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今》颜紫秋

4、第 4 章

　　就这样，开发煤矿的事拖了半年，我也密切关注留意周围是否有人能够做到。
　　八月十五这天晚上，我曾想如果这晚上我没偷偷出去练琴的话，一切可能都不一样。
　　猫步路过爹娘房间的时候，从他们房间里重重的传出一声叹息，然后是爹娘对话的声音，娘的语气似乎很无奈，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竖起耳朵靠在窗边，仔细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文文都这么大了，哎，要是他们以后要回去的话怎么办？”娘很无奈，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不舍。
　　“。。。不该答应他们。。。”爹的声音很小，只听到这句什么不该答应，他们在说什么？还跟我有关？谁要把我带走？谁要我？
　　不，我只要爹和娘，谁也不能把我从他们身边带走！
　　爹娘再聊了些其他事，朦朦胧胧的没怎么听清楚，心情不佳的回到房里，心思不觉又多了重。

　　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别人就不能带走我了，爹娘既然无意于赚钱，那这件事就没必要告诉他们了，而且爹在朝为官，若跟商牵扯上关系恐怕对仕途多有影响。
　　小屁孩如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私塾，就他小儿多动症一个，真难以相信他居然坐得下来，不过偶尔从他的言语中，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想从政，那这件事告诉他也没多大的必要。
　　走在这条小路上，真佩服自己居然能够一个人晚上抱着一把琴，不怕有鬼或者坏人什么。

　　今年学琴的这段时间，经常晚上很有兴致，隔三差五的晚上偷偷跑出去练琴。我喜欢晚上，宁静，平和，适意，这个时候弹出的琴也比白天弹的动人，富有感触。
　　不过正因为我的出现，县城里流传着一个鬼故事，呵呵。。。。这个主角就是我，说晚上到了半夜有一个女子会到河边弹琴，半个时辰后这个人就不在了。。。。说什么一定是为情自杀的女子想念在世的情人，或者是河妖出来勾引男人，然后吃了他的心挖了他的肝。。。，说有胆大的人正打算一探究竟，但却没看到这女子，反正很多版本，弄得最后家家户户到了子时肯定是关了灯，上床睡觉的，街上也不会有人闲逛。

　　一曲《下江南》从指下缓缓弹出，沉醉在这江南美好风光的意境中，没注意到旁边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人。
　　“如今能在临死之前听到姑娘美妙的琴声，老夫死而无撼了。”苍老、绝望的中老年男音在我弹完最后一个调子从背后冒了出来。
　　我吓得浑身一抖，鬼？还是要自杀的人？迅速跳下大石头，抱着琴转身跑到离这人十步之远，心里有些恐惧的看着他。“你是谁？”

　　他凄凉的笑了下。“姑娘莫怕，老夫只是路过，凑巧听到姑娘的琴声，被吸引过来。”
　　还好，看到他在月光下的影子了，是人，不是鬼，吓死我了，这些年胆子小了不少。“哦。”
　　“吓着姑娘了，老夫在此向姑娘赔礼道歉，告辞。”他淡淡的笑笑，单薄的背影落寞的回到河岸的小路上。
　　他居然不怕我？我还带着面纱的呢，好笑的问道：“不怕我吃了你？”
　　听到我的话，他脚步顿了下来。“哎，将死之人还怕什么，看姑娘也不过在此练琴而已，再说姑娘是妖怪看得上我一老头子吗？就算姑娘是，老夫还怕什么呢？”
　　他的话带着无奈的笑意。

　　“你得什么病了？老说死的。”他看起来就是瘦了些，难道得了不治之症？
　　他重重的叹口气。“倒情愿我得了病，可。。哎。。。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他无奈的仰天摇摇头，话里数不尽的落寞。“我一生从商，赚了不少钱财，又得两子一女，可说这后面的日子是享清福的，可。。。。”
　　“你那几个子女为了财产争夺什么的吗？”小心翼翼的问道，一般是这样的情况。“而且谁也不愿意和你住？”

