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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继母难为9 ...

  •   又过了一天一夜,老太太终于转醒。

      老人家虽然已经醒来,但是高热还是没有消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说一句话都要喘一会儿,吓得齐渚都乖乖的不敢胡闹。

      伺候老太太用了午膳,留齐欣兰姐弟俩陪老人家说话消食,半夏则回了熙华堂。

      才进屋子,就有一人迎上前来。半夏定眼一看,却是湖儿,“你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湖儿换了月例,如今衣衫全换,穿着粉色夹衫,头戴金玉饰品,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银兰越过湖儿退出屋子,去招呼人摆放午饭,湖儿则上前伺候半夏换衣服。

      湖儿娇声道:“太太,湖儿有一事想求您。”

      半夏半垂着眼睛,低声道:“说说,是什么事情。”

      湖儿扶着半夏坐下,又亲手奉上香茶,这才开口道:“太太,奴想求太太做主,给奴换个屋子住。”

      半夏撇茶叶的动作一顿,浅淡地笑道:“如今你怀了身子,还叫你住后罩房是有些委屈你了。只是东西厢房都已经住满人了,非让你挤进去,还未必有后罩房宽敞舒坦。我记着原先你们十个人都能住着,现在六个人应当更宽敞了才是,难道还不够你住吗?”

      湖儿垂手捏紧了裙边,娇柔的声音带上了两分尖利,“奴绝没有这个意思,后罩房很好,湖儿住的也习惯。奴想换屋子,是因为杜鹃的缘故,杜鹃就住在奴的旁边。奴不敢扯谎,自从杜鹃被太太责罚后,整个人都变得古里古怪的,脾气也不好,动则摔打东西,看奴的眼神更是让奴害怕。如今她的伤势未愈看不出什么,但难保杜鹃伤好后,不会对奴做什么啊!”

      说话间,银兰和璧竹将装满碗碟的小桌抬了进来,湖儿赶忙让开身位,才接着说道:“太太,奴那住处与杜鹃就一帘之隔,连个门栓都没有。杜鹃想对奴做什么,根本防不住。”

      “银兰姐姐,你歇一歇,让我来伺候太太用膳吧!”湖儿见机行事,抢先一步执起筷子为半夏夹菜。

      半夏莞尔一笑道:“湖儿有心,就让她来吧!银兰你自己去用饭。这碟酱鹅肉是你最喜欢吃的,赏你了。”

      “多谢太太。”银兰依言端走了酱鹅肉,临走前还给璧竹使了个颜色。璧竹心领神会,虽然是坐在角落里绣花,但全部心神都在半夏和湖儿的身上。

      湖儿一边夹菜,一边说道:“奴实在是害怕,不仅是为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子。这才腆着脸来求太太,好歹给我换个地方住。”

      “要换地方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半夏放下筷子,一脸难色。

      好不容易磨的半夏松口,湖儿连忙说道:“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能远离杜鹃,奴绝不挑剔。”

      半夏道:“熙华堂是按照规制建的,就这么大的地方。东厢房住了卫蓉和青雪,西厢房住了琉璃和玉魄。两边的跨院是给哥儿和姑娘们住的,也没叫你住进去的理。倒座的位置不好,断不能让你住进去。”

      湖儿着急地说道:“不是还有耳房,奴绝不敢肖想堂屋,还望太太赐奴耳房容身。”

      “耳房吗?”半夏道,“东耳房是小厨房,西耳房是个花房。也罢,我就吩咐她们帮你把西耳房收拾出来给你住,在收拾出来之前,你还是先住后罩房。”

      “多谢太太,多谢太太。”湖儿千恩万谢,更加殷勤地服侍半夏用膳。她本就是厨娘的女儿,对各个主子常点的膳食心中有数,因此所夹的菜不说极合半夏的口味,也是不讨厌的。

      饭毕,湖儿告退,璧竹才忍不住说道:“太太您也太好脾气了,怎么就如了她的意?您想想,怎么别人没说看着杜鹃害怕,就她有这个问题,指不定是她心里有鬼。”

      半夏微微一笑,璧竹所指,大约就是包杜鹃坏了规矩的那件事情,摸不准湖儿在里头是不是起了什么作用,因此心虚不敢与杜鹃同住。

      或者是包杜鹃冷静了两天,终于琢磨出不对劲了,只是没有证据,才没有张扬到她面前。

      半夏叹道:“如今是多事之秋,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不论如何,湖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璧竹点了点头道:“太太心慈。对了,我有一事要禀告太太。”

      半夏疑惑地问:“什么事啊?怎么神神秘秘的。”

      璧竹掀开门帘,确认周围都没有人之后,才敢说:“小心些准没错。是老太太生病那晚,我来禀报太太杜鹃犯事了,出来的时候,恰好遇见了银兰。我看她的样子有几分古怪,不像平日里作派。”

