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成为奴隶 ...
-
天微微亮，一束白光照进山洞，投射在迦律的脸上。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男人凸起的喉结。他刚想起身，却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紧紧的抱着他，像是护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下意识是想挣脱的，可是这个怀抱太令人舒适，太令人不舍，那种之前还存在的被别人拥抱的不适感经过这一夜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种让他内心躁动不已的情感。
是英治，看来他为了救我故意走下了悬崖。这种相处不深，却为他奋不顾身的付出令迦律内心生出了久违的感动。
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天性纯笃的人。
感觉到英治似乎想要翻身，迦律立刻闭上眼睛继续装睡。可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我为什么要装睡，直接醒过来不就好了。
“天亮了。”英治猛的坐起身，在看到洞外的天色时，立马伸出手去探迦律的额头。
退烧了。英治松了一口气，用手推了推迦律。“醒醒，小哑巴，天亮了。”
迦律佯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因为摔下来的时候腿受了伤，靠着英治的支撑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在这里稍坐一会，我去找点吃的。”说完英治走了山洞。
英治已经一整天都没回来和起义军汇合了，担心他的安危，路西和军士长带了一队人上山寻找。
“这个小子，跑哪去了！”到了山顶的军士长在巡逻一圈发现人不在的时候，急得团团转。
“这里有条通道挖了一半，但是却完全没看见人！”滨池里冲他们喊道。
“真是，今天再不利用巨石开门的话，等铁恩宪兵队一回来，我们就死定了。”军士长望着天边的晨曦，心里翻涌起强烈的不安。
山顶的巨石仍和巨人的头颅一样，在崖巅耸立着。因为起义军元帅的缺席，这颗头颅并没有像预期中一样，滚落下去冲开拉贝的牢笼。
今天的太阳升起的比以往的早，散发的光芒也比以往热烈。路西看着巨石，感觉今天的巨石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奇怪，石头怎么会发光。路西沿着石头的边缘，攀着缝隙登上了石头发光的地方，意外的发现了英治昨天在树林里捡到的斗篷。
“他们做了记号！”路西大声招呼其他人。
“什么记号？”军士长和其他人围了过来，把目光投向路西。
“这件斗篷，就是昨天我们在树林里那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它在阳光下会发光，英治把它放在这里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他们肯定出事了！”
军士长考虑了一下他的话，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太阳越升越高，地面开始接受阳光的炙烤，犹如他此时的心情一样焦灼。
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军士长抡起锄头，对路西他们说：“路西，你和滨池里去找英治。剩下的人和我继续挖！”
路西和滨池里沿着斜坡开始一路寻找着英治的踪迹。
千万别出什么事。路西祈祷。
“这种果子叫面包果，因为长得像面包，吃起来也像，在拉贝是一种高级的美食。”
迦律接过英治手里的果子。那果子呈椭圆形，两头尖尖的，中间鼓鼓的，黄色的果皮上伤痕累累，有的地方已经生了黑斑。这就是高级美食？迦律皱了下眉头，犹豫着要不要吃。
“快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离开这里。”英治看出了迦律的嫌弃，他蹲下来拿过果子，细心的扒着果皮。“你在铁恩生活的不错吧，一定不知道拉贝的生活有多艰难。”果皮扒开，橙黄色的果肉裸露出来，散发出了甜甜的香气。“我还记得，十四岁那年，我妹妹生病了，想吃这山上的面包果，我连夜上山来摘，下山的时候被守卫抓住了，挨了顿揍还被没收了果子，带着一身伤回家的时候，发现……发现妹妹已经断气了。”
