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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继母难为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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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来,翠娟确实罪无可恕。”半夏缓缓坐在齐勇身边,问道:“老爷可有想好怎么处置翠娟?让她一直跪在外面总是不好看,再者说,守孝本不该犯禁,便是谁犯了也是偷偷的,没让人知道。老爷再让她跪下去,岂不是平白让人猜疑?”
齐勇冷冷地道:“我不想再看见她了,寻个错把她打死了事。”
半夏微微一顿,旋即笑道:“老爷又在说笑了,打杀奴仆是犯罪,要下牢的。裕国公府到现在还盯着老爷,老爷可不能有一丝半点儿的差错。”
齐勇不忿道:“当日你处置张英华一家可没有顾忌这些吧!”
半夏也不恼,解释说:“当日张英华一家谋害老太太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孝道当先,又是奴仆谋害主子,我纵然是罚的狠了些,也无人指摘。翠娟却不一样,总不能让外人知道她害老爷破戒吧!若是随便找个理由,再怎么找,也找不出往死里打的理由啊!”
齐勇叹息道:“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灌哑了发卖给人牙子,或是打发到庄子上婚配都行。”半夏低着头,淡淡地说道,“发卖了眼不见为净,打发到庄子上,以后怎么处置,还不是老爷你一句话的事情?”
齐勇沉默良久,不知是不是在思考哪个方案更好,齐顺拱手道:“老爷,既然翠娟姑娘对老太太不敬,不如就罚她跪在老太太的墓前日日焚香烧纸,向老太太赎罪。”
“不好!”齐勇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明日我还要回去接着守墓呢!那不是要日日见着她,糟心,糟心!”
“老爷既然嫌糟心,就把翠娟交给妾身处置吧!不早了,老爷早点休息,妾身把翠娟先带回熙华堂,”半夏起身告辞。
齐勇仍旧躺在榻上,落寞又哀伤,半夏眉眼低垂,夜色下,无人能看清她眼中的冷意。
她领着默默哭泣地翠娟回去,一边走,一边叫二五零打开商城,是时候准备一些好东西了。
关于翠娟的处置,半夏快刀斩乱麻,连夜让钟朝把她送到了庄子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就再也看不见翠娟了。
众人心中有疑问,却没有人敢问出来。珍珠、如烟、秀芳三人虽然忐忑,但也带了一分窃喜,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她们争夺那个位子的机会也更大一点。
她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半夏不是没看见,但齐勇不在,她们再怎么斗也不过是明朝暗讽,抛媚眼给瞎子看。
可是没过两天,钟朝就来报,齐勇病了,半夏细问究竟,他回道:“老爷自回到老太太墓前后,就一直跪在老太太的墓前,茶饭都吃不下去,我日日亲自给老爷送的饭菜,老爷几乎都只随便吃两口。这两天,老爷应当都没睡好,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见。”
“那他人呢?”半夏记得刚才只报了钟朝回来,可没说齐勇回来。
钟朝苦笑道:“老爷倔脾气上来,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老太太身边,我们也为难啊!”
“都病了怎么还不愿意回家来?”半夏斥道,“老太太墓前阴凉森冷,根本就不适合养病。再者说,病了就要请太医,难道请太医到老太太坟前给他看诊吗?”
钟朝提议道:“不然现在城里找一个大夫给老爷看看,大不了多使些银两,总有人愿意来的。”
“不必了。”半夏摆手道,“外面的大夫比不得宫里的太医,不说医术如何,嘴就没有宫里的太医来得紧。你们就算是把人给我打晕了也要带回来。”
钟朝颤抖道:“这,这,我们怎么好跟老爷动手?”
“那就用药!去外面买一贴药,让老爷好好睡一觉,这还带不回来吗?”半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个榆木脑袋,连变通都不会,好在足够忠心,把事情说明白了让他们去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话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半夏还没有怎么出过门。一开始是她的身子不太好,后来,各种宴会有老太太带着齐欣兰出门,不乐意她出现破坏,她也就没有出去。再后来,就是老太太薨逝,身上戴孝,哪儿都去不了。
唯一的一次还是给老太太送葬,那也是坐在轿子里,什么都看不见,瞧不着。
当了近两年的宅女,半夏还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半夏深吸口气,告诉自己,等再过几年,把齐勇的孝期熬过去了,就有机会出门了。
傍晚时分,钟朝按着半夏的吩咐,把齐勇给带回来了。
仍旧是把人安置在书房,请来的太医已经喝了小半个时辰的茶了,齐勇一到,半夏就立马着人请他来为齐勇看诊。
太医说齐勇只是寒邪入体,吃几贴药去去寒就好了,遂留下药方便告辞了。
半夏坐在窗沿,见齐勇唇色苍白,还有干燥的死皮,就端来一碗水,一匙一匙地喂进他的嘴里。
这里面,她可是特意为齐勇准备了好东西呢!齐欣兰想要依靠父亲和她斡旋,想都别想,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小半碗水喂进齐勇的嘴里,就见到齐欣兰和齐渚,姐弟俩过来了。
齐欣兰站在床边,面带狐疑地问道:“老爷是怎么了?嬷嬷说老爷生病了,怎么昏睡不醒呢?”
