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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继母难为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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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接到齐欣兰的书信,齐勇就立即赶回来了。
如今侯府掌握在半夏手中,她怎么会不知道齐欣兰的小动作,因此看到齐勇急匆匆往西跨院去,半夏也毫不意外。
齐欣兰发狠心弄病自己,也要博得齐勇心疼回家,她自然是要成全啊!
湖儿诞下的孩子取名为齐浩,因为刚出生就没了生母,所以后罩房的几个都格外照顾他,围在摇篮边拿拨浪鼓、银铃等逗弄齐浩。
“太太,这是熙华堂这个月的月例银子。”银兰捧着一个托盘过来,一锭一锭的银子码在托盘上,一共是三十六两银子。后面两个丫鬟合力抱着这个箩筐,里边放着成串的铜钱。
半夏看了眼注意力被吸引到这边的四人,笑道:“银兰,还不把钱发给几位姑娘,还省了你往后罩房跑的功夫。”
他们四个身为通房丫鬟,一个月拿一两的银子,银兰直接挑出最小的四颗银锭子送给四人。
“左右厢房的三位姨娘和琉璃姑娘的钱就让璧竹送去,你数给她。”
银兰撇嘴道:“太太偏心,辛苦活儿给了我,那讨赏的活计却给了璧竹。”
银兰脸上虽然含怨,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数出钱来交给璧竹,“一共是八两十六串钱,一人二两银子,伺候她们的丫鬟一人两串钱。”
那沉甸甸银锭子,让人看了眼馋,珍珠酸溜溜地道:“还是姐姐们命好,为老爷生儿育女,就得太太这样的厚待,我们是羡慕不来了。”
半夏道:“你们都年轻,还有机会,日后总有你们的造化。”
翠娟怏怏道:“我们还能有什么造化,等大好年华的过去了,太太大可以另寻年轻漂亮的丫头使,哪里顾得了我们。”
面对她们的试探,半夏并无不愉,反而抚慰道:“我曾允诺你们的必不会反悔,湖儿薨逝,四个姨娘之位只得其三,这最后一个位置落到谁的手中,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我给你们的机会从来都是均等的,为何人家能有孕,你们却不能?不过是少了些运气而已。本来湖儿还在,你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可见这不就是你们的运气来了,运气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啊!”
末了,她又似玩笑般说道:“正好老爷回府了,你们何不乘此机会讨老爷的欢心?”
“真的?”
“太太没有用诓骗我们?老爷真的回府了?”四女皆是不可置信,毕竟齐勇那做派,谁也想不到他会在不年不节的时候回府。
半夏叹息道:“大姑娘病了,老爷回来看看她。说到底,这男人还是疼孩子的,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自己的血脉都是疼惜的。他挂念着孩子,自然就会顾念孩子的生母,你们说是不是?”
看着半夏意味深长的表情,几人都若有所思。半夏看向西跨院的方向,好像在透过重重的墙壁凝视着某个人,诱饵已经抛出去了,至于上不上钩,就全看她们的了。
晚饭时,齐欣兰的奶娘李嬷嬷就来报说她已经好多了,用了半碗小米粥就睡下了。
送走李嬷嬷,半夏便问钟朝,“老爷在外书房的床铺收拾好了吗?你们可不能因为老爷久不在家居住,就懈怠了。”
“不敢不敢。”钟朝连忙摆手道,“老爷的的床铺被褥日日都有人收拾,太太尽管放心。外书房虽然没有丫鬟,但也有几个仆妇在那儿候着,错不了的。更何况今日听闻老爷回来,后院的几个姑娘都搭了把手,那是在妥帖不过的。”
半夏打发走钟超,又招来银兰问:“后罩房里的人都在吗?”
银兰道:“早些时候璧竹就有说,晚膳时间都过了,翠娟姑娘还没有回来。我就搪塞她,说是兴许翠娟姑娘留在外书房伺候老爷用饭呢!”
半夏眼带赞许,这个银兰是越来越得她的心意了,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她多费唇舌,银兰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不愧是力压所有陪嫁,最得钟胜颖倚重的大丫鬟。
“晚上都早点歇着吧!”半夏做到梳妆台前,银兰为她褪下首饰,“明儿少不得又得费心劳神,咱们休息好了才能有精神打仗。”
银兰踟蹰道:“太太,我不明白,您不防着前面的几个姨娘,反倒是设计陷害后面的通房,这是什么用意啊?”