　　老头有些惊愕的朝我看来，神色憔悴，微微勾了下嘴角。“看姑娘年纪小，没想到一猜就中。。。是啊，前几年，我得了一场重病，他们都以为我必死无疑，开始在我生意上动手脚，如今我大儿子为了我那宅子还有那些生意和小儿子大大出手，小儿子在他那受了气就拿我出气，数落我怎么还不死，女儿又说她当初的嫁妆太少了，缠着我要钱。。。哎。。。本来病都快好了，却被他们气得。。。。前些天大小儿子居然联手对我拳打脚踢。。。。人家都说养儿防老，如今我连女儿都靠不住，还靠谁呀？”

　　很典型的不孝子，看着他满脸的落寞与形单影只不由得叹声同情道：“也是，人生没了盼头，日子就过得很矛盾而痛苦了。”
　　“你说这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早的进棺材，至少那里还有我的老伴等着我。”
　　。。。“还是不要吧，生命是美好。”特别是我的这第二次生命。“没有人生盼头，可以给自己找个盼头，可以给自己树立新的目标，新的理想。”

　　“盼头、新理想，新目标？”老头苦笑了下。“我都这么老了，都快没入黄土的人还能有什么新的理想？都只剩一把老骨头了。”
　　“当然有，比如说比以前活得更精彩，比以前更富有，比以前更快乐。。。。很多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活得让他们后悔这般对你，又或者。。。我们可以一同做事。。。”他是生意人，不是正是我所想要的合作伙伴吗？
　　老头目瞪口呆的看向我。“你还是个丫头。。。会。。。”

　　有时候外表真欺负人，娓娓的说出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计划和想法，终于一吐为快了。
　　老头不愧是生意人，听完我的话不停的点头沉思，考虑片刻之后就答应了我的条件，最后商议由他主外,我主内且身份暂时保密，听着虽然有点奇怪，但我们合作的基本模式已经定好，只等有机会到黑石山去亲自看看。
　　一个月后，趁爹娘到外地和邵大爷一起到了黑石山，果然如同他们所说，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露天的大型煤矿，这为开采、运输方面省了不少财力。
　　回到县里，由邵大爷出面以八十两的银子的价格购买了这座黑山，取得了这山的所有权，事后不少人笑话邵大爷一定是被打傻了，他的子女也更是瞧不起他了，连爹也说他把钱往水坑里丢。

　　不过我和邵大爷始终相信我们会名利双收的，在开采煤矿的初期我们的确遇到不少麻烦，由于没有经验发生了数起安全事故，因此有人说我们破坏了风水，有人说这山是受了诅咒的，各种杂七杂八的说法迅速流传于市井小巷。两个月后各种基本设施，各部门的工人，都已准备好，而我们的煤矿取名为天予煤矿，意思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无价之宝。
　　煤炭一开始上市，很多居民、酒楼都不愿意购买这种黑石头，想到他们可能是怕这种未名的东西，所以凭着好奇心的借口让爹吩咐厨房去购买了一些回来。

　　经过开采和打整的煤炭，碳质很好，能够比较充分的燃烧，火焰比一般的柴木大，燃烧时间长，而其算下来的价格和柴木的价格差不多。在县太爷购买后，显然为其做了无形的宣传，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开始纷纷购买使用这种黑石头了，而不少外地的人也闻讯来此购买。
　　开业的第一个月我们纯利润就高达一万多，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和预计，就这样我在东阳国的第十一年末以我成为天予煤矿的幕后老板结束。

　　小哥哥今年十四岁了，不再仅仅是个调皮的男孩子，还是一个有着强烈的求知欲望的好学生了，个子也不知不觉的长着和娘差不多，不过身材到是典型的东方少年，竹竿型的，但说到相貌吧，还有些稚气未脱，五官和我一样尚未长开。
　　搬到县城的这些年，经常有不少人来找爹串门子，其中有个人很特别，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他的行为言谈和其他访客大相径庭，但不知道为什么第六感告诉我他不一样，两次他看我的眼神都让我很不舒服，爹只说他是个很有地位的人，多年前在一次饭局上认识的。

　　冬天的河边寒气很重，不太爱去，这样琴对于自己来说差不多荒废了半年，直到过了端午节。
　　这天以后晚上河岸多了一个人，他是弹完琴后打算离开时发现的。当时他躺在对岸的一块大石头上，平时哪注意到这些，也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其他人会出现在河边。
　　他对我的出现没表示出很大的兴趣，第二天晚上依旧躺在那，连续暗中试了他几次，他都未到这边岸上。