半夏继续给齐勇喂水,面对齐欣兰的质疑面不改色,“老爷病中身体虚乏,从城外赶回来太累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半夏毫无心理压力地把手里的半碗水交给齐欣兰,示意她继续喂水,自己则拉着齐渚坐到了桌边,“渚儿今天的课业写完了?”
齐渚点头道:“都写完了,太太,渚儿最近都没有玩闹,认认真真地读书上课。”
“那就好。”半夏把不远处的糕点端到齐渚的面前,“你那几个弟弟会不会吵闹,打搅了你的休息。他们年纪小,夜里醒几次都有可能,若是打搅了你,要记得跟我说。”
齐渚撇撇嘴道:“没有,他们的奶娘乖觉的很,不敢让那些小崽子打扰我睡觉。”
齐渚的霸王脾气府里谁不知道,奶娘们也不敢让小主子扰他的清梦,宁愿多辛苦一点,轮换着受着小主子。只要孩子一醒来就立刻喂奶,就不会哭泣打搅齐渚。
半夏道:“你虽然是嫡子,但年纪小,也不好单独给你开辟一个院子。这样吧!等你到十二岁,我就给你挑个院子,单独给你用。”
“谢谢太太。”齐渚笑得极为欢喜,他才不想跟那群小屁孩住在一块儿。躺在床上的婴儿他就看不顺眼,要是等长大一点,不知道得有多吵。
离开书房,半夏并没有直接回熙华堂,而是转道去了二房的常华堂。
其实在旁人家里,老母已逝,兄弟就可以分家了。但淮阴侯府人丁稀薄,住的也不挤,齐勇齐努暂时并没有分家。
“大嫂怎么来了,大老爷身子可好?”钱氏携着半夏走入屋内,二房的房舍比大房的正屋稍小一点,和熙华堂的东西跨院的大小相仿。
半夏坐定后道:“还不是你上次说的事,我跟老爷说了,特来跟你知会一声。”
钱氏期待地问道:“大老爷怎么说的?可是同意了?要我说,甄家那个孩子是真的好,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半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老爷看不上甄家。甄家的底蕴太薄了,大姑娘是嫡长女,大可往高处嫁去,甄家太委屈她了。”
钱氏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大老爷不同意,是不是已经有其他的人选了?”
“并没有,所以我才特地来走这一趟。”半夏恳切道,“弟妹,你年纪比我长,跟各家太太的交情也比我深,所以拜托你多走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
钱氏也有些生气,直言道:“那甄家的公子,就是我遇上最好的人选了,连他都不能让大老爷满意,我是没本事为大姑娘挑人了。”
半夏挑挑眉,这是生气了?她慢悠悠饮尽一杯茶,笑道:“哪里要劳动你挑人,把家世相当,年纪相当的公子全都记上,由老爷挑去就是了。他可是大姑娘的亲爹,凭什么什么都不用做,全都劳动我们?弟妹你就把合适的公子记上,人品本事就让老爷自己去评判。”
钱氏这才气顺些,“要我说,大老爷就是太挑了。我们淮阴侯府门第是高,可大姑娘毕竟是丧母长女。虽然有老太太和大嫂你的教养,但还是有不少人家介意的。”
“可不是嘛!”半夏道,“之前老太太一次次带大姑娘出门,按理说,我们家大姑娘那样的品貌,总该有人过问吧!可老太太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大姑娘,看得上大姑娘的人家老太太又看不上。结果几个月都没有个考虑斟酌的人家。”
“所以啊!与其弟妹辛辛苦苦把精挑细选的好人家送到大老爷面前,不如就让他自己选。”半夏耐心地哄着钱氏,钱氏展演一笑,戏谑道:“什么都由大老爷选,看来你这个继母是一点都不想沾手了。”
半夏点头道:“你也说了我是继母,选好了是应该的,选到个不好的就是我不做人了。这样卖力还不讨好的事情,我才不干呢!”
钱氏点头应和,显然她也认同半夏的观点,“大姑娘的婚事就这样了,那渚哥儿的媳妇你可要插手啊!那可是要在你手下过一辈子的,要是个不顺眼的这一辈都不舒坦。”
“渚儿的媳妇啊!我自有想法,你放心就是了。”距离齐渚娶媳妇还早着呢!到时候她还在不在都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