“这也不算是对付她们,不过是看她们有没有别的心思而已。那些生有异心的,最爱生事。若她们是兢兢业业老老实实的人,就不会上套了是不是?你看看,除了翠娟,珍珠、如烟、秀芳三个不还好好地待在后罩房么?”半夏看着铜镜里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都看了近两年了,她还是不习惯这张陌生的脸。
银兰了然道:“原来太太这是防患于未然,那翠娟我一向看着还好,珍珠、如烟都比她轻浮,没想到她居然会是第一个耐不住的。”
半夏笑道:“自己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要是胜利的果实被别人采摘了,换作是我,我也要着急。”
银兰不解地道:“太太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银兰没明白。”
“你想想,这剩余一个姨娘的位置是怎么来的?若是湖儿没死,哪里轮得到她们!我们当初虽然抓住了包杜鹃,罪证确凿,人赃并获。但是她们五个住一个屋子里,难说是不是别人陷害的。你再想想若你是翠娟,好不容易除掉了湖儿,又陷害走了包杜鹃这样的一个劲敌。这姨娘之位若还叫别人捷足先登了,你气还是不气?急还是不急?这人越是着急,就越容易犯错。别人可能恐惧我的威严,还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翠娟却自以为手眼通天,上一次连下两城都没让我察觉,这一次定然也能成事。”
“原来是这样。”银兰的眼里满是惊叹,对于包杜鹃其实是被冤枉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人,总是容易被同化的。跟着半夏久了,半夏的性情和行事,在银兰身上也瞧得见一二。
奴随其主,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半夏翻着梳妆盒,见一支鸽血红宝石发簪不错,她现在戴孝用不得这样的首饰,等出了孝也不能再用了,便随手送给了银兰,“这簪子赏你了,我通共也没戴过两次,这么好的颜色,给你出嫁的时候戴也不错,你若觉得因为我戴过不好新婚戴,就找匠人重新制成簪子也成。”
银兰收下簪子,喜不自胜,“太太哪里话,您这样的好东西我只有眼馋的,哪有嫌弃的。”
半夏似笑非笑道:“是哪个小蹄子说我偏心,辛苦活儿给了她,那讨赏的活计却给了璧竹?”
银兰连忙讨饶,“是我不懂事,太太留下我才是疼我呢!”她当然知道,正因为半夏视她为心腹,所以才支开璧竹留下她来。
还没到半夏所预料的明日,半夜两更天,前面外书房就闹起来了。接着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消息就传到了后院。
银兰一边扶着半夏下床更衣,一边道:“我娘说老爷在外头大发雷霆,都把翠娟踢吐血了,太太,这风口浪尖上,您要不等老爷消消火再出去?”
“等老爷消了火,就什么都晚了。”半夏又嘱咐端盆端水进出的玉梅道:“东西跨院应该都已经听到动静了,传我的吩咐,两边的院门都不许打开,天亮后方可解禁。”
“那要是大姑娘非要出来怎么办?那几个守门婆子可不敢拦大姑娘的人。”
半夏冷哼了一声,轻蔑地道:“你把话传到了,谁要是不遵,我就罚谁。走,我们去外书房看看,翠娟到底是怎么把老爷惹火的。”
顺着游廊往外走,一路上有仆妇打着灯笼,再经过穿堂,就到了齐勇往日见客的书房。这个院子前后各有一扇门,连接前院和后院,既能让齐勇待客接物,也能供他休息卧眠。
半夏自后门进来的时候,小厮婆子各个敛声屏息,低着头垂着手,侍立在两侧。而翠娟则是衣衫不整的跪在院子中间,静默无声地哭泣。
半夏只看了她一眼,便走进屋去。齐勇仰躺在榻上,眼神放空,满是萧索和凄然。
他的衣服散乱在侧,没人敢近身给他穿好。半夏叹了口气,拉起齐勇给他穿衣服,“我听人说老爷发了好大的火,怎么现在却自怜自哀了?”
齐勇好似一个木偶一般,任由半夏上下其手,给他穿衣。他凄然道:“我自知对不起母亲,只想好好给她老人家守孝,那该死的,居然让我破戒。母亲去世还不到一年啊!尚在热孝,她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害我不孝,害我不孝啊!”
齐勇穿好衣服又躺回到榻上,双眼呆滞无声,好似什么都不去想,就能忘了他已然破戒的事实。
半夏嗔怪道:“老爷自己破了戒,怪自己就好,何苦那翠娟撒气。是,翠娟是害了你,可她是一个姑娘家,你不同意,她还能让你破戒?”
齐勇气结,又不好说他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小姑娘强行成了事,脸憋的通红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伺候齐勇的小厮齐顺连忙道:“太太,您这干干净净的人,哪里知道那些龌龊手段。那个翠娟姑娘是陈老爷神志不清的时候成的事。要不是小的夜里进来看来老爷睡得好不好,还不知有这般不知廉耻的东西。”
半夏仍旧狐疑地盯着齐勇,“老爷要是没这意思,怎么是让翠娟伺候你用的晚膳?”
齐顺道:“翠娟姑娘并没有伺候老爷用膳,老爷守孝,不沾荤腥,姑娘们却不必如此,因此并未留下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