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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 32 萌动 ...

  •   暑假,大概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知了“叽叽喳喳”不停,浸泡在井水里的西瓜捞出来,切开,红艳艳的瓜瓤和漆黑的西瓜籽。
      谢行坐在池塘边的柳树下,捧一块红瓤西瓜,低头咬一口,慢慢嚼着,慢慢思考着,仿佛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左右为难。
      陶南风说:“如果你挽留我,我就不去了。”
      ——去哪儿?还能去哪儿,自虐式的魔鬼训练营。他实在想不通,暑假待在家打打游戏吃瓜看书不好么,干嘛顶着大太阳跑到山区里活受罪。挽留.……是不可能挽留的,说他胆小也好,反正就是张不开嘴。
      他又啃一口瓜,说:“路上小心,别被小野花勾搭走了。”
      此一去,就是半个暑假。
      火辣辣的太阳悬在高空,不知道那小子又晒黑多少?某天夜里,谢行美梦正酣,压在肚子下的手机“嗡嗡”响了,这么晚,谁呀~心里估算了下日子,好像是这几天……他从朦朦胧胧的状态中逐渐清醒过来,那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振动,“嗡嗡嗡嗡嗡嗡嗡~”苍蝇似的在耳边飞来飞去。
      他摸出手机,接通,没好气地说:“这么晚还让不让人睡好觉了?”
      话筒传出沙哑低沉的笑声,像极了夏日的惊雷滚落在心头上,这一刹那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嘭——”一下子爆炸了,眼前飘过绚烂的烟花。听见那个笑声说:
      “我明天中午到家……”
      到家就到家呗,和我说什么,大热的天儿怎么还想我去接你?谢行扔掉手机,蒙头大睡,第二天没想到飘来大片灰蒙蒙的乌云,吹起凉风,要下大雨。
      陶潜在厨房忙碌,而他收完衣服,从仓库翻出一辆报废许久的自行车,修理了半天勉强能骑,又噔噔噔跑去厨房:“陶叔叔,我去接陶陶了,一会儿雨下来了你别忘把井里的西瓜捞出来。”
      陶潜正在淘米,闻言抬头,笑眯眯地说:“那你别去了吧,路滑摔着多危险。让陶陶自己走回来吧。”
      “呃……”他挠了挠头,迅速想出一个借口,“我怕他没带伞。那我不骑车了,反正路不远,走着去好了。”
      话虽这么说,陶南风那个家伙……不会忘记带伞才对吧。
      谢行便有私心地拿了一把伞,蹦蹦跳跳,过了桥,见水里游弋的鱼儿兴奋道:“回去抓几条炖汤吧~”
      几条细细的雨丝斜进水面,泛起一圈一圈从小到大扩散开的涟漪。那涟漪小巧又温柔,像极了一枚圆圆的莲叶。
      下雨了
      绕小路匆匆穿过鹅卵石林道,路过果园,见树梢上挂着青果子,不能吃;树林传出“啾啾”鸟鸣,淋淋小雨打在树叶抢,轻缓变得急促,没过一会儿变成了瓢泼大雨。
      泼在雨伞上的雨滴像拆了线的珍珠豆子,“噼啦啪啦”一通乱砸,谢行守在公交站牌下,觉得腿酸,就蹲在地上像一朵蘑菇似的等待。
      这一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等了多久。
      想联系陶南风,可是出来太匆忙了,没带手机。
      蹲在地上种蘑菇,昏昏欲睡,困得几次差点儿倒栽葱,他实实在在怒了:
      “艹老子不等了!”
      混蛋陶南风——
      这笔账老子记下了!雨天路滑,他像一只穿梭在林间的花里胡哨的风筝,被夏季暴虐的风驱赶着,无处可依,唯一系在身上的摇摇欲断的线是回家的路。
      一路不敢停歇地跑进家门,看见没有风雨侵蚀的静谧安好的客厅,桌上热腾腾的饭菜,陶潜正在摆碗筷,然后陶南风从浴室的方向走出来,身上仍染着水汽,头发是湿的,拿一条毛巾擦头发。
      见他出现,陶潜招呼他:“赶快去擦干净,你看你浑身湿透了,小心别生病了。陶陶回来有一会儿了,我打你电话没人接,猜你忘拿手机了。我以为你等一会儿等不到就自己回来了,没想到这么久。”
      他愣怔了几秒,挠挠头:“很久吗?”
      “……嗯”
      陶南风无言看着他
      饭后,谢行回屋里睡觉,头蒙进被子里却毫无困意,一时间,他无法读懂自己对陶南风的心情。正颓靡着,忽然被子一沉,似压上了一沉甸甸的生物,他“唔”了一声,呼吸有点艰难,掀开被角露出一张憋得通红的脸,恶声恶气说:
      “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陶南风抱住被子里的谢行,眼神格外温柔,像涌动着一抹荡漾的月色。他笑眯眯开口,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得了甜蜜:“我没想到你会去接我。谢行,我被你感动到了,你知道么?”
