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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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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宫。
锦贵妃用完膳,宫女刚把吃剩下的饭菜撤下去的时候,宋延白就一脸阴沉的从殿门口进来,对着锦贵妃草草行了一礼,锦贵妃皱了皱眉头,挥手让宫女们都退了下去。
“延儿,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焦躁?”
宋延白眉头紧拧,脸色难看:“还不是那个萧宸卿,仗着父皇对他的看重,今日上朝时竟敢公然给儿臣难看!”
想起今天自己拿出的计策被萧宸卿劈头盖脸地批的毫无是处,搞的他在父皇和百官面前丢尽了脸面,宋延白就气愤的想要杀人。
锦贵妃一听发了愁,面色凝结的说道:“眼下没了秦论的支持,我们势单力薄,本宫原也猜到了会有不少人趁势欺人。那萧宸卿虽然权力不容小觑,但是听你这么一说,他今天在百官面前如此不留情面,本宫却是没想到的。”
萧宸卿出身商贾之家,靠考取了功名入朝为官,因其能力出众,手段高深,谋略之多基本无人能出其右,所以深得皇帝重用,短短两年时间就坐上了丞相之位。
人人皆道,北国外有战神秦论保家卫国,内有丞相萧宸卿出谋划策,富国强民。
如若有谁能把这文武两把利器收入囊中,对皇位之争绝对是一大助力!
只是那萧宸卿是个软硬不吃的保皇派,但凡是对他有拉拢之意的人上去套近乎,无一例外其态度都是疏离至极,甚至冷眼相待。
宋延白也曾巴巴的去讨好过他,只是一来二去的冷屁股贴多了,宋延白也就放弃了,毕竟那时他手里还吊着一个秦论,想着就算拉拢不了萧宸卿也没事,只要他不反过来坏事就行。
只是万万没想到,从来对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秦论会一朝反水,宋延白原本势力就单薄,好些人都是看在秦论的面子上才选择支持他的,如今他与秦论闹翻了,情况无论怎么想都不会太好。
“母妃,我们该怎么办?这样下去皇位之争儿臣必败无疑啊!”宋延白焦躁不安的说道,“您快帮儿臣想想办法啊!还有那个狗屁萧宸卿,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锦贵妃看他这暴躁的模样,脸一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冷静!你怎的如此沉不住气,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刁难罢了,要坐上那个位置,少不了得吃点苦头。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你那几个兄弟可都在虎视眈眈着呢,是万万不可被人揪了辫子去的!”
锦贵妃是工部侍郎之女,没有强厚的家族势力可以依靠,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来夺取。所以眼下所走的每一步都得要千计万算,唯恐踏错一步万劫不复。
宋延白一愣,明白过来锦贵妃这话里的道理,面上的怒气总算是收起了些。
想起什么,宋延白走近两步站到锦贵妃面前,低声道:“母妃,前几日孙成文来信说,剩下的货物已经全部运送到了。”
锦贵妃瞧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这批货售完就停一下手吧,避避风头先。”
宋延白也是这么想的,嗯了一声道:“儿臣会尽快吩咐下去的,母妃放心。”
沉默片刻。
“噢对了,上次那件事情办妥了吗?”锦贵妃冷不丁出声问道。
宋延白说:“差不多了,那边的人正在处理后续。经手这件事的官员儿臣也已经买通,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
“记得弄干净一点,不要留下什么把柄,那个萧宸卿对这件事看的紧,我们得小心行事才行。”
“知道了,母妃。”
这番话之后,宋延白又跟锦贵妃聊起了其他事情,准备离去的时候,有宫女进来禀告,说馨妃娘娘过来了,想邀锦贵妃一同去品茶,锦贵妃点点头,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才让宋延白离去。
……
“怎么样?你这脚好点了吗?”徐乔溪将一包东西推到苏叶铭面前,说道,“这是我让韩老先生给你弄的药,内服外敷都可以,效果应该会很不错,等下记得让下人给你用上。”
“谢了。”苏叶铭将那药交给一旁的下人,又给徐乔溪倒了杯茶,
笑了笑,挑侃道,“这么频繁的来看我,你家那位不会生气吧?”
徐乔溪抿了口茶,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他会不会生我的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他会生你的气。”
“……”苏叶铭,“这就没意思了啊。”
说着转头朝立在旁边伺候的下人道:“快送客,我怕待会儿秦大将军杀到我们家来。”
徐乔溪扑哧一声笑了,看了眼那不知所措的下人,对苏叶铭说道:“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好心好意来给你送药,你却要将我赶地出门?”