这种悲痛的表情是迦律未曾在英治脸上看到过的。他抓过英治手里还没扒完皮的果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英治站直身体，严正的说：“从那刻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改变拉贝的现状，我一定要每个人都能看的了病，每个人都能吃得饱饭，每个人都接受到公平的待遇！”
迦律低着头默默吃着，虽然对他的想法仍然嗤之以鼻，但却没之前那样鄙夷了。眼前这个少年有着远大的志向和优秀的领导力，对他的行为如果不加以制止，日后一定会成为王室的威胁。
我一定要征服他，让他彻底臣服于我。
“你先吃吧，我先出去找路，咱们耽误了不少时间，我找到了再来接你。”英治说完刚想转身，身后的迦律伸出手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角。
迦律用摇头表达着自己的想法，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一双黑色的眼眸满含期待的望着英治。
“你现在走不了路和我一起找路的话会很麻烦，你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你，我一找到路立刻来找你。”
尽管英治承诺着，可是迦律并不相信。他现在行动不便，如果被扔在山洞里遇上野兽的话就是在等死。此时他虽然觉得英治很可靠，但也没办法百分百信任。
迦律固执的牵着英治的衣角，英治没办法只能弯下腰背对着他说：“我背你吧，我们一起找路。”
迦律踉跄的站起来，俯身趴在英治宽阔的背上。
“你好重！”还以为小哑巴瘦的和柳枝条一样，没想到这么有分量。英治提了提力气，才站直身体走出了山洞。
马上就挖好了！就差最后这五米了！希望就在眼前，军士长嫌弃手下人挖的太慢，干脆自己动手。
“挖通了！”手下人激动的呼喊，军士长扔下锄头，跑到巨石后面大声招呼：“赶紧吹号子，告诉下面人事情成了都上来推石头！”
“已经吩咐下去了，但是底下人上来还有段时间。”
尖锐的号声响起，声波穿过了层层密林。军士长心里始终有种不祥的感觉，未免夜长梦多，他说：“不等他们了，你们几个过来，我们先推！”
几个人围在巨石后面，喊着“一二三”的号子，齐齐将力气全部用在手上，可是巨石依然稳固的立在那里纹丝未动。
“拿锄头来！”军士长一声令下，一个守卫立马拿了锄头给他。
军士长将锄头的一端塞到巨石和地面的缝隙里，将身体的力量全部压在另一端。“大家学我的样子，咱们把石头撬下去！”
其他人都学着军士长的样子去撬石头，可他们的力量有限，想要撬动石头有如蚍蜉撼树，难度太大。
“不行，人手还是不够，还得叫人来！”军士长出了一头汗，脸也涨得通红。
“用不用我们帮你啊，艾明。”
这个声音太过有威慑力，瞬间让军士长的每一根汗毛都竖起。他僵硬的回头，只见风尘仆仆的温登带着人数众多的宪兵队，满脸怒意的看着他。
“军……长……”连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军士长在那一刻就知道起义军已经毫无未来可言。
温登冷哼一声。“亏你还记得我。你成为宪兵的那一天还是我亲自授予你宪兵勋章的吧，当时真的没看出来你小子有这么大的能耐，区区蝼蚁竟然也想造反了！”
军士长冷笑。“蝼蚁，就是有你们这些人不把我们当人看待，我们才会想要反抗。即使我们的力量微如蝼蚁，也要搏上一搏！”军士长抽出腰间的佩剑，双方人马立刻在山顶开启了交战。
“找死！”温登的身手极好，加上此刻宪兵队人数占了绝对优势，只不过交战片刻起义军已经死伤大半，军士长的肩膀也挨了温登一剑。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温登收起佩剑，高傲的站在那里，面对仍负隅顽抗的军士长一脸鄙视。“胜负已分，艾明，投降吧，看在你是我提拔上来的份上，我留你全尸。”
军士长捂着流血的手臂，看着一地的伤者还有正在拼死打斗的兄弟已经心如死灰。“都停手！”山上的风吹起他们刚才刨开的黄土，在空中悲伤的漫舞。
“我求您一件事，身旁这些兄弟都是听我命令才来拉贝的，对于造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希望在他们投降以后能留一条生路给他们。”
温登一言不发，对于他的请求表情冷淡，未置可否。