      谢行简直要一脚踢飞他谄笑的笑,怒将枕头摔他脸上:“别装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意思——不就是希望我去接你吗?!!”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
      从未奢望过,只是抱住一点点卑微的幻想。
      “……小谢,我晚上想和你睡。”

      陶南风行动派,说一起睡就一起睡,像一条摇尾巴的大尾巴狼围着谢行打转,连洗澡都跟着。要知道,这简直丧心病狂。
      谢行快疯了,双手合十:“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不想和你睡。谁知道我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对你做出什么,陶叔叔只有你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可怜。啊嘶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喂~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轻点儿嘛~~”
      陶南风话不多说,搓澡巾伺候。
      洗完澡的谢行裹着雪白的浴巾出来,湿漉漉的头发乱翘,脸颊熏得微醉,浑身沐浴着氤氲的水汽,像一块新鲜出炉的香喷喷软乎乎的奶蛋糕。
      陶南风笑脸立即变得不怀好意起来,拍了拍身侧的床:“过来,坐我身边。”
      谢行脑袋晕乎乎的,一头栽倒在床上,白嫩嫩的脚丫子踹上去:“又干嘛——尼玛老子忍你很久了!!”
      “没别的事,就是好奇高二分科你选文选理?”
      “理”
      陶南风笑:“好巧,我也选理。那时候住校,你说我们会不会上下铺?”
      “这,不一定吧……”谢行迟疑了,“陶大学霸应该分去重点班才对呀,我等苦哈哈的学民在普通班继续奋斗下去。运气好的话,能和苏长青分到一个班也说不定呐……嘿嘿嘿~”
      “呵呵”
      看来谢行对苏长青的感情已经转化为一种难以形容的执念了。陶南风心口泛酸,俯身压在谢行的身上,头埋进颈窝,两具年轻鲜活的身体仿佛重叠在一起,隔着薄薄衣服,体温像火种一样逐渐交融再一起,从而催生出更热烈的火焰。
      陶南风掀开被子,盖住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体,与之相关的温情与触动便被掩盖在了深处。
      这份主动,谢行没有拒绝……
      ……
      正如谢行所言,陶南风进了重点班,根正苗红,是整个年级的重点关注对象。而他自己也得偿所愿,踏进高二(11)班,一眼看见了靠窗坐的苏长青。
      心情顿时像坐上火箭冲破大气层在天上“嗷嗷”叫唤,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嗷嗷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老子和苏长青同班啦~~
      而且住一间宿舍:419,上下铺。
      这一整天,谢行见了谁都和颜悦色,直到晚上“啪——”停电了!是的,盛暑天,大半夜,停电了!!!
      整个宿舍楼像扔进沸水,满身大汗,开窗户的话飞进来蚊子,那就更糟糕了。开学第一天,学生们便尝到了“断电”的痛苦,一个个都跟小可怜儿似的喊:“妈妈我要回家~”
      “我这条命是空调给的,没有空调我会死的——”
      上铺谢行举着练习册不停扇风,衣服被热汗浸透,他好奇地朝下看,见苏长青卷起凉席,挺拔清正的身姿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一种朦朦胧胧的微光。他心尖儿一颤,勉强镇定问:
      “苏长青你卷铺盖干嘛?”
      苏长青抬头,声音像山岗上拂过的清风,说:“我们去楼顶上睡吧。”
      他这么一提议,其他三人毫无意见,卷起铺盖“噔噔噔”跑上了楼顶。
      月夜微凉,清风阵阵,果然十分怡人。酷暑的燥热减去了不少,凉席铺在地上,接着是枕头、薄毯,脱了鞋子,四人并肩躺下,赏月亮看星星,谢行挨着苏长青,享受着风吹拂过脸庞带来的清爽感,然后,他闻到风里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清淡香气。
      那香气离他不远,他抽了抽鼻头,像闻到肉骨头香味儿的小狗一样追着寻找,鼻子蹭到了苏长青身上。他没忍住,调戏说:
      “苏长青,你怎么还有体香?”
      另外两人听见立即爬起来,好奇围观:“什么体香,我闻闻?”
      苏长青无奈:“应该是香皂的味道。快去躺着吧,动来动去又冒一身汗。”
      “是啊是啊——都躺回去!别凑过来,一身臭汗味儿熏死老子了。”谢行赶紧推走他俩,慌忙中碰到一片凉浸浸的皮肤,十分享受,不禁多摸了几下,又没忍住说:“好凉啊~”
      这次苏长青声音听上去更无奈了:“别摸了,我体寒……”
      着奇葩的体质,冬天怕冷夏天体寒。谢行心里吐槽了一句,悻悻然松手,赶紧躺回凉席上呼呼装睡。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几拨人上来,在他们周围躺下,嘀嘀咕咕笑声不断,楼顶变得热闹起来,三五成堆相互介绍认识,一时间发展成了“交友大会”。在这种热闹的氛围下,谢行不禁想到了那个像狗皮膏药一样在他脑子里晃悠的陶南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莫名有些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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