苏叶铭耸耸肩,手撑着桌面倾身靠近了些徐乔溪,皱着鼻子说道:“哎,秦论他,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这次回来突然变得对你这么好了?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徐乔溪不咸不淡的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阴谋?那你倒是说说,我这样一个爹不疼娘没有的人,有什么可给他图谋的?”
“哈?好像也是噢。”苏叶铭挠挠鼻子,靠回到椅子里,捏了个橘子细细剥起来,“不过这人转变太大了,总归是有些原因的。你……唉!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徐乔溪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
他知道苏叶铭是担心他会被秦论伤害,一年前秦论把他丢在将军府里时,苏叶铭还曾为此气愤无比,为他鸣不平。
不过,那可是秦论啊!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丈夫,更是他藏在心里唯一的喜欢,不管秦论是为了什么才对他好,他都不会有任何抱怨和不满,只因秦论可是他唯一能触碰到的光了。
苏叶铭啧了一声,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意味。
他和徐乔溪在开始上学堂的时候就认识了,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好友,对方的事情他基本上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徐乔溪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他也想过要去帮,只是那时他也只是个孩子,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偶尔能给些安慰之外,也做不了其他的。
他觉得徐乔溪太过温良,根本没有丝毫心机,就像是只养在恶劣环境里的小流浪猫,只要有人能给他一条小鱼干,他就能感恩戴德。
“喏,给你小鱼干。”苏叶铭将剥好的橘子掰成两半,把其中一份递到徐乔溪的面前。
“……”徐乔溪伸手接过,只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啊?哪来的小鱼干?”
苏叶铭嘴里装着东西,说话都是含糊的:“过段时间就是我爹的生辰了,有你们家那位的请帖噢!到时候你也会跟着来的吧?”
话题跳跃如此之快,徐乔溪却是习惯了,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不清楚,看他到时候怎么说吧。”
这话说的。
苏叶铭拿过下人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懒洋洋地靠着,嗦着嘴唇点了点下巴:“行叭,你就是个夫管严。”
徐乔溪挑眉,好笑道:“夫管严是这么用的?在这误人子弟呢你?!”
苏叶铭笑着拍了下桌面,肩膀动作明显的抖动着:“不敢不敢!”
实话实说而已。
徐乔溪:……
他突然叩了叩桌面,在苏叶铭看过来时说道:“上次我还没问你呢?你这脚到底怎么回事啊?”
苏叶铭原先手环着胸口,听见这话,目光瞥向别处,漫不经心道:“什么怎么回事,就是我自己学艺不精,从马上摔了下来,就这样而已。”
徐乔溪手撑着下巴,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着他:“真的只是这样?”
苏叶铭啧了一声:“那不然呢?”
行吧,知道他是不想说,徐乔溪也不逼问了,点了点头收回视线,侧着身子把手肘搭在桌上,:“秋天就要来了,到时可以一起去看枫花啊。”
苏叶铭轻笑起来,什么枫花啊,不过是他们小时候第一次看见枫叶,火红火红的,远远看去,像极了娇艳的花团子,记得当时有人在旁边说,这是枫叶。苏叶铭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头一偏,撇着嘴巴道,这哪是叶子啊,明明就是花,是枫花!
那是孩提时的无忧无虑,任意洒脱,是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不管旁人如何,事实如何,从来都只用自己的解释。
所以说果然不愧是相交多年的知心老友吗?竟然一点都不相信他刚刚说的那番话,虽然他真的是有在撒谎。
“好。”苏叶铭说。
徐乔溪牵了牵嘴角,微仰着头,眯着笑的眼睛里像是揉满了星光。
苏叶铭有一瞬间的怔愣,有多久了呢?自从徐乔溪的阿娘去世了以后,苏叶铭就再没看到他这么笑过了。
“是因为秦论吗?”苏叶铭突然问道。
“什么?”徐乔溪一愣,“他怎么了?”
苏叶铭挑了挑眉,上次徐乔溪来看他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徐乔溪变得开朗了许多,身上过于冷清阴郁的气质被退散掉,整个人就像是一颗被掩埋多时的种子,在迟来的春日里猛然发了芽,看起来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哼,这么说来,秦论也还算是个好东西。
苏叶铭抬了抬受伤的脚,换了一个姿势,哼笑着道:“我说,希望那个秦论呀,能一直对你这么好。”
徐乔溪这么美好的人,可不能再被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