡他的意思，所以江可有点疑惑。
　　程舟没回答，手指往上点了点，“你先去换，我车停在上面的。等你。”
　　江可应了一声。

　　程舟回到地面，看见那辆暗绿色法拉利刚要关上车门，他快步走过去，搭住了副驾那边的车窗，冲梁果一笑：“小妹妹。”
　　梁果看见是他，很是愣了一下，扭头看旁边的梁周，“表叔……”
　　程舟为防梁周一脚油门把他震开，半个身子都趴在车窗上，一股烟酒气儿随风蹿进车内，但因为是他身上传来的，似乎并不令人反感。
　　“果儿，”程舟试着喊，套近乎一般，“我刚才看你盯着江可跳舞看了半天，喜欢吧？他马上过来，我把车钥匙给你，”他炙热地盯着那边的梁周，低笑道，“你的副驾座让给我，怎么样？”
　　梁果还没回答，梁周先瞥了过来，那是薄情如陡峭春寒的一眼，令人心惊又心动，“舞男她消受不起，程总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没准备对江可做什么，”程舟深情表白道：“梁少，我心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