军士长转头对起义军说：“你们以后如果有谁能够活着出去，麻烦和我女儿说一声，她的父亲是个敢于反抗命运的英雄！”
温登不为所动的看着他。
风在空中悲戚的哀鸣，将军士长的声音撕裂。“宁做自由的亡魂，不做屈辱的奴隶！终有一天莱瑟会迎来平等的！我在天上等着那一天！”军士长纵身跳下悬崖，没有半分犹豫。
这一仗结束的真快。温登意犹未尽的撇撇嘴，对着宪兵说：“加上山下杀了的那些，这群虾兵蟹将组成的起义军已经被彻底击溃了吧？”
“没，没有，拉贝还有几个少年，是这次起义的首脑，他们刚和我们分开往东边下山的方向去了。军长大人，我全都说了，求您饶我一命，我以后对整个王室，对铁恩终其一生忠心耿耿！”一个被制服的守卫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王上应该在他们手里，大家跟我走。”温登说。
“那这几个反贼怎么办？”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温登捡起地上散落的皇室斗篷，果决的下达命令：“统统杀掉！”
身后是反叛守卫们此起彼伏的哀嚎，温登充耳不闻，拿着斗篷飞速往东北放下跑去。
英治背着迦律沿着山路往上走。山路蜿蜒曲折，走起来十分费力，英治的体力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折腾，已经消耗了大半，额头汗如雨下。
这个傻瓜，如果背我辛苦的话就停下来歇歇啊。迦律见他痛苦的样子，心里生出丝丝不忍。
英治走了几步，忽然停在原地，闭上眼睛仔细聆听风里的声音。是佩剑撞击在一起的声音，还有极速的脚步声。
“军士长他们过来接我们了！”英治兴奋的呼喊。
那群蠢货居然还在。迦律想。
“有人吗！”
听见远方传来呼喊，英治刚想出声回答，可是觉得这个声音既陌生又熟悉，他仿佛在哪里听过，可令他疑惑的是，发生这个声音的人似乎并不是他们队伍里的人。
这个人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温登的声音！迦律慌忙从英治的背上跳下来，高声回应：“我在这里！”多天来终于可以发出声音，这种畅爽的感觉瞬间游走遍迦律全身。
温登带领着人数庞大的宪兵队伍，像是天降的神兵，忽的出现在英治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温登已经走在迦律面前跪下行礼，紧接着宪兵队也齐齐跪下。
“臣救驾来迟，让王上受苦了。”温登满含歉意地说。
“你没有过错，起来吧。”
温登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没想到王上竟然会如此温和的同他说话。
王上……小哑巴会说话……他在骗我！英治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转瞬心里升起一股狂怒，他举起拳头扯着迦律的衣领，狠狠揍了他一拳。
迦律差点摔倒，倚靠着温登才勉强站定。他揉着下巴，往地上吐了口血痰。
“你们傻了吗？把他杀掉！”温登扶着迦律，冲着手下人招呼，宪兵队立刻冲上去抓住英治的手脚，举起刀朝着英治脖子挥去。
“都住手！”迦律恢复了以往的冷酷，厉声喝止住宪兵队。
英治被一群人束缚住手脚，拼命的挣扎。“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迦律嘴角挂起玩味的笑容。“我才不会杀你，我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创立的起义军彻底崩溃，和你一起起义的杂碎被一个个杀死，而一直想要推翻王权的你，则会永远成为我的奴隶，任我处置。”
英治听到这番话后反应更加激烈。“你有能耐就杀了我！”
“杀你……”迦律用手抚上英治的下巴。“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怎么会舍得轻易杀掉。”迦律刚说完，高高扬起手肘，冲着英治后脑猛的一击。
猛烈的疼痛后是意识瞬间的消散，眼前像被人蒙了一块黑布，忽的一暗。英治瘫倒在抓着他的宪兵身上，像一头被击倒的狮子，拳头紧紧握着，脸上还带着愤怒和不甘的表情。
对于王上这一系列行为极为不解，温登忍不住问：“王上要怎么处置这个造反头目？”
“把他带回王宫。”迦律的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成为奴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