      半夏啼笑皆非,“我当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原来就这。”

      璧竹焦急地道:“太太,我不是在说银兰的坏话,我是担心她被猪油蒙了心。上次我就跟太太说了,银兰时常与张大娘的儿子张永在一道,焉知她不会脑子一热,做出糊涂事来。”

      半夏摇头道:“银兰是与你我一同长大的,不至于此。你说的那个张永,他在府里的年轻男仆里,确实比较出挑,银兰……”

      话未说完,隔着帘子就听见银兰的声音,“太太,出事了。”

      银兰着急地进来说道:“太太,老爷被人参了一本,现在已经被关进大狱了。老太太知道了消息,吐血晕厥了。”

      半夏怒道:“老爷出什么是了?下大狱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叫老太太知道?老太太还生着病呢!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银兰道:“张大爷在外面等着回话呢!”

      “叫他滚进来。璧竹,传我的吩咐,交代包天恩,叫他去太医院请个太医。”

      张英华隔着门帘跪下,战战兢兢地请了安,才说道:“回禀太太,老爷上早朝的时候,被裕国公的三爷给参了一本,说是老爷收受贿赂,结党营私。已经移交给大理寺查证,还没出结果呢!”

      “裕国公府?”半夏心道,这是齐渚造的孽,报复到齐勇头上了。“那老太太哪里呢?怎么不先回明了我,直接捅到老太太那儿去了?”

      张英华道:“太太明鉴,老太太那里,是二老爷说的,与小的们无关啊!”

      半夏气骂道:“齐努这糊涂东西,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吗?”

      张英华低着头说道:“也不怪二老爷,李家在大理寺里有人,因此他才向老太太说了这事。”

      听他说起李家,半夏眼皮都不掀一下,淡淡地道:“你去李家走一趟,请他们李大表哥来商议一番。”

      张英华听令即刻出了门。半夏带着银兰,赶去了老太太那屋。

      老太太躺在床上,她的脸色灰败,瞳孔涣散,半头的银丝都失去了光彩,已经有了日薄西山的光景。

      钱氏和齐欣兰守在床前,都在偷偷地抹着眼泪。

      “渚儿呢?”半夏记得自己走的时候,齐渚还在的。

      齐欣兰道:“渚儿读书去了,我已经吩咐过,不准叫渚儿知道这里的事。”

      “甚好。”半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突然发生这样的大事,你能如此处理已经很不错了。”

      复又看到桌面上的药碗,还有着半碗,“老太太的药喝了吗?”

      钱氏回道:“才在喝呢!老太太听了大老爷的消息,喝的药全吐出来了。”

      半夏吩咐道:“没喝药可不行,喜鹊儿,再去熬一碗药。”

      等了好一会儿,有丫鬟传话太医来了,就拉起屏风遮挡住一众女眷。

      来的还是那位张太医,诊断的结果却不乐观,张太医叹了口气,道:“老太太前段时间本就重病在身,突然受到刺激,导致了脉息微弱,又加之咳血,这病,怕是有些难了。”

      半夏与钱氏对视一眼,皆是不可置信,“张太医,再难也请你想想办法!”

      张太医拱手道:“太太,不是老朽危言耸听,老太太病体沉疴,实在是药石难医啊!即便是用好药吊着命,也不过撑不过三个月了。”

      钱氏呜咽道:“怎么会这样?前段时间,老太太的精神头还那么好。”

      张太医道:“都说病来如山倒,老太太又是这样的年纪。老朽也是勋贵家中常走动的,不少人家的老人,都说前一天还能吃大鱼大肉,第二天就一病不起了。”

      恰好喜鹊儿这时候进来,请示半夏:“太太,要熬好了,可是要服侍老太太吃药。”

      半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不急,太医,你看看这药现在还能不能让老太太吃?或者你另开一个方子?”

      张太医本想说老太太已经药石无医了,但一屋子都是女眷,总不好再刺激他们。因此他打定主意先看看这药,再写一个滋补的方子,为老太太续段时日。

      “这药便是上次那个方子的是吧!”张太医舀了一匙药,喝进嘴里却觉得有些不对。

      张太医虽然年迈,但舌头却敏锐无比,什么药该是怎么滋味他一尝便知,这药恐怕是被人动了手脚。

      张太医多少年的经验,又是在宫里当差,第一反应就是卷进了什么阴私斗争里。那么,淮阴侯夫人怕是有所怀疑,所以才叫他看这药有没有问题了。

      张太医心中盘算一番,淮阴侯夫人是当家太太,老太太病危,她更是说一不二的。不论是什么阴私争斗,得罪别人也不能得罪她。半夏都这么暗示他了,他不接着,就是得罪她。

      因此张太医拱手一礼道:“两位太太,可否将药渣给老朽看看?”

      上道就好,半夏嘴角微勾,道:“自然可以,喜鹊儿,将药渣盛来给张太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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