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南风的爱情》乌闲

31、Chapter 31 成长

　　“离家出走”的消息不知道谁传了出去，大概率是跟谢行打电话了解情况的林宝玉这个大嘴巴。
　　早点铺，手机“嗡嗡嗡嗡嗡～”震了半天，是个陌生号码，粥碗里抬起一张困倦的脸，一只沾了油在衣服上擦擦的手不慌不忙地伸过去接通：“喂哪位？不说话，不说话挂了啊～”
　　继续吃饭
　　这时，饭桌上的另一少年抬起头，脸颊素白淡雅，像一枝湿漉漉的朝花照水，娴静清新，睫毛忽闪忽闪，说：“吃完饭，我们回去吧。”
　　“啊？才离家一天呐？？”谢行眨了眨眼睛，眼里泛出疑惑的光。
　　陶南风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说：“又不是小孩子，离家出走像什么话。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自己的事情还是一团糟，哪来的闲心管其他人。”
　　“……”
　　谢行咬着筷子，一脸懵懂状。

　　“嘀”～学生卡
　　陶南风走在前面，谢行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靠窗坐着，看窗外飞掠过的风景陷入沉思中……直到快到站，陶南风回头看了一眼，碰巧谢行也抬头看他，视线相撞的刹那仿佛飞溅出璀璨的烟花。
　　他像沉在蜜罐子里，跟傻子似的笑了一下，就见谢行也勾起嘴角略显害羞地笑了笑，虽然心里也莫名其妙。
　　开心了好一会儿，简单的快乐，谁都没有说话，一笑过后，下了公交车，入目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菜粉蝶落在花梢上。
　　春风拂过，金色的油菜花田像滚滚海浪一样层层叠叠奔涌过来，涌到近前只剩下微微招摇的荡漾。
　　与金黄的海浪相对应，天上澄澈无暇的蓝，仿佛不染纤尘的碧波湖水。一只银红鱼风筝斜斜坠在天边，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落，紧接着，起风了，吹来梨花的清香。
　　陶南风凝视着那天上的银红鱼，想起：又一年清明节
　　……
　　庭院深深，飘出几缕饭香。
　　谢行抽了抽鼻头：“好香啊～”
　　陶南风闷声不吭，走进屋才发现客厅的茶几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汤菜冷盘，十分丰盛。厨房抽烟机“轰轰”作响，不一会儿陶潜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盏瓷白的炖盅，见他二人回来，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目光在谢行脸上极短暂地停留了半刻，低声笑道：
　　“回来就好。吃饭吧。今天好好儿休息，明天再去学校。”
　　陶南风轻轻“嗯”了声
　　仿佛之前的大吵大闹正式翻篇儿，一家人很有默契，都没有再提及那个女人。
　　清明节当天，陶南风闷在心里的心情越发沉重，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坟前，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所谓的“忠诚”，在陶潜带女人回家的瞬间支离破碎，家不成家，每次交流都好像隔着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陶南风走出竹林的时候，看见天上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漂亮风筝，一时有些憧憬。然后接到了谢行的电话：
　　“陶陶～你过来山上，有惊喜，我等你呐哈哈～～”
　　神秘兮兮，不知道卖什么关子。
　　爬上山，日头正盛，就见谢行坐在花团锦簇的山坡上，手里摆弄一只花里胡哨的风筝。
　　他顿时有股扭头就走的冲动，心想那风筝也忒丑了，已经丑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会和你放这个风筝的。”
　　谢行冲他招招手：“你过来，我有悄悄话对你说。”
　　陶南风迟疑了一下，仅一下下，就规规矩矩走向了那片翠绿的山坡，在他身旁坐下，略显忸怩地问：“说什么？”
　　就见谢行拍了拍手，哈哈大笑起来：“也没什么，我亲手做的风筝……好吧，确实有点儿丑。那就不要它了。好陶陶～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借我几块钱呗～～”
　　“……”
　　初中每星期50元零花钱，到了高中涨至一百。也就是说，每个月四百块的零花钱，学生基本没什么大的开销，所以攒到现在，陶南风有一笔颇丰的存款。反观谢行，喜欢买书，大把的钱都奉献给了书店，时不时买个零嘴儿添件装备，所以兜里一个子不剩。
　　谢行又说：“我这是借，以后宽裕了会还你的。”
　　“好吧，借多少？”
　　“一百”
　　“噗——”一口老血喷出，说好的几块钱呢！
　　谢行羞涩地低下头，对了对手指：“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买一块蛋糕……”
　　“生日？？今天是你生日——”
　　这，简直，闻所未闻。
　　谢行头恨不得埋进膝盖里，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意思，像一棵羞答答的含羞草。
　　他口气不由得含了一股怒气：“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怪我嘛，还不是因为——因为清明节不是个好日子，你心情不好，陶大叔心情也不好。我提这个干嘛，给你们心里添堵吗？！！”谢行抬起怒瞪了他一眼，但目前有求于人，瞪人的眼神不怎么狠，反而掺了一股湿漉漉水汪汪的委屈。