　　我却对他很感兴趣，并且本身不太高兴弹琴时有不相干的人出现，至少得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因此让邵大爷偷偷去调查了他的背景。他是小哥哥读书的那个私塾夫子的一个远房亲戚，而他居然是小哥哥的好朋友，叫沈鸣宇，据说他和小哥哥是私塾里成绩最好的两个学生。
　　时间一长，习惯了练琴时有人在旁边，竟开始觉得他在这里会很有安全感。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到那，见到他在这里时心里就会很舒适，见不到他则会有些失望，尽管我们从未说过话，从未打过招呼。不知道他是否有这种感觉，但于我，在两个月后煤矿出了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后，我注意到了这种潜移默化的依赖。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中秋节。
　　“小姐，今天少爷要带一个朋友过来，春荷之前见过，不停的说好看，竟说比少爷还好看，笑死奴婢我们几个了。”小竹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好笑的说道她们丫鬟之间的一些事儿。
　　“真的呀，那等会儿是该好好看看了。”心里猜想会是谁，会是沈鸣宇吗？让他们去打听时忘了问相貌的事了。

　　“呀，小姐，你是姑娘家，说话还是要矜持点好。”小竹这些年早习惯了我不时语出惊人，在下面没少纠正我的“错误行为”。
　　“矜持什么？我们的小竹姐姐马上到了出嫁的年龄了，能矜持吗？”小竹今年十六了，长相清秀，已有好几个人家来说媒，如今她正和一个秀才走得比较近，平时没少被我开唰。
　　“小姐！”小竹羞红脸，蹬了下脚。“小姐再这样，我可告诉老爷你平时的女红都是我给做的！”

　　！！！！“啊。。。好姐姐，我说着玩呢。”开玩笑，爹如果知道这两年的女红大部分是她代我做的，那我不是会死得很惨？“别说！千万别说！”
　　小竹拽拽的挑挑眉，拿着梳子继续给我搭理那一头“三千烦恼丝”。“其实小姐也等不了几年，照小姐这样的容貌恐怕到时求亲说媒的人踏破了门槛都挤不进来，看看那些三天两头爬在墙头想看小姐你的男子还少吗？”
　　那些人啊。。。每次都被家丁举着棍子敲下去，好象至今没一个真正看清我的样子的。

　　“哇，听你的话好象还很自豪呀，其实这有什么好？全是冲着你的容貌来的，会有几个真心对你的人？”我才不想，只想跟自己心爱的人好好过一辈子，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够随心所欲。
　　红颜祸水可没敢忘记，而这些祸水往往是貌若天仙，挺不明白世人为何要说女人祸国，如果男人没起色心，女人有祸国的机会吗？说穿了也不过是为了掩饰男人人生失败后的自卑。
　　只是，这容貌确实让我喜忧参半。
　　“小姐，你这样说可不对了，要知道有多少人想你的容貌都想不来，连奴婢我都嫉妒，照我说小姐定是县城里最美的女子，不，应该是全国，到时候呀连皇帝恐怕都。。。”

　　“皇帝都什么？”小哥哥的出现打断了小竹的赞美，心里惊叹他的时间还真是准时，我可不想再听到小竹嘴里什么皇帝什么的，后宫，想想都不舒服。
　　本身因为住在县城里的这所宅子请了好些仆人，关于县太爷一子一女没少被人谈及，而我和小哥哥的相貌问题估计早已传到了十里八乡之外了，看兄知妹，加上我基本上没出过门，都不知道外面说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晚些吗？”刚才小竹才说他一早就出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竹朝我做了个鬼脸。“没什么，少爷，奴婢刚才只是在说小姐以后不愁找不到好的婆家。”说完呵呵的看着我笑。
　　颜清凯几分嘲讽的笑看了我一眼，靠在门上，不屑的笑了声。“就她那性格，恐怕以后还没人敢要她！”

　　“呸！看你那样子才没女的敢嫁给你！”不甘示弱的回嘴。
　　颜清凯无所谓的瞄我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催促。“我不稀罕，快点，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呢。”
　　“谁呀？他在外面等就等吧。”再在发髻上插上一根玉簪子，搞定！