　　陶南风目光一沉，又问：“今年怎么肯说了？”
　　谢行挠了挠眨巴，不好意思道：“……可能，感情好了吧。我本来没打算说今天是我生日的，自从我妈跳了楼，这个世界上就剩下我自个儿记得了，假如哪一天我也翘辫子了，那就没人知道了。这么一想怪可怜的。”
　　“你，你真是——”
　　陶南风听了，恨不得撬开他脑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像读书那样认认真真仔仔细细读一遍。可惜，谢行不是书，拍在他后脑勺的手掌轻轻落下，再生气的话说出口竟然有一种别致的温柔。他说：“好，下午我请你去游乐园，晚上准备一桌大餐，我会买一个超级大的蛋糕，上面写：祝你生日快乐，我和父亲给你过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都买给你。绝不食言。”
　　谢行听罢，受宠若惊：“别折腾了，我就想吃块蛋糕。清明节是死人的节日，大家心情都挺沉重的，就别惊动陶大叔了。”
　　听到此，陶南风心里是怀疑的。他怀疑谢行又骗他，为了借钱才想出了这个“过生日”的点子，本来想拆穿，不过……随他吧。只要他高兴。陶南风妥协了，说：
　　“我借你五百块。”
　　没想到谢行反应这么大，直接扑过来，头埋进他脖子里使劲儿拱了拱，开心得起飞：“谢谢你，谢谢你——陶陶，你是个好人，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嗯嗯～你要勒死我了！”
　　“别等下午了，现在就回家换衣服去游乐园好不好？”
　　“好，好吧～”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妥协的结果就是“得寸进尺”，谢行买了一套春秋战国的古书，颇重，想当然丢给了陶南风，自己含着根棒棒糖一路上吃喝玩乐。
　　而吃剩下的蛋糕陶南风放进冰箱，第二天被陶潜发现了。
　　陶潜叹道：“原来清明节是你的生日，对不起，小谢，我一直没有注意到。”
　　谢行立即瞪陶南风：不是让你藏起来吗？
　　陶南风回以无辜的眼神
　　——可恶分明是故意的！谢行气得胸口疼，躺在沙发上虚弱地吃薯片，陶南风时不时过来添茶水，笑呵呵说：“你应该觉得高兴。明年你就可以邀请同学来家里开生日party了！”
　　谢行靠在沙发上少见的安静，闷闷说：“可见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陶南风坐在他手边，笑问：“那你怎么报答我呢？”
　　他懒懒撩起眼皮，随意地说：“呵，以身相许行么？”
　　这回答像一支粉色的小箭“嗖”一下，射到了陶南风的心尖子上。陶南风不禁有些目眩神迷，不知不觉靠近，摸上了谢行的指尖，声音异样轻柔：“好啊。你以后当警察，我就当一个清闲的教授，早饭晚饭我做、家务活儿我干，你在外面办案，我负责守好我们的家。你之前说为了追苏长青才当警察的，可我觉得警察这个职业太忙了，一天到晚和危险的、狡猾的人打交道，我要也当了警察，谁来照顾你呢？”
　　所以可以理解为，两个警察是没有前途的！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办案又怎么样，办完案子还不是得各回各家？累了还是要回家睡、饿了回家吃热腾腾的饭，这样有烟火气的日子才能长长久久呐～
　　这时，谢行盯着像毒蛇一样顺着手指爬上他手背的爪子，嘴角忍不住一抽，问：“你认真的？”
　　抬头看见陶南风深情的脸
　　陶南风干脆不再偷偷摸摸，与他十指相扣。十指交握的刹那，两人身体受刺激似的通电抖了一下，酥酥麻麻，有些享受。
　　谢行没有推开，被动地接受，下一刻陶南风凑近，附在他耳旁直截了当：“你看不上并不讨厌我这样做。小谢，我们是可以的，对吗？”
　　而谢行愣愣地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似乎还在疑惑：为什么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剩下的时间转眼即逝。期末考成绩出来了，陶南风独占鳌头，令所有人目瞪口呆久久无法消化的是，谢行紧追其后。
　　未必，林宝玉几乎嚎啕大哭：“原来你以前都是装的——骗子！老实交代，是不是陶南风偷偷传授了你秘诀？你居然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开黑带妹的好哥们儿了？”
　　他太激动了，掐住谢行的脖子使劲儿怂。谢行呼吸有点儿困难，眼前几乎出现了重影，就在此时另一双手出现，一根根掰开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劲道极大，似乎再轻轻一捏，林宝玉的手指就如晒干的酥饼一样碎掉了。
　　谢行呼进一大口新鲜空气，踢脚踹了过去：“滚蛋——死宝玉你自己不上进，考不上大学就等着工地上搬砖去吧你——”
　　林宝玉哀叫一声，抱小腿痛哭。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薛宝儿俏生生的眉头不知不觉皱起来，斜睨陶南风一眼，皮笑肉不笑说：“好朋友打闹而已，你……嘁，挺护着他嘛。”
　　陶南风扭头看过来，面带微笑，从容而谦逊，已有谦谦君子的风度，柔声道：
　　“林宝玉开玩笑不知轻重，下手不知轻重，你和他是青梅竹马，要不以后你提醒着点儿他吧。”
　　“…………？？！！！！！！”
　　薛宝儿表面矜持，内心“@/...：~《%》；，…！$%#％︿＆”乱七八糟“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